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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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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他经常还跟曹二虎等人接触,虽然是匿居城郊,但对长安市上的动静倒并不隔阂,而曹二虎那批混混儿,则终日穿行市上,他们不理会谁当皇帝,仍然混他们的日子,而且还特别起劲,因为变乱的时候,他们混水摸鱼的机会特别多,因而消息也特别灵通。 韩宏好像也听得长安城中的胡儿们也时有冲突,尤以安禄山的亲兵与史思明的亲兵冲突最多。 安禄山的亲兵对长安较熟,因为他们早先跟安禄山来过,那时犹是客居,虽然蛮横,毕竟还有点拘束,此番则已是征服考的姿态,重入长安,自然更不可一世了。 他们凶蛮,但是长安市上的生意人更为聪明,豺狼当道,霸王生意实在难做,而安禄山又不准歇业,尤其是茶楼、酒馆以及布匹绸缎、珠宝古玩等业,为了点辍升平,亏本也得继续营业下去。 开门做生意,本来是不大会亏本的,但登门的顾客若是不付钱的多,那可就非倒闭不可了,这些生太息人灵机一动,想到与其应付一群狼,不如养肥一头虎。 因此,他们就凭著一些旧日的关系,跟那些亲兵们搭上了线,店中营业算他的乾股,只求他们出出力做後盾,叫其他那些买东西的人付帐。 本来,这些胡儿们不过是强吃白喝,强买一点小东西而已,安禄山做了皇帝,对老百姓多少也要照顾一点,对所属的部下也命令不得扰民,问题是这命令没人来执行而已,这下子安禄山的亲兵自己也当了老板,坐在家中就有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片进帐,何乐而不为? 他们还真尽责,往往三五个分守在街市的两头,只要这条街上有人敢使强耍赖,他们立刻上前干涉,硬逼著对方付清银子才准走路,因为只要有一个人买了东西不付钱,他们也会蒙受到损失,而人对保护自己的财产是最忠心、最努力的。 这一下子倒是有效,长安市上很快就恢复了繁荣,人人都守规矩了,包括那些征服者在内,只是史思明的部属有点不服气,他们一路打过来,抢掠已经成了习惯,从来也没有付过钱,满想到长安,可以大捞一票的。 那知道晚到几天,长安市上居然有了秩序。而维持秩序的是大燕王的亲兵,监视既严,计算又精,别说逞强不给钱,就是想少给几个都不行,而长安的物价又比别处贵上很多,这批後来者不甘损失,争夺时起。 有时一两个人,有时十几个人,事情闹大了,自然有上层出来处理,两方来头大,只有两不偏,讲理,自然是安禄山的亲兵理直气壮。大燕王下令安民,是在保障人民安定,让他们安心做生意。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谁也驳不倒。当然他们分暗股、抽红利的事是绝顶秘密,不会说出来的。 因此,史思明著实为此挨了几顿训斥,当然,安禄山还是给他面子,只是说:“思明! 你该约束你的部下,在长安守点规矩,中原的花花世界,比咱们老家好得多,咱们要在此地生根长久待下去,就得要老百姓来支持,否则这地方跟沙漠废墟没什么两样,孤下令安民,严诫所属不得扰民,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也希望卿家明白。” 前一两次是解劝,渐渐地就变成申斥了,史思明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有把部队调驻到城外,避免再生冲突。 韩宏想到了这些情形,乃对部些弓箭手道: “各位弟兄,史元帅因为跟大燕王别劲儿,才要想出些法子故意跟咱们为难,这会儿你们放箭,回头有了事,他可推得一乾二净的,那时砍头挨刀,可都是你们自己。想想看,划得来吗?” 这番话颇具煽动性,倒有一半的人放下了弓箭,那军官大为愤怒,又气又急地吼道: “砍!砍!放箭,我负责!” 韩宏冷笑道:“你负个屁的责,你自己不想活了,却还要拖几个陪葬的,史元帅的军令难道是叫你们对付自己人的?难怪大家都说他靠不住,他要是这麽样子教部下,倒是真要奏明大燕王注意了。” 部军官却又气又怒,但是却也不敢过份地坚持了。因为他也算得是高阶级的军官了,对於主帅与大燕王的情形是清楚的,最近为了军纪问题,主帅被大燕王训斥了好一顿,回营後牢骚满腹,当著部属大骂安禄山忘祖背宗,当了皇帝就忘了本,居然帮著汉人来压制自己的弟兄了。 他曾愤怒地叫道: “混蛋东西,自己坐上了宝座,居然把这些南蛮汉人当百姓了,惹火了老子,就反他娘的,看看这些汉家百姓是否还会捧你做皇帝……” 这当然是气愤之词,但可以想见主帅心中已极为不满,今天若是又冲突了起来,後果却是难以想像,也许马上跟大燕王反开来,不过这可能性不大,因为史元帅的部队大部份都开出去征伐了,长安只有小部份,不够造反的力量。 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自己给这两个人抵命,说不定还得赔上几个弓箭手。还是先敷衍过一段时间,慢慢等大军会集时再作打算。 如此一想,这个军官就觉得此刻不宜意气用事,但这两个人违反军令却是事实,那必须要禀报史元帅知道,因此他将手一挥道:“停!收箭!让他们走好了,反正就是这条路,他们要回来的,那时再跟他们理论。” 语气软了,分明是屈服的表示。 韩宏与许俊这时才吁了口气,但他们为了身份,必须要撑下去,自然更不能放辔疾驰,那样反而显得情怯了。 许俊还冷笑一声道:“好极了,爷们回来再跟你算帐,王八蛋,让你去把史思明搬来好了!” 说了这句风凉话,他正准备启辔快跑了,那知远处阵头上一片尘雾,拦在他们的前面,那军官却面有喜色地迎了上去,还朝许俊不怀好意地笑了一笑道:“差爷,你等著吧!我治不了你,有整得了你的人来了。” 许俊见那彪人马为数约在两三百骑,个个长刀出鞘,骠悍矫捷,不由心中直叫苦,低声道:“大哥,完了!恐伯是史思明来了,咱们往另个方向逃吧!” 韩宏道: “来不及了,我们的马不如他们,逃不掉的,只有硬著头皮撑下去了。” 许俊道:“我们这个身份唬得住别人,可唬不了史思明,他可不卖我们的帐的。” 韩宏道:“这个我知道,他的部属跟安禄山的近卫时有冲突,因为理屈被斥了好几回,他遇上了我们,又正好犯在他手里,只有认倒楣了,不过我们只要应付得宜,最多陪个小心而已,兄弟!你可忍著点,除非他要杀你,否则即使是挨上两个嘴巴,也不能发作。” 许俊道:“是,大哥放心好了,兄弟理会得。” 韩宏道: “回头让我说话吧!你一直扮黑脸,一时不便转过来,这白脸的由我来吧!” 许俊知道韩宏是怕他受辱,心中十分感激,韩宏又道:“对了,那两块腰牌上的名字咱们也没瞧,回头一问可就穿帮了,快拿出来瞧瞧。” 许俊道:“我看了,上面镌的是胡文,我一个也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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