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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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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英道:“当然了,什么事一经官府,就要脱层皮,这库银不但成色差,而且份量还不足,不相信你可以秤秆还,百两一锭的,最多只有九十八两!” 百两官银,打些折扣是常事,这个女的倒很内行。 她数着指头道:“一百差二两,一箱差二百、这十几箱差到两千多了,不行,你们用这银付帐,可得把缺的补上。” 牛金星见场中的客人差不多散光了,将脸一沉道:“二位别装蒜了,现在没有闲人了,可以摆明了讲!” 汪小英也一改态度,沉声道:“很好的!姓牛的,你这一场子开得很久了,也捞足了,我要你们开门。” “开门,姑娘好大的口气,你知道这间场子是谁开的,真正的后台是谁?” “管它是谁都一样,不过我们都打听过了,这儿是东厂的后台,你们都是忠顺王的属下!” “姑娘知道了就行,也该明白东厂是什么机构!” “姑奶奶自然清楚,我是以西厂副统领的身分来接受的,今后这地面上的事由西厂管了,这是汪公公的手谕!” 她递过一份手卷。 牛金星接过一看,脸色一变,冷笑道:“失敬!失敬!原来二位竟是碧落仙子和地魔女!” 李瑶英恢复了原来的身份,呛然一声,自腰下掣出了长剑道:“凭这两个名字,够不够叫你们挪挪窝!” 牛金星冷冷地道:“凭汪公公的手令,公事上够了,凭二位的名字,手续上还不够!” 李瑶英的怒火突升,她一向是很高傲的人,而这个牛金星居然没把她放在眼中,这是她绝难忍受的! 她手脱一振,长剑已如电发出,口中还冷冷地道:“加上这个够不够?” 牛金星自然也提防了,但没有想到这位姑奶奶说出手就出手,连拔剑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以为像她们这种创下盛名的人物,多少会讲究名家气度,对一个空手的人不会出剑的,至少也该打声招呼! 但他却没想到对方是两个女郎,她们行事不一定是照规矩来的。 饶是他缩头藏颈躲得快,头上的发髻已被削了下来,连带着头皮也去了一块,血流满面。 李瑶英更不放过他,长剑紧追而前,又在他屁股上扎了一剑。 牛金星死命地滚开了,还亏得马上飞的流星刺锤斜里挥到,替他挡住了第三剑,他才能狼狈地站起来。 忙不迭的由旁人的手中接过了一条霸王鞭,横在胸前、摆开门户喝道:“臭婆娘,你要不要脸,不出声就打了。” 李扬英冷笑道:“姑奶奶兵刃出鞘,就准备要宰人了,杀你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还要先打招呼不成!” 牛金星和马上飞一向在智多星左右担任助手,多少也算个人物,那忍得住如此辱骂,再加上身上的两处伤,伤虽不重,血却流得不少、疼痛异常,更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长鞭一摆,抢攻过来,口中还骂道:“臭婊子,老子不摆平你十八个不同样儿,就是你养的。” 李瑶英虽然连刺他两剑,心中并未萌杀机。她主要的目的,是在破坏东厂的这一处机构,逼出主持人来。 但她却最恨人口齿轻薄,牛金星却偏偏犯了大忌,因而她脸色一沉,剑势大盛,绞了上去! 牛金星的长鞭也自卷到! 两个搭上手就是一场狠拼! 但闻叮当之声不绝。火光直冒四溅。 牛全星是想仗着鞭沉力猛,砸掉她手中的长剑,却没想到这个女子的腕劲竟不在他之下,居然跟他连连硬碰,着着进逼。 他只有豁出性命去拼了。 李瑶英的剑技实在高出他有余,可是遇上他不顾命的打法也是无奈,拼了廿几个回后,李瑶英火大了,抢身进去一剑急搠! 牛金星一看躲不开,狠心也是一出迎头砸下,仍是拼了命的打法。 在习惯上,李瑶英一定会撤招退后的! 可是这次李瑶英竟也横了心,剑势不改。