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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石鹫笑笑道:“那有什么关系,看情形而行动,我不怕死,但也不会莽撞到不顾危险,盲目送死,我在大漠上孤军奋斗,十几二十年来,击败过不少的高手,经历过无数的凶险,并不只是靠着运气和勇气,智能和谨慎也是一半的因素,我能应付一切困难的。”

  雅丽丝道:“还有一点,我们很可能被人家发现,那样一来,这儿就耽不下去了。”

  石鹫明白她的意思,抱住了她道:“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原来也没有打算在这儿过一辈子,被人发现了,我带着你突围,以后一生一世守着你,真要走不脱,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反正不论生死,我们都在一起,绝不分离。”

  雅丽丝要的就是这一项保证,听见石鹫说的如此慷慨激昂,自然满意极了,也紧搂着石鹫,把整个身心都交给这个汉子了。

  无论是谁,只要是个男人,抱着雅丽丝这样的一个女人在怀里,都无法抑制原始的生理欲望。

  石鹫不是个圣人,更不是石头人,所以他的反应很强烈。

  倒是雅丽丝的反应出奇的冷静,她轻轻地推开石鹫道:“你省点精神不好吗,回头要应付的凶险艰危不知有多少呢?我们反正有的是一辈子时间,何必急在此刻呢!”

  但到了这个时刻,石鹫已经是箭在弦上了,任何原因都无法使他平静下来,他抱的更紧,喘吁吁地道:“雅丽丝,那我们更应该好好地享受一次生命,虽然我们已立誓此生永远相守,但也很可能在今天就走到生命的尽头,现在不爱一次,不是太遗憾了吗?”

  没有一个女人会在此时此境下拒绝她心爱的男人的,出征前夕,许多夫妇和情侣都是狂欢终宵,拚命地享受生命,不舍得浪费片刻的光阴。

  雅丽丝是个跟石鹫一样,没有明天的人,她当然更能体会到这种世界末日前的心情,所以她也不再抗拒了。

  两个人就在那张石榻上卧倒下来,像两头八爪鱼似的,紧紧地缠住了对方,似乎要把两个形体揉合成为一个。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欢合,而且也很难记清是第几次了,但是对两个人而言,似乎都是刚开始的第一次。

  因为,这一次,他们在肉欲中,渗进了爱情。

  他们用身体的运动与摩擦去取悦对方,也享受对方,但同时,他们更用心灵中的爱去充实对方。

  这种经验是美妙而新奇的。

  因此,当狂热的欲潮已经过去很久,汹涌的情潮仍在澎湃,使他们仍然紧紧相拥,舍不得分开,两个人都沉默着,久久不肯开口。

  又过了很久,雅丽丝终于幽幽一叹道:“石鹫!我好高兴,好高兴,因为我终于有了第一个男人了!”

  这不是笑话吗,雅丽丝的风骚在王宫中已经是公所认定的事实,宫中的男人有一大半跟她上过床,她居然到现在才有第一个男人!

  但是石鹫却深深明了她这番话中的含意,雅丽丝是告诉他,她的感情之门一直是深闭的,今天才为石鹫打开。

  所以他吻了她一下,却又在她丰腴的屁股上轻轻地打一下,“女人!穿好衣服!以后你若是再在人前这付形状,老子会立刻宰了你。”

  这不是调情,而是一种爱的嫉妒所化的关切,使雅丽丝心中充满了甜蜜,她搬开了石榻上的兽皮裤子,取出了一套规规矩短的衣服,那是维吾尔女人传统的服装,将全身紧密地包了起来,不露出一点肌肤。

  但仍难掩住她动人的曲线,使她看起来更有魅力。

  石鹫满意道:“这样子最好,雅丽丝,你知不知道,你穿上衣服的样子比你不穿衣服好看多了。”

  这个说法自然是有待商榷的,因为现在除了石鹫以外,别的男人仍然是希望看见她不着寸缕的,因为别人希望见到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好看的女人。

  雅丽丝娇媚地一笑道:“石鹫,我为很多男人脱过衣服,却只为你一个人穿上衣服。”

