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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司马青因和上官嵩有半子之分,也换上孝服。

  他们在日出不久,便到达青龙岭上官嵩的陵墓前。

  还有比他们到得更早的,已有二三十人在黎明时刻就到达了。

  其实,被邀约的黑白两道人士,最迟的也在昨日到达南宫,有不少且已来此多日,被卫天风招待在嵩云别庄。

  各路人马陆续到达,大约巳时刚到,卫天风在不少人的簇拥下,来到了青龙岭,卫铁民也夹在人群之中。

  再后面是一顶素色小轿,轿帘掀处,走出素衣素裙鬓插白花的卫彩云。她面色略显憔悴,神情一片落寞。

  这时陵墓前聚集的各路群豪,已有百余人,百余双视线,齐齐集中在卫天风、卫彩云和司马青、上官红身上,场内也随着引发一阵骚动。

  青龙岭陵墓前一片空地,十分辽阔,慢说百余人,即便上千人,照样容纳得下。

  而这百余人,全是各地武林以及各门各派的首脑人物,实际上他们代表着上千人、上万人。

  邀柬既是卫天风和卫彩云联名发出,他们自然是主人。

  卫天风面色肃然,他抱拳拱手,视线缓缓扫过墓前群豪,高声说道:“卫某深深感谢各位从各地赶来青龙岭赴约,本来,愚妹丈上官大侠早已安葬在此,出殡之日,今天在场的各位高朋亲友,谅来有不少人曾参与执绋,咱们中国人,一向讲究的是入土为安,但上官姑娘和司马少侠却一直认定上官大侠是中毒而死,而且硬指卫某和舍妹是主谋之人,为了洗刷卫某和舍抹的不白之冤,也为了对舍妹丈之死,对各方有个交代,卫某只有甘冒对上官大侠之大不敬,开棺相验,并请今天在场的各位前辈和同道,做个最公正的见证人。”

  墓前又是一阵骚动,不少人交头接耳起来,只是无法听出他们在讲些什么。

  终于,人群中站出了广和镖局主人老英雄银枪邱广超。

  广和镖局在京师一带字号最老,名头也最响亮,尤其主持镖局绰号铁马银枪的老英雄邱广超,自二十几岁,就子承父业,接掌下镖局重任,至今已四十余年。

  他一生行侠仗义,普受黑白两道尊敬,在京师一带镖界,具有举足轻重的身分,他对嵩云别庄和天风堡两家,表面似乎采取中立,实则颇为不齿卫天风的为人,暗中对上官世家颇多支持维护。

  卫天风刚才的几句开场话,听来好像颇为冠冕堂皇,唯在场不少人却已大感激愤,只因慑于他的威势,竟无人敢挺身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邱广超见自己若再不出面,在场百余人势必任由卫天风摆布,是以他无法再保持缄默。

  邱广超走出人群,抱拳拱手道:“卫堡主,可否容邱某说几句话?”

  卫天风一见邱广超挺身而出,便知必有麻烦,但却不动声色,也抱拳还了一礼:“邱老爷子有何见教?”

  邱广超面向群豪,朗声说道:“卫堡主为表明清白,这种做法原也无可厚非,不过,邱某倒有一项疑问,上官大侠是五月去世,至今足足四月之久,遗体想必已经无法保全,甚至只剩一堆枯骨,卫堡主自称只为洗刷冤屈,而使上官大侠入士不能为安,硬要开棺相验,让上官大侠死后连遗体都要受到折腾,试问各位同道,这种做法值得么?卫堡主又于心何忍?

  于心何安?”

  人众中不少心向上官世家的人,都不禁暗暗称快,深深佩服邱广超仗义执言。

  卫天风太阳穴微见抽搐,但却随即呵呵笑了起来:“邱老爷子的话,颇让卫某佩服,卫某又何尝愿意甘冒这种大不韪,但倘不如此,岂不要一生一世担上谋杀上官大侠的罪名?”

  邱广超冷冷笑道:“不错,谁都不愿枉担罪名,尤其像卫堡主这样侠名远播,望重北地武林的顶尖人物。

  可是邱某再想问一句话,开棺之后,如果只剩一堆骸骨,又有谁能查验得出生前是否中毒?”