只是长剑脱手飞出,然后身子巧妙地翻转,双足上踢,脚底蹬着那砸下的长鞭,身子弹射出去! 而她的剑却直刺透了个金星的咽喉! 牛金星瞪大了眼,长鞭已被蹬脱了手,咽喉上还钉着那枝剑。 他看着在不远处飘身落地的李瑶英,实在难以相信,这个女郎竟能以如此巧妙的招式杀了他。 他的手抬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瑶英飞快地上前,手握剑把,脚下一踢,把牛金星的身子踢得滚了出去。 马上飞吓得怔住了,他的多刺流星锤也来不及发出救援,因为一切都发生很大快了。 等他渐渐回过味来时,脚下不自主地向后退着,似乎有开溜的意思。单小红沉声喝过:“站住!不许走!” 声音发自他的身后,原来她早已防着他逃走了。 前有碧落,后有地魔,马上飞知道是走不掉了,硬起头皮道:“二位姑娘既有汪公公手谕要这块地方,在下自然不敢违命,这块地方就交给二位了!” 单小红道:“没这么容易,我们是有意接收,但你得把一切作个交代!” 马上飞道:“单女侠,在下和牛金星只是担任总管而已,却不是上持人,所有一应帐目人员名册,俱不归我们管,因此在下也无法作交代。” “那就把主持人交出来!” “老夫就在这里,二位要办交接,问老夫便是!” 那个老店东就站在一旁,因为一直都是牛金星在说话,所以谁也没注意他。 等他开了口,李瑶英才微怔道:“你是主持人?” 许天赐道:“不错!老夫许天赐,这家客栈、酒楼以及赌馆俱是老夫名下产业,登录有司,绝错不了!” 李瑶英还不知道他就是十三邪神中的天官赐福,所以道:“老头儿,这儿是东厂的分站,你别强出头往身上揽事,有些事你承当不起!” 许天赐一笑道:“笑话,东厂分站也是老夫在主持,老夫会有承当不了的事?汪振是油蒙了心,凭他一纸手令,派两个女娃娃来,就想接下老夫的产业了!” 李瑶英诧然道:“东厂分站也是你在主持的?” “不错,牛金星、马上飞只是老夫所聘的总管而已,你应该直接来找老夫谈的?” “你是十三邪神中的那一个?” “老夫许天赐,号由名中而来,现在你知道了吧?” “啊!你是天官赐福。” “你们在来前就应该打听清楚的,汪振这个混球,向天借了胆子,居然敢来找老夫的麻烦。” 李瑶英明知对方不好惹,但是却也不相信对方有多厉害,长剑一摆道:“很好,我义父说你们东厂主管各地的厂卫事务多年,油水也捞足了,应该换换手,让西厂也接管几年,好处大家分分。” 许天赐哈哈大笑道:“多少年来只有老夫向人分肥的,现在居然有人敢到老夫口边来讨食,你们的胃口不小!刚才你们说是奉了义父之后,那是汪振吗?” 李瑶英道:“不错,他与我家是多年至交,因为西厂一直受制于东厂,他才邀我们来帮他撑撑腰。许老头儿,你打算怎么个交接法?” 许天易脸色平和如故道:“老夫接到京中急报说,汪振最近邀了几个帮手入了西厂,想跟东厂较较劲儿。 忠顺王那儿吃了点小亏,正想老夫进京去协助拳,那知道你们却送上门来,好极了,哈哈哈” 单小红在双方说话时,又悄悄地掩到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就是一剑刺出。 她知道这些绝世魔头功力深厚,均非易与之辈,力敌不足,必须突起暴袭,出其不意,才有得手的可能。 她们和南宫少秋分头办事,虽然无意和南宫少秋争功,但少女的矜持,总不想落在南宫少秋的后面,因此不声不响就发动了攻击,动作奇速,期在必得。 许天赐似乎名实不符,竟然毫无所觉。 单小红创利实,才觉得不对劲! 她用的力很大,剑尖透入两三分时,由对方背上传来一股柔韧抗力,把她的劲力化解无形。 跟着许夭赐的施袖向后一挥一卷道:“女娃娃,良心不好,老夫先前看你们说得可怜,才带你们进来,而且还暗示手下,让你们赢一点以免堕入风尘。 那知你们竟然贪不知足,赢了几千两还不知足,更要掠夺老夫的产业,贪得之心凡人皆然,那也罢了,你这小妞谋财之外,还要害命,那可实在不可饶恕!” 单小红剑刺不人,心知遇到高手,想到撤剑后退,已经来不及了,长袖带着一股暗劲涌到,啪的一声穴道已为拂中,身子倒在地上。 