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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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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卞玉京笑道:“这癫婆说话癫三倒四,叫人怎么听得懂,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来得早,那知却还有来得更早的人呢,庙前早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潮了。” 蔡老板笑道:“那些四乡四野的人,都是早几天就来到,昨儿就上了山,一夜不睡,就为了要早一步进庙门烧头香,倒是住在临近的,不必那么赶法,上来得迟一点,总是被挤在后面,所以老南京都知道,上清凉寺来烧香,不必来得太早。” 卞玉京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妥娘不相信,先去拖了香君,两个人硬拉了我一起来。” 郑妥娘道:“亏你一天到晚念佛的!连这一点禅机都无法悟透,还谈什么修正果。” 卞玉京道:“我念佛是为了求得心头的平安,也为求个来世,并不想求正果,我原本是个笨人,也不懂什么叫禅机,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早点来又合了什么禅机。” 郑妥娘笑道:“我给你供奉的观音大士像上所题的六宗真言,你还记得吗?” “记得,不是观自在,观如在六个字吗?” “这六个字是什么意思,你想明白了吗?” “没有!我每天只有早起的一段时间是空闲的,那段时间里我都要在菩萨面前上香念经,没空去想它。” “真要命,你请我恭绘大士像,我特地给你题了那六个字,你若能想通了,就是得道了。” “我又不想成正果,何必去伤这个脑筋呢!” 侯朝宗笑道:“观自在一语,是说观世音菩萨,佛法广大,无被不被,无所不在,正因为无所不在,所以才心到神知,你对那佛像参拜,只要心诚意虔,菩萨自然知道,如同你在西天亲身参佛一般,这就是观如在的意思,不知是也不是。” 郑妥娘看了他一眼,道:“侯相公是读书人,你们不是讲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吗?你怎么对佛法也如此精通。” 侯朝宗笑道:“我不过是粗通一点皮毛,那里就算精通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却不是不信神,他老人家对鬼神之事不明白,不敢胡说而已,所以人家问到鬼神之事,他说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郑妥娘道:“他也说过祭神如神在的话。” 朝宗道:“可不是,那时佛学尚未东传,国人尚一本殷商之道,崇事鬼神天地,所以孔子说祭如在,是叫人专意诚心,祭祀时不可以虚幻不见而生怠慢之心,可知他的不语,是不敢妄加议测,而不是不信的意思!佛非不可信,佛理精深,颇足发人深思,但不可过于迷信。” “所以,侯公子今天也是来烧香还愿的了。” 侯朝宗道:“我昨晚回寓,接到家父手书,说祖母病重,叫我即速回去,同时家母在三年前途过,曾经许下了愿,要我代为还愿。” 香君忍不住“啊!”了一声:“你要走了?” 侯朝宗道:“是的,父命严迫,再说祖母最疼我这个孙子,无论如何也应该赶去见她老人家一面的。” 郑妥娘道:“应该!应该!这才是孝道,府上以忠孝传家,这等大事当然是马虎不得,只是你这匆匆一走,我们的香君小妹就苦了,这两地相思,如何消磨,只希望老太太早点勿药而愈,你快点前来……” “郑姐!你别拿我开玩笑好不好。” 香君低下头说着,连声音也哽咽了。 郑妥娘转觉不忍,含笑道:“不说!不说!侯公子祈福还愿,你一个人要等到什么时候,再不去排着队挨着次序等,今天晚上也轮不到你上香呢……” 蔡老板道:“没关系!没关系!这边的棚子是在后面的观音阁上香的,不必在前面的大殿上挤,挨着一家家过来,轮到了自有知客来请。” 郑妥娘道:“这棚子可是阮大胡子开的。” 蔡老板道:“阮大胡子不敢来了,他走到一半就被人吓了回去,所以这间棚子空了出来,我已经叫人去通知寺里,写个红纸条贴上归德侯府,那就不会弄错了。” 郑妥娘道:“我说呢!香君说她没见过阮大胡子,我是从庙里的缘簿上看见了,正想带她来见识一下。” 侯朝宗道:“妥娘也认识阮大鍼?” “当然认识,有次他在老巢里开群社文会,写了条子叫我去出堂差。” 卞玉京道:“你还说呢,差点没闯下大祸!到了那儿,你装疯扮醉,把人家的胡子也拉下了一把来。” 蔡老板忙道:“啊!有这等精釆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快说给我听听。” 郑妥娘笑道:“那也不算什么,我那天也不是装疯,我是真醉,我一看是裤子裆里卵,我就不肯去,可是我假母却说这是杨龙友杨大人亲自率了轿子来接,不能不去,逼着我上轿去。” 侯朝宗道:“杨龙友!他怎么会替阮大鍼来接人呢?” 郑妥娘道:“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专搅闲事,那天因为阮大胡子请到了他的大舅老爷,凤阳总督马士英,他也在座作陪,阮大鍼要叫条子,却怕面子不够,所以才央请他辛苦一趟。” 卞玉京道:“他在旧院很熟,也亏得他的面子,把秦淮河有点名气的姑娘都请了去,到了妥娘这儿,我还对杨大老爷说妥娘绝不会去的,别再自讨没趣了。” 郑妥娘笑道:“我知道你是怕我闹事,我本来也坚决不肯去的,可是杨龙友自己来了。” 侯朝宗道:“你却不过情才去了的。” 郑妥娘哼了一声道:“我若是拧起来,别说杨龙友只是个退了职的县令,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香君道:“郑姐!后来你是怎么又去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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