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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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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淇连忙道:“这怎么行呢!有事弟子服其劳,还是让弟子去吧!” 柳无非笑笑道:“我倒不是对你摆师父架子,不过你找点事情做做也好,免得在这儿闷坐着想心事,干着急!” 林淇脸上一红,对师父的好意十分感激,乃起身出厅向后面走去,刚才他已搜索过一遍,对各处位置较为清楚,一迳向厨房行去。 走到厨房里面时,他又怔住了!他刚才到此地时,灶上还是冷冷的,此刻却腾腾地冒着热气,炉中也烧着柴火,锅上架着蒸笼。 掀开笼盖,里面蒸着一头乳猪,香气微喷,显然是刚蒸上不久。 “这又是谁捣的鬼呢?八成是那个暗中施放木签的家伙,他究竟是甚么意思呢?” “友乎?敌乎?” “善意乎?恶意乎?” “是善意,是朋友!他不该让孙冬等人上当!是敌人,是恶意!他怎会出手救师父呢……” 林淇在心中不住地犯着怙惙,对着那头新蒸的乳猪也拿不定主意。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轻响,急忙回头时,却见门上贴着一张字条,他顾不得去看内容,急忙追了出去,又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仅只有眨眼的工夫,这个人居然能躲得无影无踪,他的身法之快,简直是令人无法相信…… 怀着一肚子的纳闷,他再回到厨房去看那张字条,只见新墨淋漓,以娟秀的笔法写着几行草书:“囊中有酒,灶上有猪,放心吃喝,绝无舛错,行人向西,不日可获,既醉且饱,释怀高卧!明日上路,切忌人多,黄土岗上,谨防毒火!” 林淇看后又不禁呆了!这笔迹在娟秀中带着挺拔,虽出于女子之手,却未减却豪放之气,至于这内容却更令人不解了。 这个女子(他姑且如此假定)处处对他提出警告,又处处对他照顾,应该不是敌人一伙,然而她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行径又安着甚么心思呢? 一面想着,一面摘下纸条藏入怀中,然后走到灶下添进柴薪,一会儿工夫,笼上的乳猪已经熟透了,冒出阵阵香气。 他在厨房里又找到一小坛密封的酒,将乳猪放进盘里,端到客厅中与柳无非一同吃喝,却将字条的事隐住不提。 可是他心中已暗自有了计较,十三友中新添了三个女子,一个是夏妮,一个是李芳菲,另一个却不知道是谁? 夏妮与李芳菲的字迹他都见过,这字迹很陌生,可能就是那不知名的女子所写,而且按照情形推测,她一定还留在这里,在暗中窥视着。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找出来。” 在吃喝中,他一直在默默的动着脑筋,吃完后,他果然放心地倒在一张椅子上,微笑地对柳无非道:“师父,目前我们身在敌境,又要照顾三个人事不知的人,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现在我先睡一下,到晚上再换您休息!” 柳无非见他去了一趟厨房后态度大为改变,虽不知其中原故,但是见他不再愁眉苦脸了,心中也很高兴,便笑着答应了。 林淇一觉醒来时,已是繁星满天,他又到厨房里寻了一点食物来果腹后,便催着柳无非休息,看他在椅子上闭目睡着了,林淇索性走出厅门,在院子里慢慢地踱着方步。 上弦月挂在碧青的天幕上,衬着四野朗星,益发显得夜色宜人,晚风中送来一阵阵的花香,那是庭角的蔷薇芬芳。 林淇踱了一阵,突地抬头对着明月,朗声曼吟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招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叙天伦之乐事……” 这是李白的春夜宴桃李园序,是一篇脍炙人口的绝妙佳文,林淇触景生情,信口念了出来,可是念了一半,他仿佛忘记了下面的文句,尽是念着:“会桃李之芳园,叙天伦之乐事……” 一连重复了好几遍,他仍是搔手蹙额,喃喃不已。 突然暗中传出一声轻脆的语音,替他接了下去:“开琼宴以生花,飞羽觞而醉月!” 林淇冷笑一声道:“你终于憋不住了!” 身形猛进,向着发声之处掠去,但见屋下的阴影中飘起一条人影,电闪似地朝屋面上窜去。 林淇如何肯放松,展开身法,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月光中,他看见那道人影十分小巧,穿着银红的门衫,果然是个女子,然而她的轻功十分卓越,在屋面上像流星似的跳了几跳,又落在广阔的平野中,林淇拚将全力不但没追上,反而把距离愈拉愈远了。 眼看着平野将尽,迎面一片黑压压的树林,要是让她进了林子可就难追了,一急之下连忙出声喊道:“喂!你再不停脚,我可要放暗器了!” 那道人影已接近林边,脚下毫无停意,林淇心急之下伸手揣入怀中,也不管捞着甚么东西,劈手就掷了出去。 这一掷劲道很足,但见一溜银光直射那道人影的后心,带着掠空的呼啸,眨眼即至,那道人影逼不得已,止步回身一抄,恰恰接住银光。 林淇也赶到了,奋身探臂就朝那人的手上攫去,原来他慌急之中竟把段金花还给他的那颗珠子当暗器打了出去。 珠子并不可贵,贵在它跟螭龙鼎上的隐秘有莫大关系,林淇发觉时已经太迟了,无怪他急着想夺回来。 那人似乎没想到林淇会如此相待,仓促间只得向旁一闪,然而林淇的出手太快了,没等对方躲开即已抓了过去,一把握个正着。 触手之下,但觉润滑柔软,原来他慌忙中把人家的手抓住了。 月光下他看清了这个人,那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子,圆圆的脸上嵌着星也似地明眸,惊愕中带着愤怒。 林淇立刻觉得脸上一红,慌忙又把手放开,讷讷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女孩“哼”了一声,冷笑道:“听说你是淮阳第一佳公子,原来只是个轻薄的狂徒!” 林淇被骂得羞惭无比,恨不得地下有个洞能钻下去,怔了半天才道:“姑娘,对不起!在下太造次了,只是在下有着不得已的苦衷……那颗珠子……” 那女子将手中的明珠看了一眼,冷笑道:“珠子怎么样?难道还怕我抢了去,你到过我家里,那里甚么东西都比你这颗破珠子值钱!” 说着双手一合,好像要将那颗珠子拍碎一般,林淇急得大叫道:“姑娘,使不得!” 那女子冷笑道:“为甚么使不得?了不起赔你一颗,再说这颗珠子是你拿来当作暗器打我,被我接过来的,又不是我偷的抢的!” 林淇又窘又急,连连搓着手,吃吃地道:“在下自知太以冒昧,可是此珠乃寒家祖传之物……” 那女子闻言也摊开手掌,对珠子看了一眼,只见珠上光华很强,而且还有绿线络住,倒是有点相信了,然而她瞥见林淇窘急之状,乃又轻轻一笑道:“既然是祖传的宝物,你为甚么又随便当作暗器使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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