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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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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蒲孤对他自不能再疾言厉色,轻叹一声道:“岂仅严重而已,简直就是性命交关……” 元妙真人一愕道:“大侠请说个详细一点好吗?” 金蒲孤略顿一顿,才以沉痛的声音道:“各位中假如有对于医道稍通的,一定知道在人类的疾病中,有一种叫做血水症的怪病……。 元妙真人一怔道:“血水症?” 金蒲孤点头道:“不错,这种病是先天性的,血淡似水,只要稍受一点微伤,破裂的伤口绝对无法止住,直到血液流干而死,这种病倒很少,患者多半不能生存长大,可是我的父母刚好都患有此症,因为我的祖上医理颇精,而且他们自己也十分小心,所以活到那么大都没有遭受到意外……” 元妙真人微异地叹道:“在几十年中,要想保护自己不受一点微伤,倒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金蒲孤立刻道:“是的,那的确是不容易,因为一个不慎,立将招致性命之虞,所以我的父母活着一直很小心,他们尽量避免一切可能受伤的危险,同时更尽心研究治愈之法,结果发现南疆天山之麓,产有一种毒蝎,那蝎子尾螫上的毒液,可以使血性加浓,所以他俩才结伴来到南疆,捕捉毒蝎,由于那毒蝎为量甚微,而治病所需之数,又非常多,所以停留多年,仍未凑满所需之数……”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忽然一整,大声道:“假如我的父母存心坏一点,他们早就达到心愿了,因为那蝎子产卵水中,必须到达别种雌性动物的胎房中,才能发育成长,那回族有许多妇人误饮毒水而孕毒胎,我的父母若是装作不知道,等毒蝎破卵成虫后再加以搜集,岂非容易之至,可是我的父母不愿意这样做,仍是竭尽自己的能力,替她堕去毒胎,宁可自己的病慢一点好,也不肯见死不救!” 元妙真人敬道:“令尊堂医者之心,仁义无双……” 金蒲孤目光一掠邵沈浣道:“现在我再把话题回到那个妇人身上,她也是饮了毒泉而孕毒胎,因为发现太迟,堕胎已告不及,只有剖腹一法,而且我父母也十分兴奋,因为估计她腹中所藏的毒蝎卵约有二三十枚,而且都已蟀化成形,只要取出再加以培养,即可凑足所需之数,谁知却被石广琪无意破坏了 元妙真人连连叹道:“可惜!可惜……” 金两抓一呼道:“可惜的事还多呢,我父母被石广琪击碎左耳,血流不止,通不得已,只好将原已贮存的蝎尾毒液使用了一半,暂时保住性命,另一半却用来救治那个妇人,她因为又耽误了一两天,幼蝎即将破卵而出,只有利用原蝎的毒液,以毒攻毒,将幼蝎毒死腹中,再行堕胎产出,同时我的父母又将湖水的蝎卵全部都消灭了,他们治病的机会也告断绝了 元妙真人连忙问道:“那是为什么?” 金蒲孤道:“因为我父母再也不能留在那儿替人治病了,他们耳上的伤口永远无法平复,一非要住在天山绝顶的冰天雪地中,利用那严寒冻住伤口,才可以保持血液不往外流...…” 邵浣春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的父母早就可以将蝎卵全部消灭的,他们若不是为了私心……” 金蒲孤怒走道:“他们若有一点私心,管教天诛地灭,我父母之所以保留蝎卵,原想利用其他兽类中孕育成胎的毒蝎以全性命,回族中的人都已懂得如何避免中毒之法,我父母是怕其他不知情的人,再饮了湖中之水而孕胎,而我父母又无法留下诊治,所以才忍痛灭绝了自己的生机,从此在冻顶之上,苦渡岁月,上山十年后,生下了我,又过五年,忽然遇到了一场气候的突变,山顶的气温忽地转暖,积冰溶化,我的父母也无法再控制伤口流血,结果双双血竭而死,我才五岁,即做了孤儿,算起来都是石广琪之赐……” 整个的灵堂中静默无声,良久之后。 