李瑶英大骇,她的武功比单小红略高些许,但是许天赐却高出单小红太多,她自然也不是对手。 因而她一昂长剑,做了个要进攻的姿势,实际上却是藉此退却,身于一纵就向一处屋角上纵起! 她的轻功卓绝,很少有人能及,因而才有碧仙子之誉,她要是退身欲走从来也没有人追及。 可是这一次却碰上了钉子,许天赐哈哈大笑声中,单手一扬,击出两枚铜钱。掠空舞声,恰好击中李瑶英的腿弯处! 她只感到两腿一阵酸麻,站立不住,倒在屋顶上;骨碌碌地滚落下来,恰好被许天赐过来一把接个正着。 马上飞过来拉刀就要砍! 许天赐喝道:“你想于吗?” “许天爷子,她们杀了牛老大,小的要宰了她们,替牛老大报仇雪恨!” “恨个屁!你们自己艺不如人,被人杀得落荒而逃,还好意思说什么报仇雪恨,有本事你该自己找人报仇去,这两个女娃娃是老夫擒下的,老夫要送回京师去!” 马上飞慑慑地道:“老爷子还送回去干吗?” “跟汪振讨价还价去,他这两个干女儿落在老夫手中,自然该由老夫出价了,这是一,李瑶英的老子李平候人称北地一又鼎,势力颇大,若是杀死他的女儿,李平侯找了老夫,岂非平白添个仇家…” “老爷子难道还怕人寻仇不成!” 许天赐咳了一声道:“李平侯一人或不足惧,他的朋友中却颇不乏能者,天天找上门来,老夫岂非不胜其烦! 到时候,京中那些老朋友可没有人家那么够义气,有几个对老夫这份肥缺眼红得很,恨不得老夫出点事,他们好来接班,一定是坐视的居多,所以要杀也留给忠顺王去杀,老夫才不去做这个恶人。” 马上飞对许天赐的话自不敢违背,只有问道:“那这两个女娃儿该怎么办?” 许天赐一翻白眼道:“怎么办?老马,你若是连这点主意都拿不出来,老牛虽然死了,你这个副总管还是居不了正,捆起来交人好好看守,明天送到京师去。” “这个小的知道,可是这里的人手都是些二流货色,小的怕在路上会被人劫了去,对方既是西厂派出来的,一定不止这两个,怕路上还有接应的。” “你真是猪脑袋,老夫能放心你们把人送了去,自然跟你们一起走,有老夫在,还怕什么!” “老爷子一起走,自然百无禁忌,小的是听老爷子说,不想上京师去,所以才着了慌。” “本来老夫是不想去的,可是出了事,老夫也只有跑一趟了,同时也跟汪振谈谈条件去。” “老爷子,您跟西厂还有什么条件好谈?” “当然有了,他那西厂一直没有人手,这次找了几个帮手,以为能吃倒东厂来了,老夫把人送回去,告诉他那些人还是不行,那个统领的职位,不如请老夫干了。” 许天赐哼了声道:“谁规定东西厂一定要作对的?老夫统领了西厂,人都在老夫的手下,作不作对是老夫的事。” 那时老夫跟计老大居于平等地位了,计老大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什么都好商量了,还作个屁的对!” “是……是!还是老爷子想得周到!” “老马,你对这两个妞儿可得客气些,她们是汪振的干女儿,若是老人统领了西厂,她们可就是你们的同僚了,你别弄得日后不好见面,找自己的麻烦!” “这么说牛金星那条命是白丢了,仇也别报了!” 许天赐冷笑一声道:“进了这个圈子,还报个什么仇,活下去的命长,死了活该,谁给谁报仇? 再说你跟牛金星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过命交情,别看你们一个牛头,一个马面,别像是多年搭档拆不了伙,骨子里全是那回子事,上个月你们还为争个窑姐儿动刀子呢……” 马上飞讪然道:“小的只是怕道义上无法交代而已,您老人家有了话,自然就不提报仇的话了。” “狗屁的道义,我们十三邪神叫人宰了几个,计老大又何尝真心想报仇,他还巴不得多死几个呢,死得越多,放在秘窟里的那笔财富分的人越少。 只是为了面子,他不得不做作一下而已。你以后少在嘴边挂那两个字,老夫听了只觉得恶心。好好打点一下,明天上路。” 马上飞连声答应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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