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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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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道:“平师爷与柳师爷是深具经验的风水先生。当夫人决定把主人埋葬园中后,他们选了此地。说是风水最好。但这是一块潜龙穴,必须薄葬才不会泄去地府的灵气,因此坟墓未再加修茸!” 谢寒云冷笑道:“江湖人百无禁忘;还信这一套。” 刘宗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淮扬一带对风水之说极为迷信,主人也深信此道,指定了本园为他的埋骨之所,否则王氏在城郊另有祖坟,并不须葬在此处!” 谢寒云道:“风水之利惠及后人,我爹连儿子都没有一个,即使这块地能出皇帝,叫谁来享后福呢?” 刘宗笑道:“主人仅有小姐一点骨血,自然是应在小姐身上了!” 谢寒云哼道:“我不稀罕!” 杜青忽然道:“王世伯处处都为你打算,这一点心意你还是接受了吧,也免得王世伯泉下英灵不得安宁!” 谢寒云一怔道:“杜大哥,你也信这一套?” 杜青道:“我在家并治杂学,对风水这道也懂得一点,我觉得这块地选得绝佳,是应该这么做的!” 刘宗反倒诧然道:“原来杜公子对此道也是行家?” 杜青笑道:“阴阳五行之学何等深奥,非穷数十年之研究不能入门,我那里算得上是行家呢?” 刘宗追问道:“杜公子对这块地有何看法呢?” 杜青笑道:“我只知道这里风水绝佳,却看不出名堂,不过它真是潜龙穴,就应该薄葬,那是不会错的!” 刘宗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姐,杜公子也如此说,你就该放心了!” 谢寒云道:“我无所谓,只怕我爹的生前知交前来凭吊时,如此简陋,难免会惹人批评,说我们太亏待死者!” 杜青笑笑道:“好了!你出去办事吧,此地不必留人侍候,等有人来吊丧时,你再通知我出去答礼!” 刘宗应了一声,又道:“小姐在这儿万一有所需要时,可以拉前门口的绳子,那是叫人的铃,立刻会有人过来听候差遣的!” 谢寒云朝门口的绳子看了下道:“这个设备倒是很见你的心思!” 刘宗道:“夫人在此静居时,同样也不准前来打扰,因此这个设备是夫人安置的,属下不敢居功!” 谢寒云挥挥手道:“好了,你去吧!临走时最好再检查清楚,别又把鹦鹉架忘了搬走了,我不想再无故杀伤生命!” 刘宗听得出她言外之意,尴尬地陪笑道:“不会了,前次是属下粗心,此地原为夫人静居养心之处,绝不会再有那些事发生!” 说着打躬告退,等他走了之后,谢寒星见门边有着铜炉铜壶等茶具,自动去煮水烹茶。 谢寒云却四下打量道:“我真想把坟墓挖开,瞧瞧里面的究竟。” 杜青笑道:“不必打开,我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谢氏姊同时望着他,杜青又道:“里面是一具空棺,葬着一袭衣冠,绝不会有尸体!” 谢寒云道:“你怎么知道?” 杜青道:“因为刘宗提起此坟依风水而筑,才使我得到证明,照这墓穴的规格,必须是只葬衣冠,而且要趁人未死之前把衣冠埋进去,才得地气之利!” 谢寒星道:“杜大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杜青笑道:“湘西堪舆之学盛行,家父闲中无事,专门在这方面下功夫,我耳濡目染,多少懂一点,这个墓穴的规格极为偏密,连一般的风水先生都未必知道,我刚才一时多嘴,透露了这方面的知识,引起刘宗的一阵紧张,幸好被我装糊涂蒙过去了!” 谢寒星道:“照这样说,王非侠的确还活着了?” 杜青点点头道:“不错!如果他死了,这坟穴应该立刻填平,在坟前九丈之处另开新穴,而且还要与一个阴人合葬。才能得地脉之利,因此我敢担保王非侠仍然生存于人世!” 谢穿云想想道:“坟前九丈之处,不就是这所草厅吗?” 杜青点头:“是的!这草厅的设置似非专为一人而用,我想这里一定是王非侠与令堂共居之处,他们是准备生于斯,葬于斯了!” 谢寒云朝四面看了一下道:“他们的生活很逍遥,弹弹琴,下下棋……” 杜青摇摇头道:“不见得,他们忙得很!” 谢寒云间道:“忙些什么?” 杜青道:“忙于练剑!” 谢寒星道:“杜大哥,你仿佛有天眼通,连别处的事你都看得见!” 杜青笑道:“我是凭观察而得的结论。你们看,琴囊、棋盘上面积尘累累,分明是好久没动,只有墙上挂剑的地方一尘不染,可见他们除了练剑之外,什么事都没做!” 谢寒云道:“他们为什么不把剑带走,难道不练了?” 杜青道:“不,他们用的剑已经拿走了,这是临时挂上去的!” 谢寒云不信道:“你这又是根据什么呢?” 杜青道:“照墙上的剑印应该是双剑,为了合于左右同时使用。剑尖也向左右微弯,可是现在的一对剑尖都是直的。仅能供单剑之用,由此可见这一对不是他们原用之剑!” 谢氏姊妹望去,果然墙上的划痕各分左右,与现在所系的剑不能吻合,谢寒星叹了一声道:“这里的人办事已经够谨慎的了,没想到在你杜大哥眼中,处处都是破绽,可见江湖阅历,有时比武功更管用!” 杜青道:“王非侠对于新练的剑式,一定十分守秘,连他的手下都不知其详,否则绝不会留下这个漏洞的!” 谢寒云道:“我爹既没有死,迟早都会现身与人见面的,现在大张旗鼓地发丧,将来又如何见人呢?” 杜青道:“他在此地一切的布置,都到了成熟的阶段,目前所顾忌的是韩莫愁。这次发丧,主要的是探测韩莫愁的意向,我想过几天,武林中必有一番大波动,我们只有静待事情的发展了!” 三人又谈了一阵,茶水已沸,于是喝了两杯清茶后分别就寝,杜青睡在外间,谢家姊妹睡在内间。 第二天,曙色朦胧,他们已被隐约的钟鼓经唱声惊醒了,梳洗完毕后,出去看了—遍;整个宅院都换上了缟素,所有的执事人都穿上了黑色的丧服,大厅上的灵堂更布置得肃穆庄严。 谢寒云在灵前上了香,叩过头以后,刘宗给她捧来了粗麻的孝服,请她穿上。谢寒云道:“非穿这衣服不可嘛?” 刘宗道:“小姐现在是以孝女的身份居丧,自然要按礼数!” 谢寒云道:“你们都是我爹的门生弟子,同在六服之内,为什么你不穿重孝,只穿一件黑衣服就算了呢?” 刘宗道:“属下等为了办事,穿了重孝,就不能到处走动了。所以属下等只守心丧,不着彩绮,以便行事!” 谢寒云道:“娘不管事,这个家里里外外,都靠我一个人照顾,我穿了重孝,也不便走动,因此我也想守心丧……” 刘宗道:“这里的事自有属下等操劳,小姐不必费心!” 谢寒云道:“你怎知我对一切都满意?” 刘宗道:“小姐对那里不满意,尽管示下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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