见性大师才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石老施主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金大侠似乎也不能完全归咎于他!” 金蒲孤慨然道:“是的!所以我仅取了他一支左耳,今夜我叫他到天目上顶去,也只是要将我父母的悲惨遭遇告诉他,要他对着西方遥拜,以慰我父母在天之灵,谁知道他会自裁的呢……” 见性大师默然片刻,才对石慧一拜道:“石姑娘,今尊之死亦非金大侠所逼,冤家直解不宜结,依老袖之见,你们两家都算了吧!” 石慧冷冷地道:“不!他把我父亲的耳朵喂了狗,这件事太令人难堪了,我绝不能饶他L” 金蒲孤漠然地道:“你想怎么样?” 石慧哼了一声道:“我先问你,你在山顶上跟我所订的赌赛怎么样了?” 见性大师与元妙真人都伸手人怀,想掏出那枚的钱漂来替金蒲孤解围,但是金蒲孤的动作比他们都快,飞速地将手中之枚钱瞟朝灵桌上一丢道:“我认输!” 石慧厉声道:“输了就得任我处置!” 金蒲孤冷笑道:“没有这么容易!” 石慧不禁一怔道:“这是江湖上的规矩,难道你想要赖皮不成?” 金蒲孤淡淡地道:“金某是什么样的人,岂会对你这么一个女流耍赖,可是金某也不能听由你摆布,我自有我自己的方法……” 邵浣春立刻道:“你想怎么样?” 金蒲孤抬眼向四周看了一下,然后朗声道:“石广琪毁去我父母的耳朵,造成他们非死不可的局面,我替父母报仇雪恨,也取了他一支耳朵,他并不一定会死,就是死了,两命换一命,他也不见得吃亏,我更没有偿命的必要,可是金某做事,一向讲究恩怨分明,在石姑娘钱镖之下,我一时失算而落下乘,她的钱镖若是能杀了我,金某自然死而无怨,可是她只在心计上胜了我一着,金某败得口服而心不甘,因此我觉得也赔她一支耳朵足够了……” 说着伸出左手,捏紧自己的左耳向下一撕,带着淋漓鲜血,将一支耳朵生生地扯下来丢在灵桌上。 他的目中射出一股神光,厉声道:“对金某今日之举,谁觉得还不满意的,仅管可以提出来!” 厅中一片寂然,连石慧与邵浣春也都不作声了,金蒲孤等了片刻,见大家都没有反应,才泰然的转回身子,大踏步向外走去。 元妙真人与见性大师对望了一眼,连忙迫在他身后而去,厅中群豪对这个年青人都升一股由衷的敬意! 金蒲孤走出碧荷山庄的大门外,身形立刻加快了,快得像一溜轻烟般地向前射去。 元妙道长与见性大师原本是跟在他身后追了出来,却见这年青人的背影已经剩下了淡淡的一抹。 这两个老人也毫不考虑,拼命地在后追赶着,这两人的武功在本门中俱属技粹之选,再加上多年的苦修,而且又都是出家人,清心寡欲,功力精进尤非常人所能及,尤其在轻功方面.投苇足堪渡江,踏雪不留痕,可是他们在拼命力追之下,最多也只能维持住不失去那青年人淡淡的身影而已。 所以他们一面追,一面也在暗自心惊,这青年人的武功修为之高,简直超出不可想像的程度,他不仅在射箭一道,精无可拟,即使在其他方面,也很少有几个人能够及得上……。 追赶了将近有一个时辰,夜色渐深,前面的影子越来越模糊,距碧荷山庄也将近有百里光景。 金蒲孤的速度仍是那样平稳,反倒是两个老人开始有了喘吁吁的感觉,幸好前面已是百丈峰巍峨的阴影。 元妙真人对该峰的情况知道得很详细,仅有一条道路直去峰顶,前临绝谷,除了长出翅膀外,再也不怕他走到别的地方去,因此他与见性大师略作示意,两人将速度减缓,以期获得一口喘息之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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