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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九


  韦明远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无缘无故地打他,我不怀疑你的相人术,可是我与他无冤无仇,怎能叫他皮消骨溶。”

  白啸夫也反对道:“在下也认为此事不当,韦兄的太阳神抓已臻化境,发时势必连棺椁都化了,这等古物毁之可惜。”

  韦明远又道:“对啊!万一广成子的遗籍尚在棺中,我一掌发去,岂不也跟着毁了,那是广成子心血的积瘁……”

  杜素琼微笑道:“我以为你的掌力根本毁不了一点东西,既然你不肯试,我也无法勉强,由我来试一下吧?”

  说着抖手射出一颗银丸,直朝那尸体的头上飞去,韦明远大惊失色,然而阻之不及,只得跟着望去。

  银丸嵌入那尸体的脸颊,立刻齐根没入,那尸体动都不动,也无一丝异状,仿佛真是个死人。

  韦明远道:“琼妹!你看如何,这根本是个死人!”

  杜素琼脸色沉重地道:“你还没看出来,我这银丸势可穿金裂石,那人的脸上可曾有一点痕迹,而且我打的眼睛,怎会拐了弯?”

  这一言提醒了二人的注意,果然那人的脸上着丸处平滑如故,好似将那银丸整个的吸没了进去。

  再者以杜素琼的造诣,发丸取目,断乎也不会失去准头,偏差到那么大去,这尸体的确大有可疑处。

  白啸夫一言不发,蓦而弹出一指。

  这一指是他毕生功力所聚,望之平淡无奇,实际那指风足可穿透尺许厚的钢板,端的厉害非凡。

  蓦地空中传来一声豪笑,那棺中的尸身忽而坐了起来,伸手微拂,化开了白啸夫凌厉无匹的一指。

  这边三人虽然已在怀疑那人不是真死,可是陡而见他坐了起来,也不禁大吃一惊,相顾失色。

  白啸夫略一凝神,才出声喝道:“阁下是什么人,如何在此装神扮鬼?”

  那人双目突张,一阵精光逼人,轩然笑道:“三尺铜棺身所寄,一枕黄梁梦尚香,我好梦正酣,无端被你们闹醒了,怎么反怪我装神扮鬼。”

  白啸夫听他说话时声调洪亮,中气充足,人耳振心,不觉戒意倍增,停了一下才沉声道:“阁下的玩笑开够了,请出来吧!”

  那人微笑道:“这里很好,我睡意未尽,懒得跟你们打交道。”

  白啸夫怒道:“你出不出来?”

  那人淡淡地道:“我出来倒简单,可是出来后再回到此地就难了,这个位置很舒服,我实在舍不得让给你。”

  白啸夫一听他的话意,竟是说他一出来,就要置自己于死地,虽然他知道这人的功力很高,而且很可能是广成子秘籍的最后得主,可是自己的女儿女婿,以及许多人行踪之谜,都要在他身上取得答案,乃朗然一笑道:“人生由来总须死,埋骨何必定铜棺?我对于占用人家的棺材并不感兴趣,阁下尽管放心好了。”

  那人微微一笑道:“方才你不是很爱惜这件古董吗?”

  白啸夫沉下脸道:“那是我心敬广成子的为人,不愿意毁了他的遗物。”

  那人脸含微笑,站起来一脚跨出铜棺道:“我听你的口气,以为你很喜欢这具钢棺,本来想完成你的心意,让你永远埋骨其中,你不要就算了。”

  白啸夫怒道:“你认为我一定会死?”

  那人淡笑道:“当然,我是幽冥城中主,黄泉路上客,见了我的面,鲜有不死之理,阁下可准备了死法没有?”

  白啸夫怒不可遏,当胸劈过一掌,那人轻轻举手一拂,又将他的掌力完全化开笑道:“别忙!你不说出死的方法,叫我如何取你性命!”

  白啸夫一指一掌,完全用出了全身的功力,那人居然轻描淡写地化开了,倒不由怔得一怔。

  那人又催促道:“快!快!你想到了死法没有!”

  白啸夫脸色一变,正待再尽胸中所学与之一搏。

  韦明远却一把将他拖住道:“白兄别急!我们先问他。”

  那人大笑道:“对!对!问问清楚了,免得死后做个糊涂鬼!”

  语气据傲阴沉,完全没将三个人看在眼中。

  韦明远纵横江湖,这些年来却已磨尽火气,闻言毫不动怒,朗朗一笑,以平静的语调道:“首先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微笑道:“浮生每被虚名累,静中由幸得自身,我没有姓名!”

  杜素琼鄙夷地一笑道:“连猫狗都有个称呼,你怎么比畜生还不如!”

  那人受了这番抢白,反而倒笑了道:“夫人才华毕露,睿智过人,在下方才在棺中就领教多时,现在又蒙赐教词锋,倒要讨教一下。”

  杜素琼冷冷地道:“先报上你的姓名再说!”

  那人笑道:“一命难见日重升,夫人可以如此名我。”

  杜素琼淡淡地道:“蜉蝣生,短命鬼!”这是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蜉蝣是一种昆虫,朝生暮死。那人打上个哑谜,自以为十分得意,谁知杜素琼信口道出,不禁微微一怔道:“夫人好快的思绪……唉!奈何天下之才华,尽钟于女子!”

  杜素琼脸色一动道:?你后面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接道:“敝人的名号只有两个人能应声叫出,一个夫人,另一个也是女子,脸貌与夫人颇为相像。”

  杜素琼轻轻地道:“那一定是我的女儿,她现在在哪儿?”

  蜉蝣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地叹道:“有其母必有其女!”

  杜素琼不客气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蜉蝣生道:“令爱的下落暂难奉告,不过她还没有死。”

  杜素琼毫不在乎地道:“我不过随口问问,你不说也没关系。”

  蜉蝣生没有想到她们母女之情会如此淡薄,倒是愣了一下,韦明远又已接口问下去道:“阁下因何在此。”

  蜉蝣生道:“我居此已二十年!”

  韦明远微笑道:“你得到了广成子的遗籍?”

  蜉蝣生摇头道:“没有!我迟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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