  这句话中所含的无限深情,使石鹫深为感动,但他皱起眉头道:“妈的,你能不能不提这种事。”

  雅丽丝庄严地道:“不能,因为你明明知道我以前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我也不必假装成一个圣女的样子来自欺欺人,你接受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卑视我,也可以不要我,却千万则企图改变我,成为另一个女人。”

  石鹫是懂得她的意思的,他并不像他外表那么粗蛮,但他却刻意地造成一付粗豪的形象,以致于成为别人对他的看法,那对他是有利的。

  因为一般人决不会加意去防范一个粗汉,他们只对城府很深的人怀有戒意。

  石鹫忽然发现雅丽丝也不像别人所想象那么肤浅,是个只懂得引诱男人上床的骚货,她内心深处,有其不可摸索的一面,而刚才那番谈话是非常有深度的,那是对人性与世情一种洞悉入微的观察。

  说得出这番话,绝不是一个没头脑的女人。

  石鹫虽然也知道雅丽丝是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但他却不想被她了解太多。

  虽然石鹫答应过她要带她走,也答应她厮守终身,而心里也爱着这个女人,却没有准备要娶她作老婆的意思,厮守一生,也不是共同生活的意思。

  沙漠上的鹫鹰极少是成双成对出现的,尽管天空是那么辽阔,而鹫鹰却始终是孤独的。

  鹫鹰自然也会有它的爱情生活。

  那必须与另一类异性共同建立的,但鹫鹰的世界中;却容不下另一头鹫鹰的。

  石鹫不想被人家了解太多,对郭英,他也作了适度的隐藏,对雅丽丝,他也必须如此,所以他装作听不懂!大声地道:“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老子只知道,你要跟着我,成为我的女人,就必须顺着我,听我的话,我不喜欢的事你不许做,我不喜欢的话你不许说!”

  这番话很专制独裁,个性强一点的女人必然受不了,有点知识的女人,也会听来不是滋味。

  这完全是大男人主意的作风,无视于女人的尊严与存在,一切都要以自己为中心的。

  雅丽丝绝不是个驯服的女人,也不是个无知而盲从的女人,可是她居然笑吟吟地接受了,柔顺地回答一个是字,目中闪着喜悦的光,似乎她已经看透了石鹫的伪装。

  另外找一个大漠上的女人来,对石鹫的无礼与专横也会接受的,因为大漠上的女人从小就被训练要服从男人。

  可是石鹫却看出雅丽丝的顺从似乎不是为了训练习俗使然,她那喜悦的眼神中,还包含着更多的东西!

  石鹫忽然变得担心了,他既不能充份了解这个女人,似乎也无法保护自己,不被对方看透。

  凭良心而言,他有点害怕这个女人了。

  但石鹫却绝不肯承认害怕这两个字的。

  连死亡和伊加拉汗都不怕,却要怕一个女人,这不是笑话吗?石鹫决心要接受这一次挑战,斗斗雅丽丝。

  这当然不是力的搏斗,而是心机与智力的防御。

  “看你能挖走我多少,还是我挖出你多少!”

  当然。这种斗是令彼此伤害到对方的。

  只不过那种伤害是无形的,造成他们的爱情不会进展得更深。

  不过,这也会增加他们彼此的吸引力。

  有许多以恋爱而结合的夫妇。在几年的婚姻生活后,忽然会变得彼此憎恶;但他们也没有离异,同居一室,共床而异梦,彼此并没有放弃相互照顾与本身所负的责任,但是却没有亲热的爱抚和知心的谈话了。

  就像两个陌生的人互相戒备着。

  这种冷战有时会持续数十年,甚至于,一辈子,他们认为爱情已经结束了。

  但他们却无意改变。

  其实,他们不明白,这何尝不是爱情相互伤害,也是一种表达爱情的方式。

  否则,他们的互憎也不可能持久的。

  雅丽丝掀开了石榻的另一头,拔起了一块方形的石砖,下面是一个两尺见方的深洞,又深又黑。

  石鹫讶然道:“这就是秘道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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