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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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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神道:“今天我照你的嘱咐,将李塞鸿带到此地,立刻开始着手替她解毒,可是我正要进行时,人蛟就飞了进来……” 张菁菁失声道:“人蛟!飞你确定是人蛟?” 蛇神笑道:“当然能确定了,那条人蛟原来是我豢养的,而且除了人蛟之外,天下再没有别的东西能咬伤我的皮肉!” 张菁菁又问道:“它是怎么来的?” 蛇神道:“由一个蒙面人带着来的,他说是出于你的主使!” “胡说!我的人蛟在五天前就失踪了!” 蛇神点头道:“我知道!” 张菁菁又是一惊道:“你知道人蚊失踪的事?” 蛇神道:“是的!你平常都将藏人蛟的竹篓藏在身边,五天前你突然不带竹篓了,我知道你一定失去了它!” 张菁菁呆了一呆才道:“也许是我将它留在房里呢?”蛇神笑道:“我是个养蛇的祖宗,任何一种蛇类,我不必亲见就知道它在哪里,因此我知道它已不在五台山上了!” 张菁菁默然片刻才道:“那你为什么……” 蛇神道:“你是问我为什么还留在山上?” 张菁菁点点头,蛇神又笑着道:“我原先留在山上,也不是为了怕你的人蛟,虽然它可以威协我,但是你知道我的脾气是宁死不屈的……” 张菁菁颇为感动,却没有说话,倒是蛇神感慨地道:“以前我僻处深山,与蛇类为伍,根本不知道人间的乐趣,自从被你收容到五台山上之后……” 张菁菁连忙道:“我对你并不好!” 蛇神摇摇头道:“已经很够了,你瞒着父亲为我拔除体内的禁制,并未以异类视我,使我体验到人世温暖……” 张菁菁眼眶红红的忍住眼泪道:“你还是说今天的事吧!” 蛇神叹了一声道:“我正准备与李塞鸿拔毒,人蛟飞来一口就咬去了我……反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菁菁的脸也红了道:“那李仙子的毒并没有解?” 蛇神苦笑道:“你叫我用什么去解?” 张菁菁红着脸道:“你还是说下去吧!” 蛇神道:“接着那个蒙面人就出现了,他说是你叫他来制裁我的,要我抱着李塞鸿跟他走,我自然不相信……” 张菁菁忍不住又道:“你怎么不相信呢?” 蛇神道:“除了你自己本人外谁还能控制人蛟,而且李塞鸿解毒是出于你的指示你怎会不等我完事就出手制裁我!” 张菁菁嗯了一声道:“也有道理!以后呢?” 蛇神道:“他见我不肯服纵命令,便指示人蛟在我身上咬出这么多的伤痕,最后我假装不支,昏倒在地下……” 张菁菁诧然道:“你说那个人能指挥人蛟?” 蛇神点头道:“是的!人蛟对他言听计从,像你指挥一样的了。” 张菁菁诧然道:“这人是谁呢?” 蛇神立刻道:“你应该明白,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将人蛟指挥得如此顺从,还有谁能触及阴毒而不受其害?” 张菁菁睁大了眼睛道:“触及阴毒?” 蛇神点头道:“不错!我装作昏倒后,他自己抱起李塞鸿,带着人蛟走了,你想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张菁菁叫起来道:“除非我父亲!” 蛇神飞快地应声道:“你也怀疑你父亲了?” 张菁菁连连摇头道:“不!不可能!” 蛇神一叹道:“我也不相信是他,然而除了他之外,再无别人!” 张菁菁沉声道:“为什么你会怀疑他?” 蛇神道:“别的人我都不认识,自然不需要蒙着脸来见我,当时我拚命也许可以撕下他的面具,可是我不敢……” 关山月忍不住插口问道:“你为什么不敢?” 蛇神怒声道:“他蒙睑的目的就是怕我认出本相,假如我知道他是谁!他一定会利用人蛟杀死我灭口,我并不怕死……” 张菁菁见他有点发急了,连忙道:“是的!