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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薛琪轻声道: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你与冷姊姊已有白头之盟!

  司马瑜庄重地点头道:是的!不仅如此,而且在慈云下院中,我错臭毒草,冷姊姊为了救我,我们已有了合体之缘!

  薛琪脸色一变,慢慢地道:那是我来迟了一步!

  司马瑜歉然地道:师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不能亏负冷姊姊!

  薛琪呆了半天,才轻轻一叹道:天下事难求十全,一切凭着你的良心去做吧!

  司马瑜的确无话可说了,只是默默地跟着她前进,穿过一片庭院,来到一幢密闭的精舍之前。

  司马瑜看她神气好了一点,才开口问道:薛前辈在此地修真?

  薛琪淡淡地道:不错!你冷姊姊也在里面!

  因为她又提到冷如冰,司马瑜到不好再问下去,也不能表示急着要进去的意思,只好默默地等着!

  薛琪忽地轻轻一笑道;娘对冷姊姊好象十分投缘,这一阵日子她天天不惜功力在为她通穴凝元,帮助她速成!

  司马瑜想了一下道:薛前辈外冷内热,她自己无意过问世事,却尽力作成我们这些后辈,希望我们为苍生作点好事!

  薛琪轻轻一笑道:那是你的想法!

  司马瑜一怔道:那薛前辈是什么想法呢?

  薛琪淡淡地道:娘是在为我打算,她对冷姊姊好,是希望她也对我好点,真没想到我们薛家人会变得这么可怜!

  司马瑜一惊道:师妹!你别这么说,事情何至于是!

  薛琪却幽幽一叹道:事情就是如此,我也不必打肿脸充胖子来否认,命运是现实的,我也只有接受了,希望你的冷姊姊能大方一点……

  司马瑜急道:师妹!你放心,冷姊姊不是那种人!

  薛琪望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司马瑜搔首无计,本来想把靳春红的事情讲出来的,但继而一想到薛琪的个性,只怕又添一会噜嗦!

  思索良久,他才庄容道;我跟冷姊姊相处得久一点,知道她不是这种人!

  薛琪又追问道:万一她不象所说那样呢?

  司马瑜只得道:不管如何,反正我发誓今生绝不负你!

  薛琪这才宽慰地笑道:谢谢你了!师兄!有你这句话,我觉得那些委曲并没有白受,老实说我并不在乎冷姊姊怎么样!

  更重要的是……

  司马瑜睁大眼睛问道:更重要的是什么?

  薛琪红着脸嗔道:傻爪!听不懂就别问,你自己想去!

  司马瑜莫明其妙地摸摸脖子,懂是有点懂了,不懂的是这少女的心,简值象海洋一样地难测!

  薛琪瞧他傻兮兮的的样儿到不禁笑了,一面移步上前,在紧闭的门上叩了几下,司马瑜的心情又跟着紧张起来!

  等了片刻,门呀地一声开了,应门的却是一个垂髫小婢,长相十分清秀,素衣双髻,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

  薛琪连忙问道:小娟,我娘出定了没有?那叫小娟的小婢微微讶道: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薛琪道:司马公子已经到了“聚气由心”的地步,我来告诉娘一声!

  小娟哦了一声道:夫人正在与冷姑娘换脉,我去告诉她!

  薛琪点点头,小婢回身走了,薛琪才冷笑道:娘为我真是不惜工本!

  司马瑜不觉一怔道:师妹!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

  薛琪撇着嘴道:你没听说娘在替冷姊姊换脉吗,那是一种高深的功夫,也是一种速成法,换通六脉后,可以平添一甲子功力!

  司马瑜道:薛前辈如此作,也许别有深意!

  薛琪道:别有深意?你知道替人换脉一次,本身至少要消耗两成元气,在娘说来,这是十年的生命!

  司马瑜一惊道:薛前辈干吗要如此牺牲呢!

  薛琪冷笑道:谁晓得,我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她对我也没有这样好过,看起来你冷姊姊的确比我得人心……

  司马瑜还没有想到如何接口,那小娟又出来了!

  薛琪神色微变问道:娘怎么不出来?

  小娟递出一本薄薄的绢册道;夫人没有想到司马公子的进境会这么快,可是她很高兴,目前换脉进行正在重要关头,她无法抽身,叫小姐跟司马公子先照着这册子指示用功,夫人大概还有好几天才能抽身出来,那时再面授一切!

