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司马紫烟 > 情侠 > |
六十六 |
|
云水是真正的出家人,一支剑如闲云野鹤,不带半点烟火气,然而又飘逸拔俗,稳健轻灵,显示他造诣之深。 李娇娇幸亏在最后一个月得到了父亲的真传,又跟楚无情相切磋,把自己的剑路作了一番新改变,否则恐怕早巳落败下来,战局进行到五十多回合,云水剑式一变,精招突出,接连击出七剑,招招相连十分凌厉,但李娇娇却心中暗喜,因为这正是她习过的剑式,那是三霸天为了击败乐九玄,四处派人侦知乐九玄的新招后,研习了破解之法,专授给她一个人的。 这时见机会来了,连忙按照所习的解法应付,前面六剑得手应心,第七剑时,就可以趁机反击制胜了。 由于前六剑很顺利,她成竹在胸,已经把姿势备妥单等云水的剑攻进来,哪知云水的剑势突变,原是从右侧进招的,忽然改为由下上掠,直攻肩头。 按照李娇娇所准备的姿态,顿时形成了空门,不仅破不了这一剑,连化解都来不及,急中智生,冒险挺剑而进,弃来剑不顾,直攻对方的前胸。 云水万想不到她会来上这一手,假如不撤招,必成两败俱伤的局面,自己最多削伤她的肩膀,胸口上却免不了挨上一剑。 衡量轻重,他想想太不上算,及时换手,移剑去架开那一剑,可是李娇娇算准他的这一着,那一式拼命反击竟是虚式,云水的长剑移上来落了个空,她的剑早挪到了下方轻轻一挑,削下了云水腰间丝绦上的玉佩。 碎玉坠地有声,胜负立分,云水退步稽首道:“姑娘剑术高超,贫道心折,且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李娇娇笑道:“道长客气,我胜得侥幸,若非道长心存退意,及时变招,我这肩上一剑是挨定了。” 云水顿了一顿道:“贫道与乐兄互相交换剑术心得时,知道必将为人所侦知而预筹解法,故而将剑式变化略加藏敛,暗留先手,照姑娘所化贫道前六剑看来,似乎已入计中,不料姑娘也预藏化机以变制敌,不愧高明,贫道输得十分心服,只是贫道想请问一声,姑娘最后一剑,乃谋定而动可是令尊构思的?” 李娇娇笑道:“道长何以确定是家父所构思的?” 云水道:“贫道等故意泄机在先,自以为十分稳妥,除非是令尊那等造诣,才看出其中的诡谲处。” 李娇娇道:“侦查九玄剑式而预思解法之事是有的,但家父从未过问,家父只从事于本身的剑法之研练,绝不过问别人的虚实,剑道一门,知人不如知己,只有相信自己最靠得住。至于刚才那一式变化,是我自己创出来的。” 云水闻言一愕道:“姑娘难道已经知道我们的变化?” 李娇娇笑道:“不知道,但我觉得剑法不会守成不变,自然不能墨守成规。” 云水再度稽首道:“高明!高明!贫道敬谢赐诲。” 说完飘然回座,李娇娇在欢呼中,旗开得胜,夺得了第一个胜点,意气飞扬地回来。 李秋鸿十分高兴地迎接她,亲自递给她一杯茶道:“娇娇!恭喜你,争先而回,这套解法是你师父提供的,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只是懒得花精神去研究,对方发出来第七剑时,我真替你捏了把冷汗,没想到你居然能用自己的方法,反危为胜,这证明你的剑法,确是大有进步了。” 娇娇笑道:“我可不敢居功,这还是楚大哥的功劳。我们研究那些解法时,他认为解前六剑太顺利了,第七剑未必会照原式施展,所以作了一番改变,本来我们只研究了那一手虚式,抢回先手的,可是我临时发觉应变太晚,只好先作了个拼命的姿态,硬逼得他撤招自救,才施展预定的虚式。” 楚无情笑道:“功劳还是你的,我们预定的虚式,只能诱敌,你却化虚为实,及时制宜,这是了不起的改变。” 李娇娇道:“那是拣的顺手便宜,他为了撤招和换招,起手上慢了一步,我才趁机将剑身挺前两寸,如果不是你指出那第七剑可能会有问题,我一定遭殃了。” 李秋鸿笑笑道:“遭殃是不会的,对方是个很有修养的高手,最多也是点到为止,只是你取不到这一胜点了,不管怎么说,你总算学到了一点,剑道无捷径,最重要的是自己靠得住,你师父与外公拼命搜求乐九玄的资料,我就认为靠不住,但不便扫他们的兴,今天由云水的口中,证明了我的猜测没有错,那些工作都是白费劲。” 楚无情笑道:“对老师来说,是白费力气,因为老师有必胜的把握,但对娇娇来说,却大有好处,她从这些零星剑法中,获得了许多的好处,去芜存精,增加了许多可用的招式,如她专学老师的剑法,限于年龄,绝难有这种成就。” 