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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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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克浚一把抓住靳春红后,只觉得肤触柔滑异常,鼻中也嗅到一股甜香,再听到冷如冰的呼喊后,略微一怔,随即也释然地大笑道:“红妹妹!原来你也是个雌儿!” 笑声中他一手疾探,揭去靳春红包头的青帕,她那如黛的长发披散下来,补托着她那张雪白的脸,愤怒的眼睛,别有一种妩媚的韵致! 靳春红用力向后抽手急叫道:“放开我……” 沙克浚握得更紧了,得意地大笑道:“孤家所以独身,至少就因为未得绝色,想不到这次偶入中原,一日并得其二,倒真不虚此行……” 语尚未毕,颊上啪地挨了一掌,那是靳春红在羞急之下,顾不得左臂骨骱已脱,鼓起力量掴了他一掌,沙克浚在猝不及防之下,不但挨了打,也被她挣脱了掌握,然而靳春红本身也痛得花容失色,娇躯乱颤! 沙克浚抚着被打的脸颊,心中涌上一股异样的滋味,望着靳春红楚楚可怜的神态,爱惜之心顿起,走过去在她的肩头一拍,又在臂弯上轻轻一击,立刻替她把断骱接上,靳春红却豪不领情地怒瞪着他,明眸中满是怨毒之色! 沙克浚一片善意,没想到会换来这种报答,一时怔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靳春红惨然厉声叫道:“沙克浚,我知道功夫距你太远,可是今天受了你这种侮辱,死难瞑目,你准备看吧!” 沙克浚一怔道:“孤家并无辱及姑娘之处……” 靳春红不等他的话说完,双掌穿花,夹着一片劲力朝他身上袭到,沙克浚轻笑一声,单臂朝外一封,奥妙无匹地又把她的手腕抓个正着,靳春红惨呼一声,举起了一只手就朝心口戳去!刚送到一半,沙克浚握着那只手腕轻轻一抖,立刻将她的劲力抖散了,靳春红轻叫一声,身子软软地向舱面上倒去。 沙克浚呆了一呆,然后弯腰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冷如冰突地满脸秋霜地发出一声厉喝道:“拿开你的脏手,不许碰她!” 沙克浚不禁一愕,毒龙国虽小,他贵为一国之君,向来都是指令别人,所以在听到冷如冰的呼喝后,居然大感意外,而且冷如冰的语气中似乎也有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使他一连后退了两步! 忽然他才发现船上所有的眼光一起都在注视着他,更使他感到难堪,一个人上之人的君王,竟为了两个女子,在片刻之间,连受了掌掴喝叱,这滋味是他有生以来俱未尝受到的……半晌之后,他才意味到他失去的庄严,勃然变色道:“孤家乃人君之尊,你怎敢如此的口气说话!” 冷如冰依然怒叱道:“管你是什么东西,在我们女孩子的眼中,你始终只是个混帐的无赖匹夫!” 沙克浚连连受辱,暴跳如雷吼道:“贱婢!这几天以来,孤家一直对你太客气了,想不到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来人啦!替我将这个贱婢的衣服剥下,孤家要亲手打她二十鞭!” 那两名侍女接令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冷如冰的手臂,冷如冰虽作抗拒,却是一无作用,司马瑜在暗中看得分明,才知道她的功力亦已完全消失,难怪她会处处受人挟制,行动失去自由的。 