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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第三十二章 魅影幢幢

  苦核微微一笑道:“这是老衲的基本功夫,老衲在学习这门武功时,那个传你功夫的人,也不过才呱呱坠地!司马瑜一怔道:“您与薛前辈究竟有什么渊源?”苦核精目倏睁,叱叱迫人地道:“薛前辈?难道那个传你功夫的女侠姓薛?”

  司马瑜见他的态度变得很奇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见到老和尚那种样子,也无法多问,只得从实地道:“我也不情楚,她自称姓薛,名字叫冬心,不过她的女儿也姓薛,不知道是那位前辈从了夫姓,还是她的女儿跟着她姓……”

  苦核将薛冬心几个字在口中喃喃地念了几遍,忽地神情转为十分落寞,轻轻一叹道:“不错!她终于还是嫁给他了,甚至连姓氏也跟着改了,冬心!这名字应该是他死后才改的,冬心!冻心!难道她们的感情真是那么深厚?难道肯将白己的感情随着他长埋地下,永远也不再为别人开启了吗?这倒是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司马瑜更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他究竟是谁?”苦核摇摇头,反问他道:“那位女侠……不!就是薛冬心,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司马瑜想了一下道:“有的!琪妹说过她父亲名叫薛正粹,看来薛前辈是随着夫家姓了,但不知她原来姓什么,跟大师又是什么关系?”苦核将眼睛一瞪道:“什么!薛正粹,你是说她嫁的是那个白痴!那个瞎了一眼的丑八怪!”

  司马瑜因为在苦核的话中听出他与薛冬心的关系似极深,是以对他的态度也客气了一点,可是对苦核后来的那番话又不禁感到更大的惊奇!薛冬心虽已老了,可是风仪绝世,尤不失为一个美妇人,再者根据天南双毒的口中叙述,她当年更是个貌若天仙的美女,怎么她的丈夫会是个独眼的丑汉呢!思索片刻后,他才缓缓地道: “这个我倒小情楚,我结识薛氏母女时,那位薛正粹前辈已然去世,不过根据我的猜想,正粹前辈也许是一目失明,却不会像大师所说的是个丑八怪吧!”

  苦核闻言赫然震怒道:“混蛋!我看着他们从小长大,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假若薛正粹不是个丑八怪,老衲情愿挖掉白己的眼睛!奇怪!她最后怎么会嫁给那个白痴的,另一个混蛋呢!早知如此!我当年可太傻了……”司马瑜也颇为奇怪地道:“听大师说来好像还有一个姓薛的……”

  苦核点头道:“不错!还有一个混蛋,他是薛正粹的哥哥薛英粹,这弟兄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一个俊美如神仙,一个丑恶如妖怪,一个聪明如精灵,一个蠢笨如顽牛,若不是为了那混蛋!我又何至于潜隐深山,终日与死尸为伍!想不到我退避的结果,反倒便宜了那蠢牛……”

  司马瑜本是十分玲珑的人,闻言已经揣摸出一个大慨,当年这老和尚必然是与薛冬心也有一段爪葛,可是一切条件都逊于那个俊美聪明的薛英粹,所以才甘心退让,至于薛冬心最后为了什么反而下嫁于陋笨的薛正粹,这就是他想不透的了,而且他相信这老和尚也同样的想不透,所以才流露出这种诧异悔恨的态度!

  苦核过了片刻,忽地恨恨的将拳头一击掌心,厉声道:“我明白了!一定是薛英粹那混蛋用情不专,辜负了芸娘,才逼得她负气改嫁……”司马瑜闻言不禁薄有怒意,他心中对薛冬心尊敬仰慕极深,老和尚这改嫁二字用得太已刺耳,连忙道“你不许胡说!冬心前辈生平未适二人,怎么可以改嫁两个字去侮辱她老人家的情白!”

  苦核微微一笑道:“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老衲当年身历其事,当然不会乱用字眼,芸娘跟薛英粹那小子梅誓山盟,情逾夫妇,我自知一切都比不上那小子,所以才决心退出成全他们,那小子答应我终生善视芸娘的,谁知他竟然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这混蛋东西,有一天我非要找到他,好好地跟他算算帐……”

  司马瑜将信将疑地道:“事情也许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也许那位英粹前辈也死了呢,详情未知,不能只凭着私心揣度去判断一切,最好大师能再找到冬心前辈,向她问问明白!”

  苦核沉吟良久,忽而轻轻一叹道:“算了吧!事已过,境已迁,老衲既已身入空门,何必再去自寻烦恼呢!让它去吧!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那芸娘现在还好吗?”

  司马瑜知道他所说的芸娘,一定是指看薛冬心而言,也是轻轻一叹道:“冬心前辈现在生活得很平静,早年她虽未在汀湖上成名露脸,暗中却做过好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她闭门课女,完全不理世事,更名冬心,也是表示古井不彼的意思!”苦核长叹一声,半晌才道:“能这样最好了!”司马瑜却神色一动道:“照大师的年岁推来,应该比冬心前辈大上许多,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苦核微带惆怅地道:“不错!我比芸娘的确是大上三十几岁!她才乃笄,我已中年,可是我们一起学艺时,她叫我大哥,并没有觉得我比她大多少,相反的倒是我白己常存着一份自卑的心理,不敢对她多作表示,所以才让英粹那混蛋趁虑而入,老实说当年我若少顾虑一点,芸娘绝不会投入别人的怪抱,更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遭遇了,唉!由来磋跪最误人,那些住事不提也罢了!”

  司马瑜却恍然地道:“原来大师与冬心前辈是师兄妹,无怪您也擅五行神功了!据我看来大师当年若不是在情场上饱经挫折,江湖上也不会有‘尸魔,这个名号了!”