  薛琪接过绢册,一言不发,回头就走!

  小娟却追在后面叫道:小姐!等一下,夫人还有话要我转告!

  娘有什么话?

  小娟缓缓道:夫人要我转告小姐别忘了半月前嘱咐!

  薛琪呆了一呆,才低声道:我知道了,告诉娘我正在尽最大的努力!

  榴火红透五月花!

  又是端阳时节,青蒲紫菱,当人们在畅饮雄黄酒,饱啖竹笋粽,凭吊着汩罗畔的诗魂时!

  在太湖的另一角落,却掀开了一场武林浩劫的序幕!

  依然是在那所茅亭,不过景色略变了,不再是瑞雪银装,寒梅吐蕊,只有杨柳微黄,牵牛花爬满了栏杆。

  司马瑜神光焕发!

  冷如冰更凝重了,只有薛琪显得焦燥不安!

  司马瑜笑着对她道:师妹!你紧张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自然会派人来接待的,你这样转来转去有什么用!

  薛琪红着脸道:这是我第一次会见江湖人,我真想看看他们是什么长相,凭着点什么引得四海震动,世人侧目!

  冷如冰微微笑道:他们还不是同常人一样,只不过会一点武功而已,要说江湖人,你早就见过了,我与瑜弟弟,展师伯与萧前辈……

  薛琪白她一眼道:你冷姊姊见多识广,自是不以为奇,我可是从来没出过门,所以才要见见那七大凶人是怎么个凶法!

  冷如冰微微一笑,对她顶撞的语气毫不为意,司马瑜到有点奇怪,他觉得冷姊姊最近好象整个地变了一个人!

  他无法说出在变什么地方,只觉得冷如冰自从与薛冬心相处一阵后,变得十分地温柔可亲!

  薛琪常跟她闹小脾气,她都自然而然地忍受了下去,对自己虽然是很关心,却不象从前那样亲热!

  有很多时候,她便是故意地避开,让自己与薛琪单独相处,因此使他无形中有一种惘然若失之感!

  步声微响,惊断了他的思绪,柳条分扶处,过来两个青衣人影,司马瑜眼尖,早就认出来人,连忙叫道:李前辈!公孙前辈!二位怎么才来呀!

  “信口开河”李一定微微笑过来道:到底是年青人性子急,大清早就等在这儿了!

  笑脸方朔公孙述也是笑容可掬地跟在后面进亭,司马瑜与冷如冰忙着见礼,同时也替薛琪作了一番介绍!

  当然他们没有提到薛琪的家世,只说是一个世交姊妹,这次是跟着来看看热闹,李一定望了她一阵,忽然道:薛姑娘,我们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却脸熟得很,好象在那儿见过似的,老朽可以进一步借问令尊名讳吗?

  司马瑜与冷如冰微微一惊,因为薛琪与薛冬心的脸形轮廓十分酷似,李一定曾经与薛冬心年轻时会过……

  薛琪浅浅一笑道:先父薛正粹一介文士,弃世有年,李老先生应该不会认识!

  李一定犹在闭目深思,冷如冰怕他想多了会记起来,因为薛冬心再三告诫不得泄露她的行藏,连忙岔开话头道:李前辈阅人无数,也许有一两个与琪妹相似的人,是以产生联想,晚辈敢担保薛家妹子没有会过前辈!

  李一定搜索枯肠,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有薛正粹这个名字的印象,只得暂时丢过一边,转与三人寒喧过来!

  公孙述笑容呵呵地加入聊天,讲不到几句话,他突地脸色微变,口中发出一声轻嗯!

  大家都止住话望着他,只见他脸上一阵红胀,额际也涔涔现出汗珠,好似十分难堪的样子!

  司马瑜忍不住出声问道:公孙前辈!你那儿不舒服?

  公孙述支吾不语,薛琪却笑盈盈地在身畔掏出一只铁匣,递到公孙面前,打开匣盖眯着眼睛笑道;公孙先生!你瞧这匣子装的都是我们女孩儿家的小玩意,你拿着也没有用,所以才没给你……

  公孙述脸色如猪血,瞪目不语。

  众人这才该想到这位笑脸方朔又在施展他的妙手空空绝技,而且在薛琪的身上手脚竟失了风!

  薛琪仍促狭地拈着匣中一些小物件数道:这是耳坏、这是珠花、这是小佩饰,哎呀!怎么多了一枚钓鱼钩,公孙先生,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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