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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万丽珠看了不禁钦羡地道:“这种猎鹰实在太好了。二哥,能不能送我们几头豢养在宫中。”

  梅玉笑道:“我不知道,因为我连自己有几头这种猎鹰也不清楚。”

  吴文桂却含笑道:“国王陛下喜欢这种猎鹰,可以派人到军中来学习驯鹰之法,然后再叫人到西域大漠回疆去捕捉幼鹰来从头豢养训练。这种训练好的成鹰,就是要了去也没有用,因为它们只听一个人的指挥,别人指使不动,沿海军中目前只有一个驯师……”

  梅玉道:“有这么麻烦?”

  吴文桂道:“太祖设道驯鹰营以来,军中所有的猎鹰与驯鹰师都由该营派出,专司其业。”

  方天杰道:“它们除了抓鸽子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他们可以代替鸽子,担任传信的业务,而且还能侦查敌情,巡逻营区,搜索敌方斥喉,用途倒是不少。”

  方天杰道:“那倒是值得训练一下。要多久?”

  “将幼鹰驯至成鹰,大概是五年光景。”

  “什么!会要这么久?”

  “把一头鹰训练成听从指挥是很不容易的事,五年是最快的时间了,不过还是值得的……”

  方天杰摇头道:“我是个急性的人,可等不到五年,而且,在暹罗,也用不到它们!”

  这时梅玉已经把鸽足上小竹管中的纸卷取了出来,那写的倒是汉文,是通知安南王宫,说任务失败,而且身份已可能暴露,请速为之计……”

  梅玉冷笑道:“速为之计,是怎么个计法?”

  方天杰道:“安南阮氏跟前大将军蓝氏的关系很密切,他们对圣光寺和大哥也不买账,把圣光寺设在那儿的几名僧官都赶了回来,因为安南跟沐王的关系很近,大哥曾经派人向沐王去抗议过……”

  “沐王府有何音讯呢?”

  “沐荣回了一封很客气的信,说他对安南并没有钳制的能力,但是对蓝绍光却是十分支持的,只不过他是大明的藩王。安南则是朝廷的藩属,大家不相隶属,他不能正面干涉,他只能在暗中支助圣光寺……”

  梅玉想了一下道:“安南既是蓝氏旧属的势力,沐王倒的确无法控制,而且身为外藩,也不便轻易对边藩出兵,这一点倒是可以原谅他的,只不过我受命都护西南,对这些藩邦有辖制之权的。”

  姚秀姑连忙道:“爵爷,您也不能轻易用兵的。”

  梅玉冷笑道:“他暗遣奸细,对我展开了暗杀行动,只此一端,已经足够构成我发兵的条件了!”

  方天杰道:“二哥,你长途跋涉才来到此地,又要匆匆地发兵远行,那在兵法上是所谓的师老兵疲,不征伐!”

  “这正是安南敢于惹我的原因,他们吃定了我不敢轻动,我就偏要动给他看。”

  方天杰道:“二哥何不领军在此小驻,待兄弟率军去讨伐他们一阵!”

  “你带哪一支兵去?”

  “圣光寺属下征得兵了万人,经小弟训练年余,已颇可一战,再者,暹罗也能派出几千人。”

  梅玉一叹道:“老三!皇帝派我来西南开都护府,就是不希望圣光寺在此间的兵力太盛,你那一万人只能用于自保,不能用来打仗的!”

  姚秀姑也道:“是的!兄弟,永乐皇帝是个猜忌心很重的人,对于建文大哥匿居此地一事的态度,一直捉摸不定,你还是别去刺激他的好。”

  梅玉道:“但安南的问题必须解决,这是向我挑战,我要开府西南夷,威信不容受损,必须儆以立威。”

  大家都知道梅玉的脾气,他决定的事也不容更改,但是梅玉这次却作了很大胆的行动,他留下了大军在后面慢行,自己只带了一个吴文桂,两人双骑上路先行,吴文桂是因为自小出身在云南,通晓各种苗夷语言,梅玉带着他是为了方便行路。

  他要一个人先走,主要是为了了解敌情,也是为了安全,他知道安南既然决心要对付他,暗杀的行动一定会继之不断,倒不如他一个人走在前面出人意料。

  大军帐中只有姚秀姑一个人,带着几名侍女,但是几位副帅每天还是循例到军中叩清指示,实际上,梅玉已经领先走好几天了。

  暹罗通安南是有路的,但是梅玉却要抄近路,他准备横越老挝,由永珍直逼河南,而且也要他的部属跟在后面走这条路,他本人在前面等于是开路,沿途留下记号,让大军随后追上来。

  所以,他走的是小路,仅容一骑通行,梅玉却不担心这件事,他认为他的马匹能通过的地方,大军也能行。

  吴文桂是通晓夷语,不停地找当地土著问路,使他们一直能维持着正确的方向,而且也躲开了蓝氏的侦骑,使他们一路很顺利地行进着。

  七月天气十分闷热,他们已经越过了边境,进人到安南的境内藩岭之下,安南山脉绵延极长,越岭而过,十分的辛苦,山上山下气候截然不同,他们越行越高,天气也越凉,忽而遭逢到一阵急雨。

  两个人纵马急冲,隐隐见到一片村落,屋舍十分整齐,就放马奔了过去。

  冲到村口时,雨势更大,两匹马就一直进去了,到了一间较为高大的草堂前,他们才止住了马,有一个老婆婆出来,看见他们后,脸上略有异色,不过很快就开了门,而且用汉语请他们进去。

  她说的汉语是吴依一带的苏州语,梅玉听来十分亲切,因为他的母亲是苏州人,家中仆妇与陪嫁的丫头也多半是苏州人,他从小就听惯了苏州语,也会说苏州语。

  于是道了扰,老婆婆听他能操乡音,更是欢喜,一面为他们送上了茶水,一面向他们道及根本。

  她姓韩,是人家的世仆,追随老爷来此的,老爷与夫人都过世了,剩下就是两位小姐在当家。

  这儿整个村子都是韩家开发出来的,而且村人都是韩家的世仆,居此已有三代,也有近三十年了。

  老太婆为他们送来了火盆,让他们烘干了衣服,等他们略微像个样子,才笑着道:“两位小姐要出来见客人。”

  后堂出来了两个年轻的女郎,衣着朴素大方,但是姿容秀丽,艳光照人,使梅玉的神色为之一亮。

  较为年长的那个女郎也操着吴依软语,莺声呖呖地介绍自己道:“小女子韩玉玲,这是拙妹金玲,蓬门弱女,远处天涯,却想不到有幸能接待公子这等贵宾。”

  吴文桂道:“这位可不是什么公子,他是天朝钦封的西南夷都护使,兵马大元帅,一等汝国公梅玉……”

  两个女郎都为之一震,韩玉玲笑道:“原来是梅大元帅,那更使蓬革增辉了!”

  梅玉看了吴文桂一眼道:“文桂!你太多嘴了!”

  吴文桂道:“不是末将多嘴,而是末将突然发现了这儿的府记,知道此地是总降头师的处所,因此才将元帅的身份揭露出来,免得她们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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