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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小金宝神色一动道:“白爷,昨天你们在水二娘那儿过夜的?没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啊,那个婆子太黑心了,一碗水要卖我几块大洋,幸亏遇见了巴山虎,否则我连衣服都得叫她剥了去。”

  小金宝笑笑道:“她就是赚那个钱的,她本来不姓水,就因为卖水的原故,才被人叫做水二娘,专心欺侮一些外来陌生的客人,您该不是说来找关小王爷的吧?”

  “先没说,后来巴山虎知道了,才把她榨去的钱要了同来,这个婆子也真狠,一个人住在荒漠野地里敲榨旅客,要是遇上个不讲理的怎么办?”

  小金宝微微一笑这:“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别看她胖得像口水缸,劲儿可大着呢,等闲三两个汉于甭想沾得了她的边儿,而且她腋下藏着技小钢铳,一崁六颗子弹可以闭着眼点着人放,发发不落空。”

  白振英哦了一声:“想不到她还身怀奇技………”

  “那叫什么奇技,在塞上混饭吃的,谁都得有两手,白爷,没想到一个公子哥儿,居然也是个练家子,今儿打黑山熊的那几下子,干净俐落,实在是让人钦佩,难怪你敢单身一个人就出塞来闯沙漠了。”

  “我是来访友的,又不是来闯天下……”

  小金宝笑道:“话是这么说,但你要不是会两手,可不就要吃大亏了。黑山熊在乌家牧场也算把好手,可是他遇上您这位武当绵拳高手,可就碰上克星了。”

  白振英心中一动,自己的确是学的武当拳法,那是小时候跟一个族叔练的,这位族叔又是天下第一名家柳森严的入室弟子,因为柳森严是湖南人,湘人从之习艺者很多,这时的武术已不太注重门派之分,武功流传,只有招式而不计门户了。白振英不是武当门人,但的确练过武当的拳脚,而且还是相当有成就的一个。

  没想到居然被小金宝给一口叫了出来,因此他对这个风尘流妓,也换了另一种眼光:

  “你也练过武?”

  小金宝凄然苦笑道:“白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在风尘中流落了多少年,总会有我活下去的条件,否则早就叫人连骨头渣子都吞下肚里去了。何况半天云派出来的人,多少也总会两下子自卫的工夫。”

  “可是今天你受的委屈,不像是个会武功的人。”

  “你是说黑山熊打我的事,那是演就的圈套。”

  “我不是指黑山熊,而是指尤四明那样对你。”

  “他也没对我怎么样,不过是掴了我几个嘴巴,那也是为了要掩饰我的身份,没想到乌小王爷那么精明,我这顿打是白挨了,而且她更厉害,一面用情势挤得我无法再回到半天云那边去,一面又以白爷的侠义相责,使我咬着牙,逼得要离开半天云那一边儿。”

  “你既然能看出我的拳脚家数,自己一定也很高明?”

  小金宝凄然一笑:“练过几天而已,高明是谈不上的,尤其是在塞外,那一个没两下子,在半天云的几百个手下里,我连一手儿都迈不过,所以我必须要到关小王爷那边去寻求庇护,否则我绝对逃不过半天云的追杀!”

  白振英想了一下道:“金宝姑娘,假如你不想去,我负责请求乌小王爷让你离开。”

  “不,白爷,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如果真要走,回到我那个破窑里,自然有办法离开的,乌小王爷这些人还拦不住我,但是我不想再在那个圈子里混下去了,我是个人,不是畜生,为情势所逼,我宁操此贱业,但是我不想永远贱下去,但是我在半天云那儿,却永远翻不了身,干到水二娘那把年纪,不还是在干吗?”

  “什么,水二娘也是半天云的人?”

  “要不是半天云的手下,她能在那儿安身吗?你别忘了沙漠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半天云除了这两片牧场不敢犯之外,绝不会允许别的人在这儿立足的。”

  “这么说来,他的势力是很大了?”