我们都相信你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你必须留下性命来使事情容易摸索一点……” 蛇神得到她的解释后,神情上好过了一点叹道:“其实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身上的伤,是我故意挨上的,除了第一口攻我无备,人蛟再厉害,我还可以拚一下!” 张菁菁怔了一怔,道:“你可以抵抗人蛟的侵袭?” 蛇神道:“是的!我蓄聚了全身的劲力,假如作困兽之斗,也许还有一丝胜望,可是我不想使用出来!” 张菁菁连忙道:“为什么?” 蛇神迟疑片刻才道:“因为那个蒙面人是你父亲,我想藉此机会测知一下你对我的用心,是否真的有置我于死地之意……” 张菁菁急了道:“为什么你会认定那人是我的父亲?” 蛇神叹道:“我的体内流着一半蛇类的血液,蛇有一种天赋的能力,光凭灵敏的感觉去测知敌人,我的直觉帮助我认出是他!” 张菁菁听得一愕,说道:“所以,你装着重伤测验我?” 蛇神道:“是的!我的伤都是表面的浮创,换了普通人一定受不了,可是在我身上却不当一回事,你知道苗疆有一种铁线蛇吗,它的身体细长如藤,被砍成七八段后,仍能各自单独生存,我虽然比不上这种神通,但是普通外伤是杀不死我的,我留下的目的是要看你是否与你父亲串通一气了……” 张菁菁低头不语,蛇神又道:“你的表现使我惭愧,但也使我相信你的确与你父亲没有勾结,否则你必不容我活着说出这些话……” 张菁菁摆摆手道:“好了!蛇神!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请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的心里乱得很,你让我仔细地想一想……” 蛇神果然不开口了,关山月却迟疑地道:“菁菁!张老伯不会……” 张菁菁噙着一泡眼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关山月转头向蛇神道:“你能确定那人是张老伯吗?” 蛇神沉声道:“我相信我的直觉不会有错!” 关山月搓着手道:“这就难办了——” 张菁菁忽地一抹眼泪,坚毅地道:“没有什么难办的,假如那人真是我的父亲,我一定不推辞自己的责任,与他坚持到底……” 关山月立刻道:“你用不着决定得这样快,也许不会是他,蛇神只是凭着直觉,那不能作数的,我们必须要把握住充份的证据!” 张菁菁咬着嘴唇道:“关大哥,不瞒你说,我对爸爸的一切始终都在怀疑中,尤其是他与阴丽华发生关系后……” 关山月一惊道:“难道你也不相信张老伯?” 张菁菁绷着脸道:“是的!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后;爸爸就变了一个人,以前他默默隐身,唯恐人知,可是在大漠中救了你之后,他对于武林中的一切感到兴趣十分深厚,他的武功也有着突飞猛进的表现,这都是我无法了解的……” 关山月也感到事态严重,可是他什么也不说。 张菁菁想了半天才道:“关大哥!我想请你陪我上一个地方!” 关山月连忙道:“可以!上哪里去呢?” 张菁菁道:“上昆仑山,拢我外婆去!” 关山月大感意外,忍不住问道:“你是说雪老太太,她老人家已经闭关深隐,不问世事了,你又去找她干什么?为什么要我去呢?” 张菁菁轻轻一叹道:“有许多问题一定要找到外婆才能得到解答,我要你陪我去的目的有几层作用,可是现在我不能说……” 关山月沉吟片刻才道:“假如你认为必要,我当然可以陪你走一趟!” 张菁菁道:“绝对必要,而且此行对你关系更大!” 关山月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去吧!昆仑山离大漠不远,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去看看马伯忧与我的老朋友明驼……” 江帆鼻子一酸道:“我也去!” 关山月怔望道:“你去干吗?” 