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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那女子把娃狄娜缓缓放下后,才从容起立,目光一扫二人微微冷笑道:“锦云掌并没有难住我,什么天下无敌的招式,也不过是拚命的无赖拳脚,看你们刚才那种没出息的场面,我真是懒得多管闲事,要不是怕把我这个小徒儿给误伤了,我一定看着你们拚死拚活去。”

  林淇听得满脸通红,不过他的眼睛仍死盯住那女子的身上,略存一丝疑色,女子见了又是轻轻一笑道:“小伙子,你尽望着我干嘛?”

  林淇讷讷地道:“听前辈的口气,应是名满苗疆的段前辈无疑,只是……”

  那女子得意地大笑道:“只是年龄不像对不对,小伙子,你是被那个婆字骗住了,苗疆的‘婆’字只表示一种尊敬,并不是表示年岁,不过你也别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人的外貌也不能完全表示年纪,你想我有多大了?”

  林淇被她说得糊里糊涂,这女子既不承认自己年老,又不承认年青,而且还提出那么一个怪问题……片刻之,他只得据实回答道:“前辈望来不过三十许人……”

  蛊神婆段金花哈哈大笑道:“三十许人?你真会说笑话,我三十岁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林淇又怔住了,但立刻又流露出不相信的样子,段金花又指着慕容婉笑道:“你一定不会相信,倒不妨问问她。”

  慕容婉脸色十分难看,以枯涩的声音道:“段金花,你不过仗着天荔实的功效驻颜,有什么了不起!”

  段金花格格浅笑道:“是没什么了不起,可是你们夫妇两人在此株守十年,一直舍不得离开,不也是为着想动天荔实的脑筋吗?只可惜那荔树只有一株,又偏偏在我的掌握中,十年之约将满,那树上荔实累累,我一直遵约而未加采摘,问题是你们用什么方法去赢那赌注呢?”

  慕容婉怒哼一声,没有答话,眼中满是怨毒之态。

  段金花又得意地大笑道:“十年前你们输了一次,十年后你们还是没有赢的机会,要不要我再把期限宽延十年,准你们再去觅一个替身来。”

  东方一立颓然长叹道:“不必了,我们认输了!早知道你有这份功夫,我们连这个十年都不会浪费了!”

  段金花傲然一笑道:“那算你聪明,十年前我不过是拿你们开开玩笑,所以才故意装着赢得很吃力,因为我觉得你们两个人还算不错,原是想激励你们一番,谁知你们心高气傲,居然敢夸下大口,认为只须合力培养一个传人就可以赢了我,现在你们可明白了,就算你们自己出手,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足够打发你们了……”

  东方一立被她激得暴怒起来,厉声叫道:“段金花!你不要神气,天荔实的事不谈了,你愚弄了我们十年,这笔帐迟早还是要算的,假若再有十年,我们绝对依约培养一个传人来找你出这口气!”

  段金花微微一笑道:“你真有这份把握吗?”

  东方一立怒声道:“当然了!而且不一定要十年,也许一两年内……”

  段金花笑着打断他的话道:“这话我倒是可以相信的,在最近两三年来,我知道你们很有一些发现,不过你们自己限于资质,今生是无望达到那种境界了,假若给你们找到一块未雕的璞玉,我相信你们也许可以造就一个绝顶奇材……”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双双色惊叫道:“你……怎么知道的?”

  段金花微笑道:“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在苗疆的领域中,鲜有我不知之事,十年来你们的行动从未脱过我的监视,只是你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东方一立仿佛真正是被她击败了,长叹一声,神色如土,慕容婉的失意之状,较之尤甚,段金花笑笑又道:“以我的行事原则,我现在就应该置你们于死地,以绝后患……”

  东方一立惨然道:“不必说了,我们认命了。”

  然而段金花诡异地一笑道:“你不要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些年来,我一直未遇敌手,实在也无聊得难受,因此我倒愿意一变初衷,给你们一个机会,从今天开始,随时随地,我都在等着你们的传人前来,天荔树上,我也永远为你们留下十颗荔实,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份福气了。”

  东方一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问道:“你此言当真?”

  段金花傲然大笑道:“凭我蛊神婆在苗疆的地位,还能说话不算话?”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对望一眼,各怀欣色,段金花却意味深长地笑笑道:“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们一句,人寿有限,天荔实可以驻颜却不可以保命,我可不能等你们一辈子。”

  东方一立微愕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金花大笑道:“自古良材如美玉,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你们要找一个资质奇强的传人,只怕比大海捞针还难,本来这小伙子倒是一个理想的对象,可惜已被人家捷足先登,看你们刚才动手的情形,他大概不会再度受你们的利用,茫茫人海,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慕容婉咬牙怒道:“那是我们的事,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不会死心!”

  段金花大笑道:“去吧!我衷心期望你们能成功。”

  东方一立与慕容婉毫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准备离开,林淇双臂一晃,迅速无比地拦在他他们前面,单臂横胸作了个拦阻的姿势道:“慢一点,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完。”

  慕容婉的胖脸上泛起怒色,厉声叫道:“小辈,你当真以为我怕你?”

  林淇庄容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们必须答应我不再为恶,否则我为不负所托,拚死也不准你们重入中原……”

  东方一立嘿嘿冷笑道:“小辈!这招玉石俱焚只能使用一次,你现在还凭什么敢和我们说这种话?”

  林淇毫无所惧,从容地道:“但凭胸中一口气在,我一定要贯彻我的任务。”

  东方一立狞笑一声,伸手正待发招。段金花已飞身插到他们中间,微带薄怒地道:“小伙子,是我放他们走的。”

  林淇仍是倔强地道:“那是前辈的事,与晚辈无关。”

  段金花冷冷地道:“在苗疆居然还有人敢出头干涉我蛊神婆的事?小伙子,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淇悖然抗声道:“我又不是苗人,无须对前辈唯命是从。”

  他虽然知道段金花适才能将他那一招“玉石俱焚”封回,功力不知比他高出多少,然而天生的一副傲骨支持着他的豪气,使他不屈于任何暴力威胁之下。

  这时娃狄娜已经苏醒过来,荏弱地哀恳道:“官郎,你怎么可以跟师父作对呢……”

  林淇倔傲地道:“即使是你师父,也不能叫我放弃自己的责任;要放过这两个人,只有两办法,一个是他们亲自对我保证此去不再做坏事……”

  东方一立怒叫道:“放屁!小辈,我们做事还要向你提出保证,你别做梦了。”

  林淇不理他的嚣骂,只是庄严地道:“另一个办法就是把我杀了!”

  说时他的眼睛望着段金花,因为此刻在场的人,也只有她有这份能力。

  段金花冷冷一笑,举起手来道:“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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