  “可以这么说,但沙漠是维吾尔人的生长地,只有他们才是沙漠真正的主人,半天云的势力固然大,还是惹不起他们,半天云只有几百人,维吾尔却成千上万,关家跟乌家都是有着一个大部族在撑腰,才能站得稳。”

  “那他并了这两家牧场又有什么用呢?”

  “有用的,他只要娶了乌小王爷,就是一个部族的酋长,把他的力量加上小王爷的族人,就能扫掉关家了。”

  白振英倒是深为这个消息吃惊了:“有这个可能吗?”

  “谁知道呢?半天云没办砸过一件事,这次很难说,他首先要破坏两位小王爷的婚事,看来已经成功了。”

  “关大哥眼乌小姐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还没有,不过将来结合的可能性不大,这倒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们两个人本身就不投契,两家虽是紧邻,而且又有亲约,可是他们始终就没有缘份,碰上了就吵架,以前关小王爷都是让着她,但是最近………”

  “最近怎么样呢?”

  “白爷,很对不起,我现在不能说,到了关家牧场,我再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唉,其实您见了关小王爷,不用我说也会明白了!天候不早了,我们歇下吧。”

  白振英吁了口气,和衣倒在另一边炕上,没多久,居然睡着了,小金宝原以为他会有进一步动作的,直到听见白振英轻微的鼾声,才死心地拉起毯子盖着身子睡了。

  伴着一个男人,同睡在一张炕上,却一无其事,这是她解事以来从没有过的事,在她的心中,男人就是在她身上寻求满足的剥削者,今天她居然遇上了一个不剥削的男人,这是一种新奇的经验,也使她微感失望。

  心里翻腾着千万复杂的思想,也为着今夜发生的一切以及将来的命运烦扰着,使她更难以入梦,由于心里烦,跟着身上热了起来,毯子盖不住了,而且薄薄的衣服也穿不住了,于是她推开毯子,翻身坐了起来?才迈步下了炕,白振英忽然问道:“金宝姑娘,你要上那儿去?”

  乍然一问,倒是把小金宝吓了一跳:“你没睡着?”

  “睡着了,可是我很容易惊醒,”

  “真对不起,吵着你了,我………我要解手去!”

  “毛房在后屋,我送你去好了。”

  说着拿起了灯,小金宝本来没这个意思,见他如此认真,倒是不好意思,忸怩地道:

  “怎么敢麻烦您呢?”

  “没关系,这是应该的,既然我邀你上来睡,自然就有保护你的责任,不让你受到一点危险。”

  小金宝心里很感动,只得跟在白振英后面出了门,来到了毛房,看着她进去,又等着她出来,回到屋子里,看看还有半盆洗脸的残水,她就在盆里洗手,故意一按盆缘,把水泼出了一半,全淋在身上,哇的一声轻呼:“糟了!这可怎么可好,我………真是该死。”

  白振英笑了笑:“没关系,脱下来,很快就会干的,这又算得了什么。”

  小金实心中暗暗得意,她先脱了上衣,里面只有一条细小鲜红的肚兜,豪壮的乳房倒有一半挤在外面,她用眼角轻溜白振英,心里更得意了,因为白振英的眼睛在看着她,并没有避开去。接着她又脱下了长裤,只穿了一条过膝的短裤,露出了一截大腿,可是白振英的神情却很自然,并不见得很特别,这倒又使小金宝拿不定主意了,因为在她的经验中,她以这种姿态站在一个男人面前时,对方的动作就像头饿狼似的扑上来,从没有像白振英这样无动于衷的,她不禁泛起了一个念头:“是我不像个女人,还是他根本不是个男人?”

  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而且还是个很惹火的女人,可细看白振英,唇下有着须椿,喉头核结高凸,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那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呢?可怜的小金宝,她实在不知道答案, ,白振英,居然又和衣倒

  (此处看不清)

  在炕上睡了。

  她只好咬咬牙:“这家伙简直不是个男人。”

  她在心底咕噜着,在隔壁的巴山虎也在咀嚼着同样的一句话,和她却是完全不同,巴山虎是充满了敬意。

  打从到了屋里躺下后,他就没合过眼,木板墙上有着缝,两间屋子又是紧挨着,何况这边一直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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