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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是的!真正天杀门主还没有现身,他们得知毒经残简在长白天池避尘山庄,一定会倾巢以赴,小婿想跟在後面看看情形,务必要把天杀门加以破灭!”

  崔玉如叹道:“真没想到立忠舅舅会牵到天杀门中去,事由崔氏而起,我想置身事外都不行,只是我身中之毒……”

  铁铮忙道:“娘放心好了,小婿解得了。否则小婿也不敢拿二位长辈的生命冒险,不过这解药性子较慢,要两三天才能完全祛除馀毒而恢复正常,小婿把解方留给二位长辈,护送二位到城中歇下慢慢疗息,小婿跟妙容要盯著那批人去!”

  崔玉如想了一下道:“好吧,我很不放心两位老人家,天杀门如果真敢去进犯避尘山庄,一定会使用各种手段,暗箭难防,尤其是立忠舅舅,以亲谊往访,暗下毒手,那是很可怕的,最好你们能抢在先头去警告一声!”

  铁铮道:“小婿理会得,绝不会让他们危害到避尘山庄的一草一木,现在我们就走吧!”

  崔玉如与笑道人行走都很费力气,由铁铮玉妙容小俩口扶著,出了庙门,见天杀门的人手都撤走了。大概是被崔明洁带著到胡家大宅,去跟西门玉理论去了。

  铁铮把马匹召了来,让两人骑了,自己跟玉妙容步行相随,慢慢地下山,一直来到贾推浪的家里,把他的那些朋友像尤二混等人都召了来,吩咐他们分头出去办事。

  贾推浪是负责打听胡家大宅的消息,回来後只说上午有人在里面打闹了一阵,以後又没声息了。

  他等到天黑才摸进去看看,宅里只有两三个看屋的,找不到别的人了!

  铁铮点头道:“这就证明我的判断不会错了,天杀门主一定是另有其人,所以才争执起来!”

  玉妙容道:“既然无所争,他们又争些什麽呢?”

  铁铮一笑道:“虽然不是争天杀门主,但是却有著权势之争,门主为了保密,不直接与部属连络接触的,发号司令,统筹全局,必然有个公开的代表,这才是他们所争的,天杀门主是个很会运用手段的人,他在手下永远维持两股平衡的对抗的势力,才能牢牢地控制他们!”

  玉夫人崔玉如长叹一声道:“铁铮分析得很对,我一直不知道立忠舅跟天杀门有关,上次中毒之後,妙容她爹也不知道明心表兄有个孪生的胞姐,还以为是明心表兄所为,所以才罢手不管。

  我承燕铮为我解毒後,听说竟然有天杀门插手其间,就想到可能与明洁表姐有关了,还特地去问了一遍,立忠舅舅告诉我说明洁已离家出走多年,根本不知她的下落,当时我是相信了。

  可是等燕铮与妙容追回京师,我就在暗中探索著,发现经常有神秘人物出入崔家,就想到立忠舅也有问题了,不过彼时他们活动的重点仍是以和府为主,因此可知天杀门主绝非立忠舅!”

  玉妙容道:“最好的办法就是问和老儿去!”

  崔玉如苦笑道:“没有用的,燕铮借用了福康安那一著棋多厉害,和坤仍然推掉了,他身兼军机处领班与朝廷密探总头目,府中的组织很多,是在官家的密许下行事的,谁都没办法告倒他。

  福康安第一天吵得那麽厉害,第二天还不是算了。以他一个贝子的身份都斗不了和坤,别人更没辙儿,我们只能在别处想办法,好在经此一闹,那些人的掩护身份都摆明了。

  和坤绝不会再让他们在府里活动,比较容易著手了!你们还是先追下长白去,最好能早一脚赶到避尘山庄,知会二位老人家一声,叫他们有个准备,我跟明心表舅等功力恢复了,继续在京师展开侦查,看看天杀门主是否跟了去!”

  铁铮笑了一笑道:“目前最有利的一件事就是他们不知道龙姑姥姥已经把天毒残简送给了我师父,因此也不相信我能解得了二位所中的毒!我之所以让明心舅写下那封信,也是为了松懈他们的戒心,好在暗中著手。”

  崔玉如道:“话虽如此说,但天杀门既有和坤以官方势力为後盾,耳目众多,你们的行动还是要特别小心!”

  铁铮一笑道:“娘放心好了,我们有著最佳的掩护,上次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来,才能造成他们的措手不及,这次还是可以瞒过他们的!”

  铁铮所利用的掩护身份的确很好,当夜他跟玉妙容又悄悄地回到了蒙古人的牧人营地,杂在牧人的队伍离开了北京,秘密地来了,又秘密地离开。

  深入漠北热河後,再恢复原来的行藏,策马疾行,路或许稍微远了一点,但是铁铮有把握走在崔立忠那拨人的一刖面。

  因为关外原是他活动的老家.地理熟,而且他的那匹马也是在关外驰骋惯了,采到崇山峻岭的东北,它立刻就有了精神,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更占优势的一点是他在关外的人头儿熟,黑白两道上都有他朋友,消息灵通,而那些人都是受过他的帮助而跟他建下了深厚的友情,绝不出卖他。

  因此他们的行踪是在绝端保密下进行的。

  第二十六章

  避尘山庄在长白之岭的白头山下,天池之畔,松花鸭绿二江,都是以天池为其主源。

  白头山上积雪不消,气候也相当的冷,一般的人都受不了。

  铁铮是生於斯,长於斯,玉妙容也是一样,玉桂在奉天将军任上内调,是她第一次入关,因此回到冻天雪地里,他们反而习惯了,惟一不习惯的是昼夜兼程的赶路。

  但玉妙容居然咬著牙忍了,自从母亲为她在妙峰山上正式主婚,确定了她跟铁铮的身份後,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将永远在江湖上飘泊了。

  这是她自己选定的生活,她必须习惯下来,无论是星夜赶路,或是山野露宿,她都没叫一声苦,不过铁铮对她反倒比以前体贴了。

  更因为已经成了夫妇,没了许多避忌,反而增加了不少生活的情趣,关内选的那头白马出关就不能骑了。

  现在她跨的是一匹枣红色的牝驹,在出关後一个知己朋友,送给她与铁铮的新婚礼物,虽然比不上铁铮那一头墨龙那样神骏,但也是千中选一的良驹。

  她不再梳辫子了,把长发盘了一个髻,用一块紫色的帕子兜住,换了一身紫红的袄裤,衣服不厚,却是最名贵的火狐皮衬里,轻柔、温暖,穿在她略见瘦削的身材上,反倒显得健佻而别有一种少妇的情致。

  第一次投店住一间房时,她还有点儿脸红,慢慢地也就习惯了,而且还特别喜欢这种生活!

  尤其是在长程辛劳赶路後,铁铮必然吩咐店家要一桶热汤,要她泡在里面涤去征尘,再为她轻轻按摩,手是那麽轻柔,笑容是那麽轻柔,眼中的情意更是那麽轻柔。

  那才是生活,那才是她的丈夫,跟她的生命结为一体,永远也不会离,时刻都不能缺少的男人。

  乍听人叫爷叫奶奶时,她也有点脸红,不久後也习惯了,而且听来十分顺耳,似乎忘了曾被人称为小姐的时候,虽然他们新婚才一个月,但她觉得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

  对铁铮的爱抚,也由羞涩的推拒变为自然的迎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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