这时一名宫装侍女已动手解除冷如冰的上装,司马瑜再无可忍,暴喝一声,自桥墩上疾扑而前,遥隔丈许,掌中的庚金神功已集向那两名侍女击去! 在五行神功中,庚金最属霸道,发时掌风如刃,裂石如腐,驼背道人的位置离得最近,仓猝间伸手替她俩代挡了一下,裂帛声中,他宽大的袍袖被割上了一大片! 冷如冰在极度的愤怒中,只看到来人是一个长衫褴褛的化子,及至看清司马瑜的脸时,她一切矜持冷漠俱都化消,惨呼一声:“瑜弟弟!”居然挣脱了那两个侍女的挟持,扑到他的怀中! 司马瑜的猝然出现已经使船上诸人大为吃惊,再加上他初一出手,即将驼背道人的袍袖割断,所显示的功力尤足惊人,不过这一切都不足以使毒龙国王动心,他动心的是冷如冰那声娇呼中所流露出的欣奋,以及扑到司马瑜怀中的激动。 因此他怒哼一声,目光冷竣地掠向旁立的柳师爷,寒着喉咙道:“柳先生!你追随孤家多年,应该知道孤家的脾气!这件事你必须负全责!” 柳师爷看见司马瑜身上的装束,知道他就是早先卷缩在桥洞中的乞儿,不禁大是恐惶,连连恭身道:“是!是!老臣一定负责,这乞儿原来是留在桥下的,老臣曾经命王三点了他的穴道,不知他如何自行解开了……” 沙克浚赫赫冷笑道:“柳先生!你办事越来越周到了!凭王三那点功夫也配负那种责任吗?孤家这次来到中原,行踪绝对须要保密,可是从今夜的情形看来,你这个御前参赞大臣可能要准备移交了……” 柳师爷脸色更是仓惶地道:“是的!是的!老臣候王爷返驾后,一定引咎辞职,不过根据老臣的看法,得知王爷行踪的人,除了那个乔妆的女子外,恐怕只有这乞儿……” 沙克浚神色略见缓和,方以命令的口吻道:“希望是如此,你还有一个赎罪补过的机会!” 柳师爷的脸色也宽了下来,回头对司马瑜厉声叫道:“臭叫化子!老夫一念之仁,想饶你一条活命,谁知你自己活得不耐烦,那可怨不得老夫了!” 司马瑜察颜观色,知道这个柳师爷获罪的原因,正是为了自己,那个毒龙国王给他的任务是掩止行藏,所以他们才选了这个冷僻的地方泊舟,而且在沙克浚登舟之前,一定还要肃清四周,不许其他人停留,可是他依然装着糊涂道:“老先生说的什么?在下与老先生素昧平生,豪无仇隙,怎么会犯了死罪呢?” 柳师爷怒声道:“你私窥王爷圣驾,罪即当死!” 司马瑜哈哈大笑道:“老先生看样子也象读过几天书的人,怎地如此不通情达理,在下乃中原子民,西湖乃华夏胜地,在上在自己的土地上,慢说是看见了一个海外的土皇帝,就是真的冲撞了他,也不见算是罪行!” 柳师爷不禁为之语塞,司马瑜更是理直气壮地道:“倒是你们自己,朗朗乾坤,居然敢掳劫妇女……” 柳师爷恼羞成怒,厉声喝叫道:“混帐东西,信口雌黄,瞧老夫收拾你!” 喝声中一掌前拍,司马瑜怕伤及怀中的冷如冰,连忙把她推过一边,反手运掌相接,这次用的是戊土真气,土性稳实,利于攻守,那柳师爷的掌劲虽然犀厉,却也仅能将他的身形震得晃了一晃。 柳师爷见一掌无效,倒是微微一怔,双掌一错,如蝴蝶穿花,攻势十分猛烈,掌风呼呼,直涌过来。 司马瑜含笑从容,双手上下飞舞,把五行神功更番使用,不仅挡住了他的功势,甚至于有时还反击一两招,迫得他经常地要撤招自保,交手将近二十招后,仍是不分上下,若以招式论,柳师爷实在较为高明,以功力论,柳师爷也较为深厚,然而在这场搏斗中,他深厚的功力与巧妙的招式都没有什么用处! 这应该归功于司马瑜的“五行神功”!他以戊土真气的韧性主守,以庚金真气的锐劲抢攻,柳师爷的精招有时只能达到一半,即为庚金的利风所阻,若非撤招得快,恐怕还会反为所伤,因之越打越心惊,脾气也越大,怒叱连连,须发皆动,完全是进入拚命的状态! 沙克浚冷眼旁观,神情略有异色!等到他们交手近三十招时,他突地大喝一声:“停!” 