李秋鸿笑道:“话是不错,但也靠你启迪之功,我了解娇娇,她的天赋是有的,但只能择一而精,活用的机智,则与你相差远甚,所以我并不希望她学得太杂,如果不是碰到了你,我准备叫她把以前所学的整个丢开,从头学起哩。” 李娇娇噘起嘴道:“爹,您就是看不起我。” 话虽这样说,心中还是高兴的,这时各方面第二局的代表都出场了,黄三谷那边的陈宏,虽未得点,但他却不是败下来的,所以第二场派出的人,很受大家注意,那是一个中年人,瘦弱斯文,毫不显眼,与黄三谷一样的令人莫测高深。 白玉棠那边则是一个老头儿,须眉皆雪,精神矍铄,李秋鸿见了道:“这是太极门四老之一陈康翔,我们家的岳老太爷大概是急了,居然把最佳的人手派出来了。” 楚无情道:“我们已得了一胜点,现在不能太过分,这一场还是让了吧!” 李秋鸿道:“我们只有五个人可以出阵,除了我跟你两个输不得,其余三个人都是准备输的,你看着办吧!” 楚无情笑道:“那就请郝大叔出去吧,弟子与娇娇都准备输一场,但必须挨到最后四霸天出场时才罢手,可是按照规矩,输的人就不能再上场,因此目前我们还不能出去,弟子的预算中,遇到乐九玄固然不必让,但获胜的机会极渺,娇娇可以输给白老爷子,弟子或许要输给柳叶青,现在都还没到时候,只有郝大叔出场适合。 李秋鸿也同意了,不过却又补上一句道:“这一局虽然有太极四老出场,能否得胜还很难说,西南两霸因势在必争,黄三谷那边的人更不容轻视。” 白素娟笑道:“管他那么多干嘛,我们不想胜这一局,就让郝总管出去应应景,让他们打破头去。” 李秋鸿点点头,吩咐郝思文道:“思文!你出去量力而为,别太勉强,就算你能胜了一场,也通不过陈康翔那一关,记住只要全身而退,你就算是尽到本分了。” 郝思文应命而去,五人聚头后,仍照前例摸子。这次却由柳叶青那边摸到了白子,跟黄三谷的代表邢无极对垒,邢无极本人似弱不禁风,对手却是个彪形大汉,豹头环眼,名叫呼鲁哈,是九黎苗峒的一位酋长。 呼鲁哈出场是空手的,摸得白子后,立刻有人给他送来了兵器,竟是一柄长达五尺宽达九寸的巨型钢剑,是由两个人抬着出来的,总重量在百斤之外。 这是一种古剑,且是在战场上冲锋所用,古时武将多为身躯魁伟的巨形霸,战局的胜负,都系乎两方主将的交锋,所以才使用这种重兵器,然而这的确是剑,谁也不能提出异议。邢无极这人,就比他矮上一大截,站在对面,简直显得可怜兮兮,可是他的态度,极为稳定,两个人略略招呼一下,就展开了恶斗,这是一场真正的恶斗。 呼鲁哈力大无穷,剑长势子猛,一柄巨剑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邢无极剑式轻灵,拼命想从空隙中抢进去,谁都看得出,他的剑法比这个蛮人高明多了,但兵器比蛮人短,力气没蛮人大,空有一身本事,亦徒呼奈何。 交手到了二十多招,刑无极好不容易抢进去,在呼鲁哈的肩头上,刺中一剑,但这个蛮子还具有一身极佳的横练功夫,一点都不在乎,反手一剑撩过来,横扫腰部,邢无极应变得快,连忙将剑挡架,结果是挡住了,避免了一剑腰斩,但他的身子却被摔出丈来远,震得口吐鲜血,手中的剑也抛开了,狼狈而退。他虽然得利在先,但却喷红弃剑,对方皮肉未伤,只得认输了。 看了邢无极的样子,太极门的元老陈康翔与乐九玄那边的郭笑天居然同时弃权,郝思文也顺理成章的回来了。谁都觉得跟这种人不值一斗,胜之不武。 白玉棠立刻提出抗议道:“我们较量的是剑技,不是斗蛮力,像这种人可以称为剑手吗?” 柳叶青振振有词地道:“怎么不能算,呼峒主确使的是剑,今天是剑会,这一场胜负可以不计,但你们没一个人能胜得了呼峒主,必须公开认输。” 白玉棠气得直吹胡子,楚无情突然站了起来道:“柳寨主,你说不计胜负,可见你也承认这种方式不合乎剑会的本旨,但你认为无人胜过他,似乎言之过早。” 柳叶青恨透了他,闻言冷笑道:“你要试试吗?” 楚无情一笑道:“我想可以一试,但我要特别声明这一局不能作数,刚才弃权的人仍有出场的权利,因为我技疏艺浅,很想在名家手下讨教一番,以求进益,尤其是太极门的陈老前辈,剑技已入化境,平时难得一见,好容易有这个机会,如失之交臂,实在太遗憾了。” 李秋鸿皱眉道:“无情!你这是干什么?” 楚无情低声道:“老师!我们的人不多,郝大叔在必要时还可以顶一场,所以我必须争取。” 李秋鸿道:“你斗得了这个蛮人吗?”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