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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王梅芝微笑道:“保存在她那儿,比林兄自己带着还安全呢!”

  林淇见她一味取笑,又不能发作,不禁又窘又急,王梅芝却轻轻一叹道:“像她那么美的一个女孩子,任何男人见了都应动心的,假若她是个正常的人,该多么好!”

  林淇实在忍不了,涨红了脸道:“王姑娘不要再取笑了,她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女,我心心念念只想如何去除掉她!”

  王梅芝正容道:“小妹不是取笑,她现在一身功力无敌,要想杀她是不可能的,林兄不妨以柔情绾住她,也许可以使她少作一点恶……”

  林淇仍是连连摇头道:“荒谬!荒谬……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王梅芝正想说话,忽然地上那姓平的少年开始蠕蠕挣动,苏醒过来,

  首先看了林淇手中的玉佩,连忙一跳而起,怒声叫道:“恶贼!你把梅姑娘怎么样了?”

  林淇还来不及解释,他又看见了四下的尸体,不禁悲愤失常,厉声哭叫道:“恶贼!你好狠的手段……”

  叫着要扑过来,王梅芝急忙过去,一指点了他的穴道,接着伸掌要劈他的头,林淇急忙止住她道:“王姑娘,你怎么要杀死他了?”

  王梅芝正色道:“那魔女故意用你手中的软鞭将这些人杀死,再留下一个活口,就是要把这些血债都栽在你头上,假若不杀他,你只怕永远也洗不清,传闻出去,你不但在武林中无法立足,而且永远也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林淇庄重地摇头道:“是非黑白总有澄清的一天,即使被人误会一辈子,我也不能做这种事!”

  王梅芝含有深意地望他一眼道:“这几个人虽不著名于江湖,可是他们的艺业俱都不凡,身后的关系渊源也许很复杂,这个少年人若是离去,你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林淇以一片浩然之色道:“那倒无所谓,行事全凭本心,我但求此心无愧,天塌下来都不在乎,再说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多一点也无所谓!”

  王梅芝钦敬地望他一眼道:“林兄如此胸襟,小妹钦折无已……”

  林淇淡淡一笑道:“这些话不必说了,倒是赶快收拾一下这些尸体要紧!”

  王梅芝笑笑道:“那倒不必了,我们仓猝之间也处理得不会妥当,还是留着给这少年穴道自解醒来后去收拾吧!”

  林淇想了一下,深觉有理,乃点点头道:“姑娘说得很对,我们今天休息一夜,明日继续去搜寻那魔女下落,而且还得想一个治她的法子!”

  王梅芝想了一下道:“从她今天对我们的种种布置看来,我们不必去找她,她自己会找我们的,你没有听见她的临别赠言吗:‘梅华谨在前途恭候。’不论我们走哪条路,她都会赶在我们前头的,这不是我们追踪她,反是她追踪我们呢,至于治她的手段,这是很难预定了,只有走到哪里算哪里,随机应变了!”

  林淇沉重地点点头,在下塔前他用地下的血迹写了几个大字:“杀人者,乃飞天魔女梅华!”

  王梅芝一笑道:“这不会有人相信的!”

  林淇庄重地道:“不管人家信不信,我总得声明一句,表白我们自己的心迹!”

  王梅芝笑笑不语,可是当他们的身形离开高塔之后,塔中又闪进一道白衣倩影,将林淇的留字改了一下,变为:“杀人者,淮左林淇,淮阴王梅芝!”

  字迹居然与林淇所书一般无二。

  【第二十七章 弹剑江湖吟 振鼓豪杰歌】

  炎日高阳照在洛阳城东门的古道上,林淇策着骏马,旁边伴着黑衣倩装的王梅芝,蹄声得得,古道上扬起轻尘。

  当蹄影把城墙摔在后面,丢得远远的时候,面前已现出一抹青山,林木苍翠,山并不高,却十分别致玲珑,山下有一泓流泉,清澈照人。

  行人稀落,柳荫下有一翁垂钓,神情怡然。

  林淇见了那老翁的闲散兴致,不禁微叹道:“人生最难是清闲,两年前我还是整日诗酒流连,花月消磨,这两年踏入江湖后,终日碌碌,再想过这样日子,却不知是几时能够了。”

  王梅芝微微一笑道:“世事之体会端在一心,忙中未必无闲,闲里也未必不忙,这老翁一竿在手,临泉自得,看起来似乎是很清闲,假若他今天的晚餐就等着鱼儿去换米,那心中的焦急恐怕比天上的日头还热呢!”

  林淇微微一笑道:“给姑娘这一说,世界上的事未免太乏味了些!”

  王梅芝笑笑道:“本来嘛!世事无常态,无常情,白云千幻,变来变去还是云,因此说它在变也可,说它不变也未尝不可,单看你从那个角度去看它,林兄方才说到奔波江湖为苦,但是换一副心情,想到挟技扬正义,弹剑削不平,又何尝不是一种兴趣呢?”

  林淇被她激得豪气奋发,朗声道:“壮哉!姑娘这一夕话端的可以谱入长铗吟,弹作江湖行!”

  王梅芝淡淡一笑,双双策骑驰骋过那垂钓老翁之畔,恰好见到钓丝一动,想必是鱼儿吞了饵,将浮标都拉进了水里,震得竿端上的铜铃“丁丁”地响。

  而那老翁仍是椅树昼眠,如同未觉。

  林淇倒是一片好心,连忙出声招呼那老者道:“老丈,你的鱼儿上钩了!”

  老者好似耳患重听,林淇一连叫了几声,老者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也不看他们,只是鼓起扁嘴,朝泉中吐了一口痰,骂道:“你们这两个小王八,老夫等了你们半天,到现在才来!”

  林淇一看周围并没有人,这老者分明是骂他们,心中倒不禁一怔!

  暗想自己等与这老者无怨无仇,看见他的鱼儿上了钩,生怕鱼儿逃了,好心将他唤醒,却换来这一顿臭骂,这老者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心中微怒,脸上还未作表示,却见老翁将竿子往上一提,一线双钩各挂着一只巴掌大的小乌龟,心中又是一怔!不知他是在骂人还是骂乌龟?

  老者将钓丝慢慢收进,那两只乌龟口中被鱼钩挂住了,痛苦非凡,四肢不住地伸缩挣扎,老者又开口骂道:“这一对小王八,死到临头还在耀武扬威,张牙舞爪!”

  林淇一听更生气了,心想:“这不是明明在骂人吗?”

  可是王梅芝在马上一扯他的衣服,轻声道:“林兄,不要轻动,人家也许是在骂乌龟呢!”

  声音虽低,却被老者听见了,轻轻一笑道:“对了!老夫正在骂这两头乌龟,二位不要误会!”

  林淇心中一动,觉得那老者的耳目很灵敏,绝非普通渔翁,那他这一番指桑骂槐,分明是暗骂自己等两人,可是人家又特别声明,看他那么大的岁数,实在不愿意多惹事生非,只有勉强地忍住了。

  这时那老者又开口骂道:“两个不要命的小王八,老夫本着好生之德,饶你们一命,还不夹着尾巴快滚!”

  林淇实在忍不住了,这次也骂得太明显了,因为那老者已将钩丝收尽,将两头乌龟都捉在手中,那句话当然是骂他俩了,正想下马理论,谁知老者把手一扬,将两头乌龟又丢进泉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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