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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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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人早已停止收徒,因为那时他已六五高龄,门下已有了三代弟子,但是一则为了亡友重托,再者是为了司马玉龙夫妇之死,间接由他造成的,那些恶徒杀死了他一个弟子,而且还擒住了他两个门人,而他自己正值闭关练功,无法抽身,恰好司马玉龙伉俪为他坐关护法,听见消息后,也没惊动他,赶去替他把两个门人救了回来,因以结下的仇,是以清道人对司马青有着一份难言的歉咎;破例又收了这个关门弟子,而且将自己毕生所学,以及晚年对武学的钻研,全部传给了他。 在松阳观中,司马青年纪轻而辈份高,松阳一派的掌门祖师是清道人,首座弟子松月也是司马玉龙当年从仇家救出来的,因此害得司马玉龙伉俪身死,松月道长对这个小师弟自然也是万般呵护。而司马青本人不但聪明伶俐、天资过人,为人也十分谦和,对同门的师兄很恭敬,对低一辈的师侄们也都没什么架子,事实上也拿不起架子,因为他们的年龄都比司马青大。 松阳一派中只有这么一个俗家弟子,他是每个人心目中的宝,而司马青对师门的关系是这么的密切,对清道人的感情尤其深挚,小时候,他每天是骑在清道人的肩膀上登临飞来峰去练功、吐纳、学剑的,清道人活着,他没叫过一声师父,一直称呼伯伯的。 清道人在九十高龄上丹成飞升,寿期人颐,当然不能称为夭了,但司马青的心中却充满了哀伤。 突然见到灵堂受到这种扰乱,怎么忍得住怒气。 灵帏碰倒下来,那些人闯了祸,也都不好意思再挤了,而且都悄悄地往外溜,上官红手中拿着三支香,不知如何是好,司马青却沉着脸,朝上官红一拱手道:“先师当不起芳驾的盛情,西湖水光山色正好,芳驾还是到湖上去风光吧,那儿的地方宽敞,也适合芳驾抖擞精神………” 话难听到了极点,上官红一下子怔住了,赵映雪在旁边嗫嚅地道:“司马兄,这……… 不能怪上官姊姊………” 司马青淡淡地道:“我没有怪谁,先师丹化成羽,是我们做弟子的孝养不周,灵堂受扰,更是我们做弟子的不肖,那又能怪得了谁?” 松月道长是主人,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能不顾全礼数,忙道:“师弟!上官女侠远道而来,是人家一片诚意,咱们不可失了礼数,何况这的确不能怪她。” 司马青接道:“大师兄!今天是师尊九转丹成之日,对这一身光鲜的嘉宾,咱们松阳观可担受不起。” 上官红原是一腔歉意的,但是为司马青这一激,不禁也火上来了,沉下脸道:“司马青,姑娘自来就是穿这身衣服,到死都不会换颜色,何况贵观也没有为来吊唁的客人准备素服………” 司马青沉下脸道:“先师是方外人,不拘俗礼,所以敝门也不敢要求客人,但是客人们自己也该知道自爱。” 这句话得罪的人更多了,因为来客中有些女客也是穿了鲜色的衣服,司马青也知道这句话说得不上路,所以顿了一顿才道:“当然,有些是本门的知交故旧,知道先师生前素不拘小节,芳驾却与本门素味平生………” 上官红哈哈一笑道:“司马青,我念在你今天是丧家,不便眼你争论,不过我告诉你一声,就是我的父母死了,我也是这身穿着。” 司马青看她一眼道:“很好!那就是在下失言,等尊堂上仙游之日,在下一定前来瞻仰一番,那时再向芳驾叩头赔不是。” 上官红冷笑一声:“到时候我不会忘记的,今天我不是为呕气来的,更不屑与你计较,我是向清仙长致敬而来,更不能为你的无知而废礼,这个香一定要上。” 她忍住气,把香插进香炉,跪下行了九叩大礼,松阳观的弟子都跪下答礼了,只有司马青站着昂然不动。 上官红原以为他会阻止的,见他没有动作,倒是一怔。 上官红是北地武林大豪上官嵩的掌珠,直隶南宫的嵩云别庄更是北五省武林的领袖,不过她的母亲早故,上官嵩续弦的是北方另一武林世家卫天风的妹妹黑凤凰卫彩云。而且把原名上官堡改为嵩云别庄,这是卫家的要求,也不算太过份,因为卫天风的名望仅次于上官嵩,这门婚姻把两大武林世家合而为一了,只是上官红跟这位继母不太合得来,当卫彩云有意把上官红下嫁她的侄儿卫铁民时,上官红当时表示反对,一气之下离了家。 尽管她不回家,但上官家的盛名仍是让人侧目的,而上官红也就养成了她的傲气,今天受了司马青的气,很想跟他打一架,但自己出身名门,打架也得有理由,否则闹了事,卫彩云就有借口把她捉回去了。 因为上官嵩领袖北方武林,门规极严,上官红在外面不肯回家,上官嵩对女儿多少有点歉意,卫彩云几次要上官嵩命她回家,上官嵩都没点头,如果上官红在外面逞着性子胡闹,上官嵩就无话可说了。 上官红先前对司马青百般忍让,也是这个原因,心里却忍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对清道人的灵位行大礼,其实以上官家的身份,她可以不必如此的,松阳观虽是武林一个门户,却只是百十人的一所道观而已,比起号令北五省武林的上官家而言,实在还差得太远。 司马青已经在言词上拒绝受她的吊唁,语气冷漠,措词却用了当不起三个字,挑不出错。 所以上官红坚持要行礼,就是希望司马青用行动来阻止,那样她为了上官家的声誉,名正言顺地可以跟司马青一斗了,谁知司马青可恶得竟然没有采取行动。 上官红有着上当的感觉,叩拜已毕,站起来,见司马青没有答礼,眉头一挑,正要开口,那知司马青竟然一拱手道:“先师为世外人,原当不起如此重礼,不过芳驾如此盛情乃是对松阳一门而施,故而由敝师兄敬领,在下身在俗家,不敢陪领,谨此表示一点私人的谢意。” 说完他扭回头走到后面去了,上官红气得直咬牙,却也无可奈何。清道人是一观之主,他死了,门户由首座弟子松月接掌,松月跪下谢祭,就是尽了礼了,其他门人,答不答礼都没关系,何况司马青是俗家弟子,可以称是清道人的徒弟,却不一定要列入门户。 望着司马青冷然而去的背影,上官红只有咬牙的份,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件事演变及此,却是每一个人都想不到的,陪着上官红前来的赵映雪更是十分不安,但也无法补救了。 这是两年前的事,而后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人没再碰过头,虽然那一天闹得很不愉快,但双方都是心胸正直的侠女豪杰,不会把意气之争当作仇恨的,自然也不会有故意找麻烦的举动。 只是在上官红面前,再也没人提起司马青。 在司马青面前,也没人提起上官红,虽然大家心目中还是认为他们是一对,只是谁也不敢多事来撮合,只有祈告上天能创下一个奇迹,使他们能够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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