  这一问又使在场不少心向上官世家的人为之称快。

  卫天风没想到对方言词如此犀利,顿了一顿道:“邱老爷子尽管放心,在场不乏高人奇士,自有能人可做鉴定。”

  邱广超摇头大笑道:“邱某活了六十多岁,从没听说当今世上还有这种高人,那除非卫堡主自己鉴定。”

  卫天风也跟着赫然大笑道:“邱老爷子,今天在场,都是各方高人,不远千里赶来青龙岭,难道凭你几句话,就想阻挠这项行动不成?咱们一向无怨无恨,为何偏要冲着卫某找岔?”

  邱广超道:“卫堡主言重了,请恕邱某再说几句话,即便要开棺相验,总得死者的家属亲人同意,卫堡主算是死者的什么人呢?可够资格做这种决定?”

  卫天风冷笑道:“邀柬是卫某和舍妹联名发出的,上官大侠无子乏后,舍妹就是他的唯一家属亲人。”

  “卫堡主别忘了上官大侠还有位千金,你可曾问过上官姑娘她可同意?”

  “上官姑娘早就离开嵩云别庄,嫁人而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她父死不服孝,已和上官大侠早就失去父女之情。”

  “你说这话,不觉有失身分么?上官姑娘就在面前,卫堡主不妨再问问她,她父死不服孝固然不对,但她今天却是一身重孝,又何尝失去父女之情,难道当着在场各方高人之前,卫堡主仍想一手遮天?”

  卫天风太阳穴再度抽搐,神态中隐现杀机,场中气氛,也忽地变为凝重起来,大有剑拔弩张之概。

  “两位最好不要再逞口舌之能,免得伤了和气,邱老爷子既然非要死者的家属出来说几句话不可,我也不得不在各位面前表白一番了!”

  群豪齐向发话之人望去,场中施施然走出上官嵩的未亡人卫彩云。

  卫彩云神色木然,长长叹息一声道:“家兄这次的决定,实在是为情势所迫,只因近月来各方对先夫之死,不少人诬指是因家兄和我下毒所害,谣言越传越盛,令人无法忍受这不白之冤。”

  邱广超道:“上官夫人可曾查出是谁散播的这项谣言?”

  卫彩云恻然摇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至少上官姑娘有这种怀疑。”

  邱广超转头道:“上官姑娘,现在该你说几句话了!”

  在场所有的人,视线又立刻投向上官红这边。

  上官红对邱广超的不畏权势,力主正义,内心一直感动不已,但开棺之举,是她和谈不同、司马青等故意放出空气所促成,却又不能因此放弃机会。若失去这次机会,又有何法能查出父亲死因。

  卫天风面色肃然,他抱拳拱手,视线缓缓扫过墓前群豪,高声说道:“卫某深深感谢各位从各地赶来青龙岭赴约,本来,愚妹丈上官大侠早已安葬在此,出殡之日,今天在场的各位高朋亲友,谅来有不少人曾参与执绋,咱们中国人,一向讲究的是入土为安,但上官姑娘和司马少侠却一直认定上官大侠是中毒而死,而且硬指卫某和舍妹是主谋之人,为了洗刷卫某和舍抹的不白之冤,也为了对舍妹丈之死,对各方有个交代,卫某只有甘冒对上官大侠之大不敬,开棺相验,并请今天在场的各位前辈和同道,做个最公正的见证人。”

  墓前又是一阵骚动,不少人交头接耳起来,只是无法听出他们在讲些什么。

  终于,人群中站出了广和镖局主人老英雄银枪邱广超。

  广和镖局在京师一带字号最老,名头也最响亮,尤其主持镖局绰号铁马银枪的老英雄邱广超,自二十几岁,就子承父业,接掌下镖局重任,至今已四十余年。

  他一生行侠仗义,普受黑白两道尊敬,在京师一带镖界,具有举足轻重的身分,他对嵩云别庄和天风堡两家,表面似乎采取中立,实则颇为不齿卫天风的为人,暗中对上官世家颇多支持维护。

  卫天风刚才的几句开场话,听来好像颇为冠冕堂皇,唯在场不少人却已大感激愤,只因慑于他的威势,竟无人敢挺身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邱广超见自己若再不出面,在场百余人势必任由卫天风摆布,是以他无法再保持缄默。

  上官红把带来的祭品摆好,烧上锡箔冥纸,双膝跪倒,再把一炷香插进香炉,不觉泪如雨下,哭倒墓前。

  司马青也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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