  苦核点头道:“不错!我家武学世传,惟诫足江湖,我父亲除了我之外,只有三个弟子,那就是芸娘与薛家兄弟,我在情场上不得意,内心十分痛苦,父亲死了之后,心情变得更坏,恰巧又在无意中得了一部奇书,名曰九尸真解,仗着那部书上的记载,我的确做了一些任性的事,直到最后,我才发现九尸真解上虽然说的是驱尸之术,实际却有更高深的道理,于是我才退出汀湖,专心一意研究,可惜我开始得太晚!无法竟其大成!所以……”

  司马瑜见他的目光深注自己,知道他又要旧调重弹了,连忙推辞道:“请大师见谅,再晚方才已经表达过,再说另有要事,实在无法接受大师的好意!”

  苦核赫然震怒道:“混蛋!我要教给你是天地间最难得的学问,那是一种生命的奥秘,你若研究通了,就可以控制之钥……”司马瑜连连摇头道:“我实在对此缺乏兴趣!大师何不另选英才……”苦核怒道:“英才若是易得,老衲何必要苦苦的求你!今日之事,已不容你自己作主了!”

  司马瑜见他又有用强的意思,不禁也激发了傲性,朗声道:“再晚自知力不抗大师,但大师若一定要强人所难,我宁可拚将一死,也不能答应!”苦核哼哼怒笑道:“好!很好!小子你尽管强吧!我倒要看看你把我们长孙家的武功练到什么程度了!”

  司马瑜知道无法善了,可是鉴于方才一招受挫,明白若是使用五行神功,无异以卵击石,遂硬着头皮道:

  “再晚五行神功受之于薛冬心前辈,大师与薛前辈有同门之谊,我因技敬人,不敢再以之犯上,少不得只有凭仗师门所学与大师周旋了!”

  苦核大笑道:“除去五行神功外!我还没有听说世上另有其他功夫呢!小子!你不妨给我开开眼界!”

  司马瑜悖然色变,厉声道:“大师未免太小看天下人了,我发誓此刻完全不用五行神功,也要叫大师领略一下世界上另有绝学!”说着脚下一错,欺身进击,迎面掏出一拳,果然是长眉笑煞萧奇独剑的神风拳式起“疾风劲草”!

  苦核长袖一挥,口中微哂道:“俗不可耐,这是江湖卖艺的花拳绣腿之流!”语毕袖风已将他的拳势卷歪!

  司马瑜剑眉微扬,朗声道:“未必见得!”另一手已在肋下穿出,迅速无比地捏向他腰下大穴,恰好是第二式“轻风入怀”!

  苦核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变招如此之快,空门露出,化解不及,乃侧身微转,让开他的一捏,司马瑜将招进招,第三式“秋风绕阶”,蓦地出腿踢向苦核膝弯!苦核大喝一声:“好小子!你简直不知死活!”喝声中长袖忽地抖开,迎着他的腿势卷了上去。司马瑜欲待撤招,已是不及,当时被他卷住,苦核住后一拖,司马瑜站不住脚,顿时向前跌去!

  苦核伸手将他的双臂一握,虽然扶住了他的身形,使他没有跌下去,十指却用力一紧,笑问道:“小伙子!你服不服气?”

  司马瑜双臂受制,痛澈心骨,猛然单足后翻,蹬向苦核的小腹,苦核没想到他困兽犹斗,再者那一蹬也奥妙之极,不自觉地放开一只手,反朝他的腿上切去!

  司马瑜那一脚是反踢而出的,动作自然不够灵活,当时被他切中,立刻又是一阵剧痛,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可是他一臂刚得自由之际,并未放弃攻敌,顺势一掌拍向苦核的后项,陇如神来之笔也拍个正着!“拍!”的一声脆响,苦核的身子也被他拍退了一步,怔怔地直望着坐在地下抱脚直揉的司马瑜发呆!

  苦核在切掌之际,手下留了分寸,司马瑜的那条腿才得以保全,反之司马瑜那一掌却出了全力,直打得老和尚头晕目眩,好半天才清醒过来,不觉厉声大叫道:“好混帐小子!这是老衲有生以来,第一次挨别人的打,你那一招是谁教的,败中取胜,可真够阴的!”

  司马瑜一面揉着痛脚一面叫道:“没有谁!那是我自创的!我对你所用的招式,全是由家帅所创的神风拳,家师一生光明,从不以诡谋对人,我被你逼急了,自然而然地使出那一招,虽然阴巧一点,却为的是自救!”

  苦核哼哼冷笑道:“好小子!神风拳明打,你那招暗袭倒不妨名之为藏风掌,藏而不露,暴起发难,看样子你倒是青出于蓝,比你那脓包师父强多了!”

  司马瑜怒声道:“我敬你是个前辈,所以才处处对你客气,你若是不自重,出言侮及先师可别怪我要骂人了!”苦核怒声道:“你只要敢骂一句,我就马上给你好看!”

  司马瑜怒从心起,厉户高叫道:“我就骂给你看,你是个最蛮不讲理的老混蛋,最不要脸的老杀胚!”

  他横定了心,以为苦核一定会马上对付他了,谁知苦核挨骂之后,反倒不生气了,微微一笑道:“这两话倒骂得很新鲜,你倒是说说看我什么地方不讲理,又是什么地方不要脸了!”

  司马瑜气冲冲地道:“你自夸武功过人,天下无敌,可是方才交手,你并没有赢我!假若我的功力与你相等的话,我最多断一腿,你却要断头了,连我这么一个后生小辈都胜不了,你还吹什么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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