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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掌柜的倒是颇有神通,车子没雇到,却替他买来了两头健骡,只要能代步,金蒲孤自是不作计较!

  起初他还怕白小娟不惯骑骡,可是白小娟上骡的姿势很老练,他也就放心了,放辔疾驰,终于在暮色初上时,赶到了长乐镇!

  背负青山,腰横翠流,夹岸两行垂杨,炊烟袅袅,升起在竹篱茅舍之间,场上鸡鸭漫步,溪中白鹅戏波,瓜棚豆架,一派田园风光,金蒲孤在骡上轻叹道:“这倒是个好地方,清雅幽静,何异世外桃源!”

  白小娟低声道:“桃源虽好,却非避秦之地,家无恒产,身无谋生之技,靠什么生活,否则家父何至于负笈他乡,教馆谋生!”

  金蒲孤道:“青山绿水,渔樵亦可聊生!”

  白小娟道:“这里家家自耕自作,砍下来的柴卖给谁?鱼产虽丰,总不能靠吃鱼过日子吧!如果挑到别处去卖,最少也得走出几十里,以家父的脚力,鱼还没卖掉就臭了,如果有一点办法,我们就不会出去了!”

  金蒲孤想想也是,扬鞭问道:“府上是哪一家?”

  白小娟用手一指道:“绿柳深处是我家!”

  金蒲孤又怔住了,因为她指的地方突出一角红楼,房舍极为宽大,应该是镇上最富庶的人家!

  白小娟知道他心中猜疑的是什么,笑笑道:“那只是外表好看,里面早就破败了,寒家因为略有资产,所以才不事生产,代代读书,尽出些书呆子,考不上功名,坐吃山空,除了教书外,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金蒲孤不再说话,催骑一直走去、到达那座红楼之前,他觉得白小娟的话颇成问题,这一栋红楼虽然不能说是堂皇富丽,然而粉墙洁然,黑漆大门铜兽环,在一大片茅舍中显得气势不凡。

  无论如何,其中主人也不会那样贫乏,假如这件事不可靠,则她所说的话都要重新考虑了!

  然而白小娟却没有给他多加思索的余裕,一径下了骡,在门上敲了几下,守门的是个老苍头,他先朝白小娟弯弯腰道:“小姐回来了!”

  接着目光转到金蒲孤身上问道:“这位可是新姑爷?”

  白小娟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笑道:“老爷到家多久了?”

  那老苍头道:“老爷中午就到家了,正在跟二老爷下棋,老奴这就去通报!”

  白小娟问道:“二叔怎么说的?”

  老苍头笑道:“二老爷对老爷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又说这位金姑爷相当精明,恐怕小姐无法把他邀请回来,老爷不服气,还跟他打了赌,看来老爷又赢了……”

  金蒲孤越听越觉得情形不对,厉声向白小娟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白小娟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们姓白,世居此地几百年了,你不相信可以随便出去打听!”

  金蒲孤被她塞住了嘴,弄得不知所云,白小娟笑着又道:“有话等进去再说,站在门口算是什么呢?”

  金蒲孤沉声道:“不!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进去,你们把我骗来是何用意?”

  白小姐笑道:“这就奇怪了,昨天是你自己闯进我们店房中来的,今天虽然是我的要求,也是你自愿的,否则你一个大男人,我说什么也没法把你拉了下来,怎么能说是骗你来的呢?”

  金蒲孤冷冷地道:“白小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昨夜店房中我同伴的失踪,以及今天你在路上等候,根本就是你们的预谋!”

  白小娟仍是笑道:“你越说越奇怪了,难道你闯进我们的店房,也是我们的预谋不成?”

  金蒲孤沉声道:“如果你们熟悉金某的一切,你对金某夜闯店房之举,根本就在意料之中!”

  白小娟笑道:“这是从哪儿说起,我们从来也没有见过面,怎么会对你熟悉呢?”

  金蒲孤冷笑道:“金某从未向你们通过姓名,你们怎么知道我姓金的?”

  白小娟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根本不晓得你姓什么。”

  金蒲孤用手一指老管家道:“刚才他已经指出我的姓氏,你想赖也赖不掉!”

  白小娟笑向老管家道:“正是呢?你怎么知道他姓金?”

  老苍头弯腰道:“是二老爷说的,二老爷看见老爷带回来的弓箭,告诉老爷的,老奴刚好在旁边听见了。”

  白小娟一笑道:“你听见了,可能是二叔认识你,你一定很出名……”

  金蒲孤听她说得似真似假,实在难以捉摸,征然问道:“令叔叫什么名字?”

  白小娟道:“二叔叫白秋江,你认识吗?”

  金蒲孤摇摇头,内心一片狐疑,征了半天才道:“白小姐,金某此来,完全是为了同情你……”

  白小娟神色一沉道:“胡说八道!我有什么要你同情的地方?”

  金蒲孤见她矢口否认了,不禁怒道:“我如果不看在你肚里的孩子……”

  白小娟双目一瞪,厉声道:“放屁!你越说越不像话,我懒得跟你罗嗦了……”

  说完挺身要进门,金蒲孤一把拉住她的手喝道:“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白小娟连连挣扎,口中急叫道:“放开!你这样拉拉扯扯,让人看了成何体统!”

  老苍头在旁笑道:“小姐!这位既是你的新姑爷,拉拉手倒是不打紧……”

  白小娟将眼一瞪道:“你嘴里嚼什么蛆?”

  老苍头一笑道:“是!老奴该死!不过金姑爷也太不应该了,我们小姐是没有出阁的大姑娘,你怎么能说她…”

  白小娟沉声喝道:“老剧你可是身上作痒欠捶了?”

  老苍头哈哈弯腰笑道:“老权不敢!老奴去禀告老爷说姑爷已经上门了。”

  金蒲孤将白小娟放开,又将老苍头拉住了道:“你要弄清楚,我可不是你们的姑爷!”

  老苍头笑不作答,白小娟道:“你把他放开,有话对我直说好了!我也有点事要跟你弄清楚!”

  金蒲孤放开了老苍头,白小娟把他赶走了,然后沉声道:“家父在店中硬托姻萝,虽嫌仓促,可是闯入私室是你的不对,你一定不答应也就罢了,可不能侮辱我的清白,作为推托的借口!”

  金蒲孤微愕道:“我侮辱你的清白?”

  白小娟怒声道:“不错!我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你怎么说我肚里有孩子?”

  金蒲孤道:“这本来就是事实!”

  说着又看看她微隆的腹部,白小娟忽地掀开长裙,脱了下来,只剩一条薄绸底裤,当她又要解上衣时,金蒲孤连忙止住了她,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白小娟沉声道:“我给你检查一下…”

  金蒲孤道:“有没有你自己明白,何必要做出这种样子呢?”

  白小娟不理他,继续把上衣除下,而且开始动手去解中衣的纽扣,金蒲孤急了道:

  ”你等进去再说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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