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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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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铮道:“不敢说,但我要试试看,能不能揪出他的尾巴来,在我黑燕子面前,要想装蒜也不是件容易事儿!” 没有多久,一个二十四五、花枝绰约的少妇跟在蔡老儿后面出来,老远就叫道:“哟! 尤爷!这可怎么敢当,我正想给您请安呢,倒劳您的驾先来了,这位是金姑娘吧,金姑娘,听了你唱的曲子,我真惭愧死了,所以我把师父的胡琴都给砸了,准备明儿个跟你一块儿共棚子,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何必分两处呢,来!进去坐!” 她牵着玉妙容的手,一个劲儿往里拖,显得十分亲热,到了堂屋里,居然收拾得很乾净,而且还有个小丫头出来倒茶,水仙花指着那一对金锭道:“金姑娘,这个奴家可不敢当了,你不是骂人吧?” 铁铮道:“水姑娘,你应该认识这金锭,送出来是不准退回的!” 水仙花怔了一怔道:“这位是?” 铁铮道:“我就是给金莲花操琴的铁二胡!” 水仙花哟了一声道:“您就是铁师父呀,那真是太失敬了,说句不怕金家妹子见外的话,她的曲子好,只是天赋的本钱足,但您的琴可真是没话说,我师父拉了四十年的胡琴,跟您一比呀,可真是天上地下了!” 铁铮冷哼一声道:“好说!好说!水姑娘,我姓铁的并不是指着拉胡琴过日子,今天冒昧登门,但铁某自信没跑错地方,更没找错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水仙花怔了一怔道:“铁师父!您要说些什么呀?” 铁铮淡淡地道:“水姑娘,铁某眼睛看人很少有错,令师可能非吾道中人,因此我希望我们的谈话不要把他也扯在里面,尤兄弟,你陪老爷子到外面坐着去吧!” 尤二混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铁铮将眼一瞪,尤二混才拉着那老头道:“走吧,咱们外头坐去,老大爷,你是个明白人,水姑娘不是真指着这个混饭吃,铁爷跟金姑娘也不是来跟你们抢地盘,他们另外有话要谈!” 老头子一脸迟疑,但被尤二混一拉就走了,显然他也知道一点儿,因此非常识趣地走了。 水仙花眼看着他们两人出去后,神色有点慌乱,勉强地陪笑道:“铁师父,您说些什么呀?” 铁铮道:“水姑娘,既然你也是在外面跑跑的,就应该放玲珑一点,再要跟我装糊涂,就不够意思了,我姓铁的不愿意欺负一个女人,可是到了必要时,我也做得出的!” 说话时他的脸上已腾出了一片杀气,抓起拜匣里的一对金锭,轻轻一揑,就成了两个圆饼,又排在桌上道:“水姑娘,我来找的是这两锭金子的主儿!” 水仙花的脸色变了道:“铁爷!假如您认识这位主儿,就知道绝不是我,我也是听命差遣,您逼我有什么用!” 铁铮冷冷地道:“我知道他是谁,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所以特地来请教一下!” 水仙花更是紧张道:“铁爷!说实在话,我也不知道,像我这样身分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铁铮道:“这倒可能,至少有一个问题,你可以答覆我,如果我要找这个主儿,该问谁去?” 水仙花苦笑道:“铁爷!我能说吗?说了出来,我能活下去吗?您是个大英雄、大豪杰,死在您手里,只是一刀之苦,但如果我说了出来,那个罪可就难受了!” 铁铮原本是想耍狠的,可是听了她这番话,倒是无法狠下去了,顿了一顿才道:“水姑娘!这么说我倒是不便相强了。可是今天这个主儿杀了尤二混的一个弟兄裘老好,尤二混他们虽然不是什么知名人物,却是很够义气的,现在他们都红了眼,要为裘老好报仇,你最好躲着点!” 水仙花怔了一怔道:“今天又死了人?” 铁铮道:“是的!第二锭金子就是从裘老好的手里起出来的,他们也认准了人是从你那儿出去的,如果他们找上了你,我也拦不住,因为他们等于是帮我的忙,我黑燕子为了这点虚名,有些事还有点顾忌,尤二混他们可就不讲究这些了,我只能压一天,你赶快设法离开吧!” 水仙花的睑色变得很难看,哺喃地道:“这怎么办呢?这么一来,叫我怎么在这儿耽下去呢?” 铁铮冷冷地道:“你还打算耽下去?” 水仙花眼眶一红,泫然欲泣道:“铁爷!您是清楚的,我们这种人,去留能由我们自主吗?” 铁铮想了一下道:“我想你可以走了,因为我们在你对面唱开了对台戏,就证明你这个地方巳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个主儿在我那边留了一块金锭,又杀了裘老好留下了第二块,明白地告诉我们你那边可以收摊了!” 水仙花擦擦眼泪道:“也许是的,可是我没得到一点通知,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铁铮笑笑道:“那也很明白,他留给我们来收拾,因为他量定你不敢泄漏秘密,但也知道我们不会放松,有人替他料理残局,他又何必多费手脚呢!” 水仙花的脸上涌起了一阵怒色,咬咬牙道:“不错!是这样的,我卖了几年的命,离乡背井,摒弃了父母,不顾廉耻在天桥牺牲色相,却换来这种下场!” 铁铮冷笑道:“你早就该考虑到这种后果的!” 水仙花将牙一咬道:“铁大侠!但他们没有考虑到另一种后果,一个女人可以不要命,却不甘受人骗,你要找的人就是这屋子的主人,他姓马,叫马行空!” 铁铮皱皱眉道:“马行空,没听说过有这个号!” 水仙花道:“他说是和相府里的总管,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干些什么,从来也没见他到和相府去管过事!” “你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只晓得他是干着一种很秘密的工作,在我这屋里就杀了好几个人,出手又狠又残,简直没一点人性,我是在天津卫被他们骗出来的,在京师跟他住了半年,就给我找了个地方,要我在天桥卖艺;经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到棚子里来接头,来人都是写张条子叫我出局,条子都附了那么一块金锭,我接到条子回来交给他,到时候他去赴局,我只知道金锭上有天杀两个字为记” “其他的事情呢,你一点都不知道?” 水仙花苦笑道:“上那儿知道去,有人找上门来,他就把我支开了,有时来的人好好地走了,有时来的人永远都走不了,只在地下留一滩血跟一蓬头发,他叫我收拾,我呕心得都快吐了出来,有时他不回家,我一个人住在这屋子里,阴风惨惨的,吓得我都快要发疯了!” 铁铮脸上泛起了同情之色,轻声问道:“以前你干吗的?” 水仙花低下头:“我是旗人,父亲犯了罪,充革到边疆去了,我被抄家后发官在天津卫当营妓,他把我赎了出来,也替我的父亲行了人情赦了回来,回到天津卫的老家,照说我对他应该感恩图报,可是这家伙简直不是人,作贱人起来,比禽兽都不如,铁爷!您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她起身往后走去,铁铮在后面跟着,玉妙容紧随着,水仙花道:“金姑娘,你最好不要来,那地方不适合你!” 玉妙容道:“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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