江帆酸楚地道:“记得你答应娶我,还是那匹明驼做的媒,现在你已另婚,我尚未嫁,我要去看看它,也许它已经生下小骆驼了……” 关山月脸上一红,想起往事,心中顿感无限歉意,尤其是与明驼相约,叫它生头小骆驼,伴着自己与江帆所生的孩子,继任明驼令主,现在事过境迁,明驼是否有后不得而知,他与江帆却是鸳梦难谐了…… 张菁菁微微一笑道:“江妹妹肯同去一趟也好,也许你们的前约仍有机会……” 江帆红着脸道:“菁姊姊,你不要开玩笑!” 关山月更弄得手足无措,张菁菁又笑向玉芳道:“你是一定要跟我们去的了?” 玉芳坦然地道:“是的!我奉庄主之命,必须跟着关大侠!” 张菁菁道:“田庄主也过份小心了,关大哥是守义不阿的君子,绝对不会背着她在外面另结新欢的!” 关山月又窘又急道:“菁菁!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玉芳却微微一笑道:“张小姐对庄主太误解了,我受命侍奉关大侠,并不是替庄主监视关大侠行动的,而且庄主与关大侠结婚之前,对各位的事都知道了,她还关照我说,见到各位后,替她代为致意,厉魔山庄中的门永远为各位而开的……” 张菁菁自己也不禁脸红了,连忙道:“我不过随便说说,绝没有其他的意思!” 玉芳含笑道:“庄主却不是随便说说的,她以万分的诚意,欢迎各位到厉魔山庄去共同生活,只要各位不嫌弃,她愿意……” 关山月急得连连摆手道:“玉芳!我们在谈正经事。”玉芳笑而不言,张菁菁也赶紧变转话题道:“蛇神!你刚才出手太重了,把商大侠伤成那个样子!” 商仁早已醒来了,挣扎爬起来道:“这是我咎由自取,以我那种混帐存心,蛇神杀了我,也不为过!” 张菁菁笑道:“大家都是误会,希望二位别再心存芥蒂,五台山上的事,麻烦二位费心照顾一下,至于我们的行踪,请二位一定守秘,我们走后,那里一时不会有什么事的……” 蛇神立刻道:“有事也不要紧,我还没有伤得不能动……” 张菁菁一叹道:“蛇神!我相信你的武功足可应付一切,可是我们的敌人并不是仗着武功来打击我们,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以商大侠的江湖阅历,当可烛其奸,所以我希望你们二位通力合作,一定可以等到我们回来……” 商仁想想道:“你们要多久才能回来?” 张菁菁道:“不会太久的,至迟不超过两个月,在这段时间内,二位只须静守,千万不可躁急轻动……” 商仁笑道:“张姑娘放心好了,看家的事,我们还办得了……” 一行四人,重新踏入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关山月与张菁菁是旧地重游,自然不免感慨万端! 江帆与玉芳却是初临,深深地为那雄丽壮伟的景色所眩,禁不住发出衷心的赞词,深叹造化之神奇! 劲烈的寒风虽然刚利如刃,却只能扫去他们身上仆仆的征尘,反而更振奋了他们的精神! 凭着旧日的记忆,他们在茫茫的峰岭间,寻路向雪老太太的雪峰进发,终于找到了那所茅屋! 张菁菁对着这所茅屋特别记忆深刻,她想起了第一次带着昏迷不醒的关山月来到此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当她准备用泪水冻凝冰珠将关山月埋葬,适好碰见彭菊人,也因而见到了雪老太太——她的外婆! 孔玲玲的凌辱,曲折的身世,发疯的母亲,竣厉的外祖母……历历往事,都一一浮起在心头! 她忍不住瞟了关山月一眼,对这个男人,她牺牲得太多了,可是又得到他什么呢?一种似有若无的感情! “他真的不爱我吗?” 为了把她从刘幼夫身边救出来,他曾冒了生命的危险,奋不顾身,这种情谊令她求远难忘的了! “他爱我吗?” 他从没有对我作过任何表示,也没有对何人作过表示,即使是他娶了田畹华相信也不是爱! 这个男人心中似乎没有爱,他的感情很丰富,却分给了天下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幼,为着广大的人群而奋斗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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