声若巨雷,威势无匹,柳师爷闻声撤手,喘息不已,司马瑜也被他叫得心神微震,止手不攻! 沙克浚慢慢地踱步向前,望着面前的这小伙子,见他正以衣袖去擦拭脸上的汗水,乃以傲慢的口气道:“想不到中原还有这种年青的高手,小子!你是谁的门下?” 司马瑜放下手来,他脸上的泥污被汗水冲淡了,再经衣袖一擦,露出英俊的面目,朗然答话道:“中原尽多高人,你孤居海外,说出来也不见得知道!” 沙克浚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尽然,孤家虽是初涉中原,然而在十年前也曾派过宫中武士到中原访问,结果发现中原尽是些浪得虚名之辈!” 司马瑜也傲然道:“真正的高手未必在乎那籍籍虚名,再说,你的那些饭桶武士也不见得敢找真正有名的高手去较量,遂造成你夜郎自大的狂见识!” 沙克浚哈哈大笑道:“小子倒真会替你们中原人遮羞,少林、武当、云台、终南、昆仑,号称中原五大名门,然而在孤家的两名侍卫中,直如一批酒囊饭袋,从无三十招以外的对手!” 司马瑜微怔道:“原来十年前的两名金甲武士都是你宫中的人!” 十年前曾有两个神秘的金甲怪客,行踪飘忽遍,访五大门派,造成一场轰动的武林纠纷,不过他们在遍挫群豪之后,又神秘地失踪了,此事甚今还成悬案,司马瑜只听师父约略提过,却想不到在今夜揭穿了谜底。 沙克浚得意地大笑道:“不错!他们只是孤家的御前侍卫长,在孤宫中,不过是二流人物!” 司马瑜不禁怒声叫道:“他们怎么不敢上天山去访问一下铁剑先生与空空师太,这才是中原武林的代表人物!” 卷缩在地下的靳春红哼了一声,司马瑜才发现刚才那番话中没有提到她师父,赶忙又道:“还有一些武林成名人物,刚好在那段时间息隐潜修,否则你的那两个饭桶侍卫,恐怕连命都捡不回去!” 沙克浚连忙问道:“铁剑先生与空空师太是谁?” 司马瑜笑笑一指冷如冰道:“这两位前辈都是冷姊姊的师门,可惜现在都已经作古了,至于另外的一些高人如东海齐家三位前辈是靳姑娘的师门,就凭靳姑娘刚才的身手,你的宝贝侍卫能比得上吗?” 说到最后,他又望了靳春红一眼,总算看见她微露笑意,沙克浚则傲声大笑手指二女道:“你说的这些高人孤家虽未听闻,然而从他们的这两个传人看来,却也未必见得高明,因徒知师,孤家在一招之内,胜之如拾草芥!” 司马瑜勃然怒道:“放屁!你只有吹牛的功夫高人一等,我自问功夫比诸那些前辈,相去不啻云泥,却也不信你能在一招之内,把我收拾得躺下来!” 沙克浚的脸色一沉怒道:“小子!孤家向不亲手对敌!今天倒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司马瑜立刻凝神聚气,他知道这毒龙国王武功高得出奇,口中虽然说得堂皇,心中仍不免惴然。 沙克浚口角含着微笑,蓦而欺身向前,伸手迳击司马瑜的顶门,招式平淡无奇,司马瑜却不敢松懒双掌齐扬,一手庚金却敌,一手横胸藉戊土自保,功力都提到十足,劲出如山! 沙克浚微哼一声,手势忽变,改掌为指,迳攻他的肩井穴,指端微微袭出一丝轻风,却邪门得出人意料,那丝轻风有如一枚尖针,刺透他的“庚金”“戊土”两种真气阻截,笔直点到司马瑜的身上,口中加喝道:“躺下!” 冷如冰与靳春红都嘤然惊呼,却见司马瑜的身子只颤了一颤,并未如言躺下,而且他在百忙中还擂出一掌,正正地击在沙克浚的胸膛上。 “当!”的一声,司马瑜退了两步,拳上血迹盈盈,而沙克浚居然也发出一声轻吭,向后退了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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