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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传芳的脸色动了动,最后却只轻叹了一口气:“这家店子不吉利,已经损失了三个弟兄了,下次咱们不能在这儿了。”

  他竟然怪起店家来,郝天行不满意了,忍不住道:“大哥!下次您回家,干脆一个人来好了,何必要把弟兄们也拖了来,来了又诸多约束,弟兄们实在不习惯,您在这儿要行好事,我们却不必……”

  “唉!兄弟,我是因为怕你大嫂知道了我干的勾当!”

  郝天行道:“大哥若是认为行的正当,不必怕人知道,若是认为行的不当,就不该干下去,何必再畏首畏尾的呢!谁都知道咱们是追风十八骑,谁也知道追风弟兄们是干什么的,你是我们的大哥,还怕人不知道您吗?”

  他大概是第一次对穆传芳发脾气的。

  因而,穆传芳的脸色更难看了!

  夜已深了!

  店门早关上了,追风十八骑都走了,把死人也带走了!那位说要来的穆大娘子一直没有前来。

  穆老大也没有再回去,就这么糊里糊涂走了。

  那个美丽的小寡妇把店里收拾一下,顶上了大门,吹熄了灯火,摸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

  柜台上的那个老头儿虽然早已回到自己的屋里。

  但他却还在摸索着,一会儿打火抽烟,一会儿咳嗽哼哼,还得打开窗子来往外吐痰,说多烦就有多烦。

  可是小媳妇却似乎听惯了,脱了衣服,摸上了炕去,她还是照往常的习惯,伸长了脚尖去勾被子。

  可是,脚尖却同时也感受到一阵异样的感觉,那不是棉被而是一件棉袄,而且这棉袄还是穿在一个人身上的。

  这说明有人进了她的卧房,而且偷偷地躲在她的床上。

  若是一般女人,早已吓得大声叫起来。

  但这小媳妇却是个狠脚色,她居然不动声色,把脚尖伸长一点,勾住了棉被,往身上一覆,手却伸到枕头套中,摸到了那支暗藏的匕首,猛地一长身,把棉被往那个人的身上扣去,同时手中的匕首也狠狠的刺进去。

  棉被确实把那个人给罩住了,匕首的感觉也的确是扎进了那个人的身体,奇怪的是对方既没挣扎,也没出声,这倒使那小媳妇感到诧异了。

  莫非那是个死人不成?

  但想想,却又不可能。

  因为她在一触之下的感觉,棉袄下的身体还是热的,死人不会有体温,这家伙难道是麻木了,挨了一刀竟能不痛不喊!

  小媳妇仍是不吭不哈,却飞也似的由床上弹起,黑暗中虽看不见,但她对环境太熟了,距离、位置都算得很准,一下子就定在对角的那口木柜前,右手摸到那把挂在门上的单刀,左手也摸到了火石。

  “呛”的一声,刀先出了鞘,横刀在胸前,而后才打着了火绒,点着了纸媒,再点着了那盏油灯,而后才举着过去。

  她沉声道:“床上那位朋友,你下来,我冯梅姑虽然守了寡,却不是好欺负的。”

  床上探出一颗男人的头,嘻皮笑脸地道:“黑珍珠,你的心也真狠,怎么说咱们也有过一段交情,你怎么下得了手,难道你真想做小寡妇不成?”

  黑珍珠冯梅姑,这个名字在江湖上虽不是十二万分的响亮,但至少也是十分响亮。

  她娇美如花,但心狠手辣,嫉恶如仇,不知有多少江湖败类,死在她的刀下 尤其是那些看她单身可欺,想占她便宜的无聊男人,死得最多。

  谁也没想到这个闻名江湖的女煞星,会躲到这个穷乡僻野来,开起这家小酒馆,不过终于还是有人认出她来了。

  而这人,正是白天在她酒馆闲事的骆凡。

  梅姑把灯火举高一点,看清那张脸后,把手中的刀一抛,放下油灯就向骆凡扑去。伸开了两臂,奔到他的面前时,一把搂了个结实。

  而骆凡更是把她抱了起来,托得高高的,低下头来去吻她的脸、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尖,一直到她的唇上,才紧紧地被吸住不动了。

  大地一下子变得十分寂静。

  只有屋外的风声呼呼,似乎被那道墙给隔开了,那屋中的两个人除了彼此的呼吸外,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嘴唇才分开,但却已并头躺在炕上,骆凡的手又不老实了,梅姑却只轻轻打了他一下。

  她低声说道:“别这样,一年多没见,你怎么还是老毛病改不掉!”

  骆凡笑道:“梅姐,这毛病恐怕一辈子都改不掉了,从我十五岁那年,我第一次伸手在这儿挨了一个耳光开始,我就无时无刻不在心里回味那种甜蜜神奇的感觉,而且我也发誓,在终我有生之年,只要见你一次,我就要重温旧梦一次。”

  梅姑似乎有些发窘,但更多的是动心。

  她娇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小鬼大,我是真心把你当作了亲弟弟,那知道你竟那么坏。”

  骆凡把她的身子拉得更近。

  梅姑也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就由着他去了。

  因为她的心中也燃着一团火,从她的心灵深处烧出来,渐次地蔓延到全身来,她喜欢那凉凉的脸靠上来的感觉,也喜欢那湿润的舌尖舔上来的感觉。

  怀中的这个男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是第一个男人,绝对也是最后一个男人。不管发生了什么,她可以坚信自己不会再去接纳第二个男人了,不管是心灵上也好,形体上的也好。

  骆凡的声音像是在梦中那么的迷离:“梅姐!我好想你,不止一次我要找你,可是他们不肯告诉我你在那里!”

  “小凡,这没办法。虽然我是为了盯住点子而来的,但是绝不能跟外面发生连系而泄漏身份,你要知道,我们的对手是十分狡猾而厉害的,而且他们又占尽了一切有利的条件,我们必须要十分小心。”

  “梅姐!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唯一我不明白的是你叔叔为什么不准我们成亲,难道你们还信不过我?”

  “那怎么会呢?”

  “那你们……”

  “小鬼,从小你就跟我们在一起,任何机密大事都没瞒过你,这还不够信任你吗?别多疑心了!”

  骆凡道:“那为什么还不准我们成亲,我们的相爱已经十多年了,圈子里的人谁都知道我们要好。”

  梅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没人阻止我们要好呀,当我们在一起时,大家都有意地成全我们,除非必要,绝不会来打扰我们,这不是跟成亲一样吗?”

  骆凡道:“不一样,至少,你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是你丈夫,每次相会,总要偷偷的在一起 那怕是投宿住店,总是要住两间房,晚上再偷偷的到你房里,不等天亮,又得悄悄地溜回房去。”

  梅枯的心中在垂泪,她何尝不是有同感。

  但她口中却笑道:“那不是更有情调吗?你真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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