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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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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话间,呼鲁哈一疏神,长剑被金猱抓住,力夺不回,金猱另一只长臂疾探把呼鲁哈的腰抱住了。 李秋鸿大惊失色,连忙用剑去刺它的眼睛。金猱一臂撩扫,居然把剑给震飞了,然后夺过呼鲁哈的长剑丢开,双手举起呼鲁哈的身子,往地下抛去。 噗的一声,呼鲁哈被摔在地下,虽是皮肉坚实,也被震得不能动弹,金猱又转身去追击李秋鸿。 这时楚无情忽然也抛开长剑,空手疾进,滚向金猱的怀中,骈指直向它的双目,金猱自然不肯让他得手。 将头一偏避开,双臂合抱,要抱住楚无情,但楚无情是有为而发,不等它的双臂合拢,身子已平躺下去。 金猱扑了个空,一弯腰又要去抓他,楚无情却施展了姬明所授的无心竹枝身法。 平躺的身子一弹而起,疾如闪电,单手一扬,两支袖箭射出,刚好射进了金猱的右眼眶中。 大概这是惟一可攻的弱点,袖箭没羽而入,金猱负痛,厉吼腾空跃起,高达十丈,然后凌空急攻。 李秋鸿大叫道:“小心!它负痛拼命了。” 楚无情一侧身,以些微之差避过,金猱的动作很快,一爪又捞向他的后脑,楚无情幸而学得无心竹枝身法,控制自如,身子略一歪,又侧面倒地平卧。 金猱这次学乖了,惟恐他又施放袖箭,用一手护住那只好的眼睛,举起右脚,对楚无情的腰上踏去。 动作快,势力猛,眼看着楚无情即将不免。 因为楚无情是侧身而卧,一手撑地,行动不便,毛脚压将下来,连李秋鸿都惊呼出来,但楚无情竟又用竹枝身法弹了起来,在半空迎着它的脚后,双手一抱,单腿点地一侧一转,反将金猱摔在地下。 这一摔很重,砰然有声,但金猱不在乎,也挨得起,身子一弹而起,楚无情动作很快,反扑上去,绕向金猱的背后,一手抱住了它的脖子,一手揪住了它的金发,在金猱还没有任何动作之前,他已一曲腰,将金猱又摔了一下,双手还维持住原来的姿势,互相配合用力,将金猱抡了起来,以脚跟为支柱转起圆圈来了,口中还叫道:“老师,快把呼大哥搬开,我要活活摔死它。” 李秋鸿自然知道厉害,懂得楚无情不能松手,忙把呼鲁哈搬开,楚无情这才将金猱重重地摔在地下。 又迅速提起了它的一条毛腿,继续旋转起来,这头金猱体重逾千斤,动作如飞,不是楚无情的神力,谁也抡不动它,不是动作迅速,也无法继续不断掌握住它。 就这样转几圈一抛一摔,飞快地抢上去提起又抡,足足维持了几十次相同的动作。 呼鲁哈已经醒转,却不敢看,因为楚无情抡得太快,看了都有眼花的感觉,每到砰的一声时,他才张目看一次,连听了几十响,最后一摔后,金猱在地下不动了。 它的后脑在地下不断地撞击,已把它撞昏,而且急速一抡转,使它的血液由身上集中到头部,再由受伤的眼眶中压喷而出,周围是一片鲜红的血点。 当楚无情力乏松手时,金猱躺在地下,一动都不动了。楚无情喘息着道:“老师,您检查一下,它死了没有?” 李秋鸿道:“它的血已流干,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最好还是补上一剑,稳妥一些。” 楚无情道:“它的身上有毛发披盖,只怕刺不透。” 李秋鸿笑道:“打死它就容易多了。” 提剑走上前,拣胸前柔软之处,先分开那丛聚的金毛,用劲一剑,暗运内力,果然刺透了进去。 拔出剑时,竟没有一点血迹了,他还低头听了一下道:“刚才还有点脉搏,现在整个停止活动,因而我一剑将它的心割裂刺透,绝对活不过来了。” 呼鲁哈摇晃着身子过来道:“兄弟!还是你行。” 楚无情微弱地一笑道:“幸亏只有一头,否则我也没办法,现在叫我杀头小猴儿都办不到了。” 李秋鸿道:“无情,这东西刀剑不伤,想不到你用这个办法杀死了它,你怎么知道的?” 楚无情道:“那是它自己教我的办法,它擒住呼大哥时,用爪一探就能杀死呼大哥,可是它偏往地下摔,大概它认为这是惟一能致命的办法,是它与同类搏斗时常用的,所以我就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它。” 李秋鸿一叹道:“无情!这一手连我都不得不佩服,虽然你的心智巧妙,但也得靠真功夫,换了我就不行。” 楚无情笑道:“这是大漠上维吾尔人的相扑技术,我拿来跟姬姨的竹枝身法配合才制住了它。” 李秋鸿愕然道:“徒手相扑,源于蒙古,他们叫作布库,跟少林的擒拿术异流同源,在中原武技上说来,并不算绝技,却比我的剑法更管用。” 楚无情忙道:“老师的剑法天下无双,只是对付这种畜生没用而已。一法制一物,学剑的对象是人,并不是准备斗畜生的,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 李秋鸿苦笑道:“杀鸡不必用牛刀,但用牛刀仍可以杀鸡,我的剑法碰上这种畜生却一无是处。” 