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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韩莫愁笑道:“一个活着的剑手才是最伟大的剑手!”

  杜青顿了一顿才道:“我真希望你的兄弟子侄妻子都在旁边,让他们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韩莫愁微笑道:“那要怪你不好,如果你早把华老儿的行踪告诉我,我一定会带着家人前来观战的!”

  杜青忍无可忍地道:“韩莫愁,你是天下最卑劣的懦夫!站在剑手的立场,我也不容许剑手的行列中有你这样一个败类,因此我要先向你挑战!”

  华闻笛立刻叫道:“把剑给我,不要你多管闲事!”

  杜青道:“华前辈!你找他拚斗是为了私仇,我则是为了公义,私不掩公,你可得等一下!”

  韩莫愁哈哈一笑道:“杜青!你口头上说得好听,其实何尝不是一片私心,你说华老头儿十年不摸剑,这话有谁相信?”

  华闻笛怒道:“老夫如果不为了誓言的约束,四年前岂能容你猖狂!”

  韩莫愁笑道:“那时在你的家人面前,你为了装样子,硬着头皮也得挺下去!”

  杜青立刻道:“韩莫愁,这种话说得太赖皮了。华前辈如果要装样子,在他家人全部惨遭杀害就可以找你一拚!”

  韩莫愁哈哈一笑道:“那时已迟了,我就防他这一手,所以首先把他杀伤了,再开始威逼他的家人,而这老家伙也是利用那个机会偷偷地溜走的……”

  华闻笛怒道:“我不走,难道还等你来慢慢宰割?”

  韩莫愁含笑道:“你脱身溜走,自然是想日后报仇。想报仇,我怎能相信你这几年内不动剑,听任剑法荒疏,只要没人看,你偷偷练剑有谁知道!”

  华闻笛脸色一沉对杜青道:“这个人对我如此侮辱,你还要抢在我前面出手?”

  杜青还没有答话,韩莫愁已抢着道:“华老头,如果你在这几年真的没有动过剑,我倒是不好意思占这个便宜,但你必须提出证明!”

  华闻笛况声道:“君子之慎在于独,我完全凭良心约束自己,有什么可证明的!”

  韩莫愁道:“不然!这种事别人无法证明的,谁也不能一天到晚盯着你,但是有一个方法立可证明,所谓拳不离手,曲不高,尤其是剑法,更须时加勤练,你有没有违约,一动手就可以知道!”

  华闻笛道:“这方法可不够精确,老夫在近年来以杖代剑,虚空比划,手法并未荒疏!”

  韩莫愁笑道:“剑是剑,杖是杖,分量,形状都有着很大的造诣,一动手立见分晓!”

  华闻笛道:“那些剑法老夫已烂熟于胸,纵因器具之异,差别也很小。只要换了真剑,十几个回合之内,老夫立刻可以体会其中要诀,心与剑合了!”

  韩莫愁点点头道:“这句话出自你的口中,我倒是无法否认,这样吧,我们先试手十五招,让你顺顺手,十五招后,大家再施展精招搏杀……”

  杜青立刻道:“华前辈,别上他的当,他分明是在分散你的斗志,想在十五招内乘机出绝招刺杀你……”

  韩莫愁豪笑道:“这十五招内只是我的约束,华老头儿如果有本事,第一招杀了我也行,这样总不能说我占他的便宜了!”

  杜青道:“如果你在十五招内趁机暗算呢?”

  华闻笛况声道:“随他的便,老夫如果在十五招内被他杀死了,则证明他的剑法高出我很多,即使能勉强挡过十五招,仍然不免于死……”

  杜青道:“前辈!再晚看过他的剑法,确已今非昔比,前辈贸然应战,可能会吃亏的!”

  华闻笛怒道:“我等了四年多,心如火灼,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还是把剑给我吧!”

  杜青道:“再晚跟他也有一些过节,当仁不让,前辈最好还是等一下!”

  韩莫愁大笑道:“华老头儿,这小子是一片好心,他见过我的剑法了,估摸你那几手玩意儿已不足为敌,所以才抢着下场,让你摸清我的虚实再斟酌应付,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呢?”

  华闻笛顿了一顿才道:“杜青,你是这个意思吗?”

  杜青只好点点头,华闻笛脸色一动道:“那么你认为我是真的不如他了?”

  杜青略加沉吟才道:“假如前辈的血魂剑仅止于再晚所知的那些变化,此战确实凶危!”

  华闻笛脸色又是一动,然后淡淡地笑道:“那么你抢先出战,是否有胜得他的把握呢?”

  杜青道:“没有!可是再晚能叫他尽出精招,以前辈对剑法的研究,细心揣摩当不难想出破解之法!”

  华闻笛道:“他会给我时间去细心揣摩吗?”

  杜青道:“那自然不会,可是前辈见情况不佳时,抽身一走还来得及!”

  华闻笛道:“我能逃出多远?”

  杜青手指谢寒月道:“再晚与谢小姐已有婚约,再晚如不幸身亡,谢小姐必不忍独生,拚命缠他一阵,前辈当有充裕时间!”

