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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夏妮焦急万分地道:“别管那甚么功夫了,你受伤了没有?”

  林淇摇摇头道:“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夏妮有点不相信,紧盯着他破衣处望着,林淇微笑道:“你一定也认为我会甚么特殊的武功了,其实说穿了一点不稀奇,我之所以能躲过间歇神功的暗算,完全是一种巧合。”

  说着伸手在怀中取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却是他的家传异宝螭龙鼎,由于体积不大,也因为它的特殊价值,林淇一直是珍藏在怀中的,此刻擎在手中笑道:“我完全是仗着运气奇佳,刚才那一刀无巧不巧地刺到鼎里面去了,由于鼎身的质地特坚,所以我丝毫没有受伤,而且为了要使那孩子空高兴一下,我故意运劲吸住刀身,不叫它掉下来……”

  他在说出“间歇神功”四字时,那巫师装扮的老年汉人神色就动了一下,等林淇又取出螭龙鼎后,他的眸子中更射出异采,不过大家都没注意。

  古力狂叫一声,神色惨异,蓦而将细颈一伸,那尺余长的颈子又自升高半尺,露出灰色的颈肉,像根竹竿似的,接着“晃郎郎”一连串碰响,那一层的铁圈纷纷自动裂开成了手钏的形状,掉到他的手中。

  夏妮急呼一声:“不好了!快把那短刃给我……”

  叫声又迟了一步,古力双手连扬,将那十几个铁项圈幻成一片黑影罩了过来。

  林淇在仓促中劈出一拳,汹涌的掌风竟然挡不住那些圈影,依然挟着“呼呼”的破空声卷了过来,而且在断圈的裂口处洒出无数黄色的细末。

  圈子飞转得快,黄粉散布得广,很快就涌到他俩身前,林淇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只得举起手中的短刃,潜运暗劲,舞成一片光幕,挡住了自己与夏妮。

  那刃尖的寒芒现出它的威力了,青蒙蒙的光华先是将那蓬黄粉扫荡无存,接着在一片“叮叮”声中,那几十个项圈都被削成了碎铁,洒落在地。

  变故都是在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发生的,当林淇收敛起手中的寒光,古力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啸,接着把巨头一摔,细颈中冲起一道血泉,“叭搭”一声,头落在地下。

  他在一摔之间,硬生生将自己的长颈折断了。

  【第十二章 刀风血雨 剑底数度惊魂 山深林密 西施忽变无盐】

  林淇似乎没想到事态会变得如此严重,由于错端是自己先引起的,所以在动手决斗之际,他始终留下了分寸,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候,他也是只求自保而不愿进一步地去章却敌伤人,现在古力居然在颈圈飞击无效之后,自绝身死,实在是出人意表之事……

  望着古力的尸体仍在地下颤动,他不禁有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歉咎……怔地说不上话来。

  哈山满脸泪痕,先扑到古力的尸体旁边,号哭了一阵,接着跳起来用苗语叽叽哇哇地大叫了几句,四下的苗人也哄然跟着大叫起来,乱哄哄地闹成一片。

  林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赶忙问夏妮,夏妮忧虑地道:“他要求给那孩子一个隆重的葬礼……”

  林淇恻然道:“那我一定要参加这个丧礼,在他的坟前好好地奠祭一番,我没想到这孩子会如此决烈,虽然不是我亲手杀死他的……”

  夏妮微微一叹道:“长颈族的项圈就是生命,圈在人在,圈亡人亡,所以他们的项圈虽然是一种很厉害的暗器,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肯轻易动用,公子将他的项圈全削断了,就等于是亲手杀死他一样……”

  林淇讶然失声道:“这……这是甚么风俗?怎地如此不通人情……”

  夏妮凝重地道:“公子先别管风俗人情,还是应付目前的处境要紧!”

  林淇连忙问道:“目前该怎么应付呢?”

  夏妮顿了一顿才道:“那个酋长哈山要求大家以酋长之理葬他的儿子,大家不同意,目前正在争论,等他们有了结果再决定如何应付吧!”

  林淇又不懂了,睁着眼睛问道:“那有甚么关系呢?”

  夏妮轻轻地道:“若以酋长之理葬他,则全族一定要群起与我们为敌,先将我们杀死了,用我们的心肝祭奠在他的灵前。哈山是酋长,古力是酋长之子,照理说是应该这样的,可是古力在死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项圈,一个失去项圈的死者是全族的耻辱,所以族人们不愿意承认一个含耻的酋长……”

  林淇对于这些事简直是一窍不通,听见夏妮解释后,才轻叹一声道:“人死不能复生,何必还在葬礼上斤斤计较呢?用活人心肝祭奠更是荒谬无伦,我与他们并没有甚么深仇大恨,那孩子的死虽由我间接造成,也不应该把你拖进来呀!”

  夏妮却沉思片刻,忽而以沉重的声音道:“我看这事情内里另有蹊跷,尤其是那个哈山酋长,他表现的态度更足令人起疑,他从来没见过你,然而对你的一切好似十分清楚,所以他那儿子古力在一开始要求向你挑战时,他就再三反对,分明是已经知道你的能耐……”

  林淇摇头道:“父母爱子之心天下皆然,这倒不能怪他……”

  夏妮冷笑一声道:“假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与那孩子交起手来,有几分胜的希望?”

  林淇怔了一怔才道:“那孩子年龄虽小,腕力、技艺手法都臻上乘,十几个寻常大人也不是敌手……”

  夏妮点头道:“这就是了,有了那样一个儿子,做父亲的还要耽甚么心事?除非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厉害,才表现得那样着急,甚至于还想利用权力破坏规矩行事……”

  林淇又想了一下道:“就算如姊姊所言,他已知道我的身分来历,又有甚么关系呢?”

  夏妮沉声道:“那就证明神给我的指示是正确的,鹿加等人一定是到过这里,跟他有过接触,所以他才会得知你的一切情形!”

  林淇愈想愈觉得有道理,不禁兴奋地道:“那可太好了……”

  言尚未毕,哈山与那些苗人的争论已经静止了下来,苗人都回到原来的位置静静的等候着,哈山却与那个巫师打扮的老年汉人正在低声耳语商量着。

  林淇连忙问道:“他们的结果如何?”

  夏妮冷静地道:“也许对我们有利,他们要求哈山以酋长的身分向你挑斗一场,假若他胜了,他们才肯以酋长之礼葬殡那个孩子,假若他也战死了,族人们才答应合力替他报仇……”

  林淇愕然道:“如此说来,他无论胜负,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怎么还算有利呢?”

  夏妮微微一笑道:“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糟,据我判断,那哈山虽然身为酋长,却实在是个无胆的懦夫,他绝对不敢对你公开挑战……”

  林淇不以为然地道:“何以见得呢?你不是说过苗疆中都是强不畏死的勇士吗?”

  夏妮沉下脸色道:“勇士中也有败类,这家伙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现在要求那巫师用法术来对付你。”

  林淇怔了一怔!立刻紧张地注视那两个人,果见哈山比手划脚,频频作着要求,奇怪的是那个老年汉人却连连摇首,好似在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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