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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宫天豪与刘铁岭都张开了嘴,卢沧客将剩余的三十来颗安乐丸分成两半,每人十几颗,一下子全部投入他们的嘴里。

  方梅影忙道:“先生,你怎么都给了他们呢?”

  卢沧客笑笑道:“这就是饮鸩止渴的方法,就像是小孩子喜欢吃糖一样,所有的小孩子都爱吃糖,但如果一日三餐,完全用糖来喂他,结果他一闻见糖就会恶心了。”

  方梅影哦然道:“原来是这个道理。”

  卢沧客道:“不过这东西与糖不同,对身体是有害的,剧服重量,其反应必烈,二位恐怕要受点罪。”

  刘铁岭忙道:“没关系,什么罪我们都愿意受。”

  卢沧客忽然探臂出指,封住二人的穴道,跟着手指连点,将二人身上所有的大穴都封住,再把二人放倒在地上?没多久,药性发作了,两个人身上汗出如浆,肌肉不住地抽搐,卢沧客用手一托,把他们的下巴也卸了下来。

  那二人嘴巴张开,一下子动着,却无力合拢,口中不住作呕,吐出一滩滩的酸水,夹着半消化的食物,恶气冲鼻,目中泪水不住地流,痛苦至极,到了后来,吐出来的汁水发现绿色。

  方梅影道:“再下去要送命了。”

  卢沧客道:“不会的,这是受药性的刺激,总有一阵子难过的,再等一下就好了。”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两人的脸色苍白,眼珠翻白,气息已虚,卢沧客才把他们的穴道解开,托上了下颚慢慢为他们推宫活穴,渐渐地总算使他们能坐起来了。

  卢沧客笑问道:“二位的感觉如何?”

  宫天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刘铁岭还勉强能哼出声音道:“难过极了,五脏六腑都像翻过来了一样。”

  卢沧客将捏碎的那颗安乐丸放到他的鼻下,他才闻见那股气味,立刻就有作呕的感觉,张嘴又要吐。

  卢沧客笑道:“总算成功了,以后即使有人拿安乐丸给你们。对你们也不起作用了。”

  方梅影忍不住道:“先生的确智慧如海。”

  卢沧客却道:“惭愧,惭愧,我只是试一试,却没有一点把握,幸亏成功了,否则我真不知如何收场呢。”

  方梅影一怔道:“先生事前并不知道此法可行?”

  卢沧客道:“我连安乐丸的成份是什么都不知道,那里知道解法呢!以毒攻毒,饮鸩止渴,是医道上的理论,我想也许可以一试,想不到居然成功了。”

  江梦秋忍不住道:“万一不行呢?”

  卢沧客道:“万一不行,另有一个办法,点他们的死穴,结束他们的痛苦,这是他们自己曾经要求过的。”

  江梦秋心中大承以为然。

  卢沧客道:“事情总是要经过试验才知道究竟,神农尝百草而知药。一部医书,不知死了多少人才累积成经验。”

  江梦秋道:“可是怎可去拿别人来试验。”

  卢沧客笑道:“老弟责怪得很对,可是卢某还不致于象老弟所想的那么自私,如果这一次试验不成,我留下了十颗安乐丸,准备自己也吃上瘾再来遍试各种解法。”

  说着摊开手掌,果然握着十颗安乐丸。

  方梅影问道:“先生这是从那儿来的?”

  卢沧客笑道:“刚才留下来的,我倾瓶而出分成两摊,但在投进他们口中时,却都留下了一半,这是两个用意,第一是让他们知道存药已尽,断其指望,而坚忍耐之意志,而且我对药性药量所知不深,不敢一下子投得太重,较平时重十倍,恰是一个练过武功的人最大的领受限制。第二原则是万一我用的方法失效,还有每人五天份的量可作维持,在这五天中,我必须找到地灵夫人索取续剂。如果他们因耐不住药量而生意外,这剩下的十颗是我自试的份量,我问过了,连续十天恰可上瘾对吗?”

  “是的,十天是一定能成瘾头了,我们到了六七天头上就感到非此不可,难以忍受了。”宫天豪道。

  他是回复了一点体力,只听得最后的几句话。

  刘铁岭却挣扎着屈膝一拜道:“多谢前辈仁术,拔我们于无海,回复人性,重生之德,没齿难忘。”

  卢沧客笑道:“老弟,这倒不必谢我,该归功于你们自己的求生意志与服难的决心,刚才我封死了你们的穴道,限制了你们的行动,使药性发作时,完全在煎熬你们的神智;那时生死俄顷,全系于一念间,只要你的本身的意志稍一薄弱,放弃了抵抗拒禁的企图,两眼一闭,药性渗透主经,经过六神,就永远也救不过来了。”

  刘铁岭道:“当时我的感觉实在痛苦万分,几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是欲死无由,好像连嘴都麻木了。”

  卢沧客笑道:“嘴倒没有麻木。是我把你们的下巴关节卸了下来,我知道依们忍耐不住的时候,唯有嚼舌一途,必须预为之计,断绝求死之途。”

  这时江梦秋脸带愧色道:“卢先生,刚才我太冒昧了,不知先生立意之深,多有冒犯。”

  卢沧客哈哈大笑道:“老弟,别客气,倒是我该谢你才对,老实说我为人带点邪气,包括女侠在内,有时行事都以己意为用,只有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以君为镜,可以谦吾行,所以我是衷诚欢迎老弟不要客气,随时提供忠言,以匡吾过,以正吾行。”

  江梦秋红了脸道:“这……再下怎么敢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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