  华闻笛居然一笑道:“杜青,我有点不明白了。你拼了命来保全我这个老头子,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杜青慨然道:“韩莫愁虎子狼心,已经存心揭开伪善的乔装,露出狰狞的面目,为害武林,乃意料中事。为武林安危计,必须要有个制他的人!”

  华闻笛长叹一声道:“你的居心可佩,只是你找错人了。老夫年事已衰,形将就木,恐怕有负重托!”

  杜青道:“不!前辈丰富的经验,深厚的造诣,才是他唯一所惧的,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心力搜索前辈的行踪了,查兄!现在你可以明说了,散布消息,将各位引到此地的是不是这个人?”

  查子强怔了半天才道:“有点像,也可能不是!”

  谢寒云怒道:“你连这个人都认不出!”

  查子强道:“那个发出通知的人声音很像他,面貌却又不对!”

  杜青笑道:“那就不会错了,韩莫愁擅易容之术,经常以各种面目身份现于江湖,只是声音口调改不了,华前辈也是从他的口音中判断他匿居金陵!”

  查子强道:“假如真的是他,我也有点责任,定然会昭告天下武林同道……”

  杜青道:“那恐怕太迟了,查兄如果肯助一臂之力,让华前辈安然脱身,才是就急之务!”

  查子强道:“血魂剑正邪未明,我不能冒昧从事!”

  杜青道:“血魂剑之正邪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使此人得逞,天下将永无宁日!”

  查子强还在犹豫,华闻笛却哈哈大笑道:“杜青,你考虑得太多,而且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我不相倍韩莫愁会如此厉害……”

  杜青道:“等你相信已太迟了!”

  华闻笛笑道:“这个将来制裁他的任务,还是留给你自己去担任吧!”

  杜青急了道:“再晚自知所能不足以担此重任!”

  华闻笛大声笑道:“这个不必担心!韩其愁逼要我的那份剑笈足够制住他,这份东西我已经交给一个人保管,假如我死在他的剑下,那个人自然会交给你!”

  杜青道:“前辈的剑笈如能制住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华闻笛一叹道:“那剑笈上所栽的剑法,比我的血魂剑还要歹毒几倍,所以我不敢轻习,必须要找个心地光明的人去使用,才不致流毒人间,经过刚才的一番情形,我知道你足堪信任……”

  韩莫愁目射异光,哈哈一笑道:“你委托的那个人怎会知道要把剑笈交给谁呢?”

  华闻笛笑道:“那个人就在附近,我刚才大声说话;那个人已经听见了!”

  韩莫愁冷笑一声道:“很好!我知道你自己还没有练成那份剑笈上的功夫,赶在今天来找你,也是想知道你把剑笈如何安排的……”

  华闻笛道:“你知道了也没有用,除了杜青之外,谁都别想得到它!”

  韩莫愁道:“杜青得到它的机会也不多!”

  华闻笛转脸对杜青道:“小伙子,你听见了,想想你身上所负的责任,无论如何也别做傻事,能留得性命,才是最聪明的,现在把剑给我!”

  杜青迟疑片刻才把剑交出来,华闻笛取剑在手,抡了一下道:“最好你现在就走!”

  杜青摇头道:“不!韩莫愁狡计百出,我的行动早在他的监视之中,如果我现在离开,前辈托付的那个人跟我接触后,反倒是自速其祸!”

  华闻笛道:“你留在这里更糟!”

  杜青笑笑道:“不要紧,韩莫愁想取得剑笈之心,比杀我之心急切,我只要问明一句,前辈托付的那个人多大岁数?会不会武功?靠得住吗?”

  华闻笛道:“你问这个干吗?”

  杜青笑道:“我一定要知道,以为今后应付之策!”

  华闻笛道:“那是个年青人,会一点武功,而绝对靠得住。”

  杜青笑道:“那就够了,前辈要他把剑笈交给我,他大概不会自己侵占的!”

  华闻笛道:“那当然!我行事之先,早作了周密的考虑,信不过的人,我绝不交给他的!”

  杜青道:“前辈曾否想到,如果韩莫愁杀了我,这剑笈又将如何处置呢?”

  华闻笛道:“自然考虑到了。我答应他,如果你死了他就有学习的机会,但条件是杀死韩莫愁,替我们报仇!”

  谢寒云忍不住道:“你干脆把剑笈送给那个人算了,为什么又要把杜大哥牵在里面呢?”

  华闻笛笑笑道:“你们这两天的行动我十分清楚,杜青已经跟韩莫愁结下怨隙了,没有我的事,韩莫愁也不会放过地!我这样做,等于是给杜青一重安全的保障!”

  杜青笑道:“前辈说出那个安排后,再晚已经想到前辈的用意,所以才不急着离开!”

  华闻笛怔了一下道:“你能猜测到我的安排?”

  杜青道:“是的,前辈本人潜居金陵,自然搞清了韩莫愁的身份,再晚在韩家堡的一举一动,前辈岂有不知之理?以前辈行事贯澈始终的一向作风,想来不会叫再晚涉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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