楚无情却微笑道:“老师,一个将军可以号令三军,却无法令一头蛮牛下田耕作,而一个农夫却做得到,这并不证明农夫的才能高于将军,武技的高低也不能以狙杀的对象来判断。” 李秋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无情,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老师,你的成就仍使我感到很高兴,只是你的例子举得不妥当,武技之用,乃在克敌防身,我仍然承认剑法是武学中最庄严的一门技艺,只是我明白了精通一艺是不够的,真正的高手应该兼通百艺,即使是最为人不齿的徒手相扑也不能放过,今天就是一个例子。无情,我为你感到骄傲。” 这师徒二人在此一瞬间只感到心息相通,又增加了不少的了解。 呼鲁哈咧着大嘴笑道:“兄弟,我没有别的话说,只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楚无情的体力已恢复了大半,笑笑道:“大哥,我可不是救你,而是救我自己。我若不杀死这畜生,死的岂仅是你一人而已?我与老师同样难以逃生。” 呼鲁哈傻笑道:“我可说不过你,反正我欠你的情太多了,这一辈子也还不清,再说谢也没有用。只是我们还是回去吧,回去找师母她们再一起过来,知道这儿的神是假的,就没有什么可怕了,人多点总好得多,如果再遇上这么一头畜生,又该怎么办?” 楚无情笑道:“没关系,照原样应付好了,知道了它们的缺点就不必担心了,人多一点固然好,但赛花妹子失陷在此情况不明,援救的工作刻不容缓。” 呼鲁哈道:“可是你的体力行吗?” 楚无情伸伸拳、踢踢腿道:“我已经完全恢复了,我练功的方法跟大哥不同,你能将体力发挥到十二成,我最多只能施展到八分,但我恢复得快,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吧!” 呼鲁哈看他的精神果然充沛异常,不禁笑道:“兄弟,拆穿了这个假的神,我要昭告同族各部,尊奉你为真的神明了。除了神灵之外,人不可能达到你这种境界的。” 楚无情正待答话,忽然脸色微变,手指天空道:“瞧,那是什么?我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天际冲起一团黑影,势子很快,由小小的一点顷刻变成了一大块,直压而下。呼鲁哈惊叫道:“这就是我说的飞天怪物。” 说着黑影已垂天而降,他们才看清这是一头怪鸟,形状如鹰,却长着一颗秃头,一对短翅,身上毛羽稀疏。 那头怪鸟在距离他们约有十几丈高时,倏忽敛翅,如星丸降落,站在空地中间。 它身高两丈多,如一座小山,一颗头如栲栳,一对眼如明灯,两条腿则粗如石柱,曲喙粗逾牛角。 它的体积虽大,行动却十分轻灵,落地无声,对地下金猱的尸体看了一下,状至欢欣,居然伸长脖子发出一阵欢叫,然后目光紧盯着躲在树后的三个人。楚无情低声道:“这是什么怪禽?” 李秋鸿道:“这是一种远古遗种,名叫雷雕,又名秃鹏,虽然长相凶恶,却禀性和顺,可以豢养。” 楚无情道:“它与金猱看来都是山中人豢养,奇怪的是它们好像互相有仇,见金猱被杀,反而十分高兴。” 呼鲁哈道:“它看见我们没有?” 李秋鸿道:“那一定是看见了,它的目光十分尖锐,高在数百丈的空中能看见地下的一头小兔子。” 呼鲁哈道:“假如看见了我们,一定不会对我们有好意,这必是山中人遣来对付我们的。兄弟,你看看对付这种大鸟,要用什么方法呢?” 楚无情道:“那不晓得,对付金猱是我临时起意,现在我对它一无所知,只有先试探一下再说。” 呼鲁哈道:“那还是由我试试看。” 他正待出去,却被李秋鸿一把拖住了道:“造次不得,它爪利力猛,行动奇速,振翅能飞几十丈,比金猱更难对付,你怎么斗得过呢?” 呼鲁哈道:“那也没办法,它挡住了路。” 李秋鸿道:“我看它没有恶意,否则在空中就直接攻击我们了,我们连躲都来不及。” 楚无情道:“也许是因为我们躲在树下,它无法扑击。” 李秋鸿摇头道:“不可能,据我所知,它的双翼虽不长,劲力却无穷,双翅急鼓,可以翻山,连丈来粗的巨木都能连根拔起,如果它要攻击我们,这些树一定挡不住。但它降落时寸草不惊,分明是怕惊动了我们,还是等一下看吧!” 三个人耐心地观察,片刻后,楚无情道:“有人来了,这次我听得很清楚,一共有三个人。” 呼鲁哈忙道:“三个人,是不是师母她们来了?” 楚无情摇头道:“不是的,声音来自空地的那一边,恐怕是山中的人来了。” 他说完不久,果然空地对面的林子里奔来三个女子,初看只是隐约的身影,刹那间来到巨鹏之畔,才可以看清。 三个女子都很年轻,一个汉女宫装,容貌秀丽;一个则身披鹿皮衣,腰围短皮裙,身材健美婀娜;另一个则是苗女打扮,赤足布裙,比另两个女子都年轻一点。 呼鲁哈忍不住叫道:“赛花!妹妹!你没有死?” 那年轻的苗女也扑了上来,与呼鲁哈抱成一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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