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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四


  杜念远淡淡地道:“不用了,等下子他醒过来后,麻烦你代为转告一声,随便他怎么办。一切看他的良心了。”

  宇文瑶还想再问,杜念远已急促地叫道:“红儿,走。”

  语毕立刻返身径去,蝴蝶红也紧随在身后,众人正为她奇特的行动感到诧异时,那边的易静已突然激动地叫道:“泉儿!你的伤好了……”

  大家又是一怔,庄泉不安地呆站着,莫知所措。

  庄宁脸上一阵抽动,发声猛喝道:“混账,天下无不是父母,你怎可跟我相比!”

  庄泉这才走过去,跪下一条腿,勉强叫道:“娘!”

  易静神情激动地抚着他的头道:“泉儿!你长得这么大了,你的伤都好了吗?”

  庄泉将头让过一边道:“娘!你说些什么?我几时受过伤。”

  易静仍是慈祥地道:“你不是被毒蛇咬伤了吗?你的那位义兄千里迢迢来替你觅取成形雪苓,幸好没被娘全部吃完,否则娘宁可死了……”

  庄泉微异道:“我哪来的义兄?”

  易静也奇道:“不是那个恨天居士吗?方才我看他刚走,好像又变了个女子似的……你怎么来了,还有你爸爸……”

  庄泉一扭头道:“我不认识什么恨天居士,也没有受过伤!”

  易静神色一动,接着又慈祥地道:“那恨天居士明明是这么说的,我真弄糊涂了……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安心了。孩子,你站起来,让娘看看。”

  庄泉顺从地站了起来,易静激动地想去抱他,庄泉闪身躲开了,易静不觉一怔,庄泉已冷冷地道:“娘!你别这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易静神色一痛,庄宁也沉声道:“你让孩子自在点。他已经不是像你离开时的样子了,你走了十六年,现在他二十一岁了!”

  易静突地掩面痛哭,喃喃地道:“是的,十七年!我对不起你们……”

  庄宁冷冷地道:“没什么!十七年来,我们都活得很好。”

  易静继续痛哭。这时向飘然勉强地走上来一抱拳道:“大哥!”

  庄宁望他一眼,哼着声音道:“好兄弟!我该称你向老弟还是端木老弟?”

  向飘然神色一变道:“大哥!您都知道了?”

  庄宁寒着脸道:“要不是你的老祖宗从坟墓里爬了出来,我真会糊涂一辈子,兄弟!你报复的手段比你的祖上还厉害!”

  向飘然神色一变,发出奇声道:“大哥!您说的什么,刚才那人真是……”

  庄宁冷冷地接口道:“不错!那人叫端木方,的确是你的老祖宗,我们两家的怨仇从他开始,想不到他却活着没有死。”

  向飘然直是摇头喃喃地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庄宁含笑不答,还是商渔代为接口道:“向老弟!也许我该称端木老弟,刚才那个端木方实在是你真正的祖先,你们两家的事,大概只有老夫一人知道。”

  接着又将从前的旧事说了一遍,因为后来又发现了不少资料,所以他说得非常详细。

  众人听了都不禁骇然失色,想不到世上会有如此曲折离奇的事,这简直荒诞到了极点,可又明明是事实。

  易静也忘了痛苦,半晌才对向飘然道:“飘然!这些是真的吗?怎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呢?”

  向飘然略作沉思才道:“这些也许是真的,不过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

  庄宁冷笑道:“你倒真会狡赖,我祖上三代全部死于非命,你又作何解释,这点你总不能说是不知道吧?”

  向飘然正色道:“我的确是不太清楚,我们一向是世交

  庄宁立刻道:“不错!从我祖父开始,都把你们一家人当作患难知交!谁知你们却包藏着祸心,暗施毒谋……”

  向飘然正容道:“祖上的事情我不清楚,只是在我父亲临死时,特别交代过我两件事,第一是我本姓端木,第二件是……”

  庄宁愤然道:“第二件是必须用灵蛇杖暗杀我?”

  向飘然点头道:“不错,也直到那时我才知道灵蛇杖中另有妙用,家父没有说明理由,只叫我若有后代,就继续与你们交好,最后把这个任务交代下去。”

  庄宁立刻问道:“若是没有后代呢?”

  向飘然低声道:“那就将你们全家杀死,令你们也绝了后代。”

  庄宁变容道:“你们太毒辣了!”

  向飘然点头道:“我知道!我自己同样有这个想法,虽然这是祖训,我颇不为然,尤其是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我无法下手。”

  庄宁冷笑道:“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将我的命一直留到现在了!”

  向飘然忧急地道:“大哥!这是我心中真正的意思,你不要拿这种态度对我。”

  庄宁一哼道:“你不杀我,可是你的方法更卑劣,你拐去了我的妻子!”

  易静又掩面哭了起来。

  向飘然立刻正着脸色道:“大哥!你别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庄宁道:“我想不出有分开的理由!”

  向飘然红着脸,不是为了羞愧或不安,而是为着一种被误解的屈辱与愤怒,正容抗声道:“静妹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我跟她的感情比你好,你不关心她,而我却一直在呵护照顾她。”

  庄宁厉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在我之先娶她?”

  向飘然暗着脸色道:“只因为她是你的表妹,我父亲不许我娶她,后来才想到父亲是顾念我们的宿仇,不愿跟你们有亲戚关系,虽然这关系已疏远到极点……”

  庄宁顿了一顿才道:“那你后来又为什么带着她走了,走得那么狠心,抛下四岁的孩子,抛下我对你有如手足的情谊……”

  他的语气中也有一丝伤感的成分。

  向飘然略受感动地道:“大哥!这是您的错,您与静妹婚后,一心只顾练功夫,对她太冷淡了,也许您从来没有爱过她……”

  庄宁沉声道:“胡说!我不爱她怎会娶她?我练的是‘玄玉归真’,那种功夫切忌心有旁骛,她又不是不知道!”

  向飘然点点头道:“不错!可是您忽略了静妹是个女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的感情很丰富,她需要爱人,也需要被人爱……”

  庄宁道:“她有了泉儿!感情应该有所寄托了。”

  向飘然轻叹道:“大哥!您真太刻板了,泉侄在初解人语后,您就日夜地带着他,替他扎基本功夫,一天中有多少时间在静妹身边?”

  庄宁一顿道:“我是为泉儿好!”

  向飘然道:“话是不错的,可是您撇下一个寂寞的妻子,一个空虚的母亲,在您跟泉侄的生活中没有静妹的份!”

  庄宁沉声道:“所以你就乘虚而入了?”

  向飘然轻叹一口气道:“无所谓虚不虚,静妹与我一直就在相爱着,我父亲死后,由于她太寂寞,很自然地她又投人到我的怀抱中……”

  庄宁冷笑道:“所以你们私奔了,绝情得连亲子之情都不顾!”

  掩面痛哭的易静这时突然放下了手,厉声道:“你们以为占尽了理由,尽管你可以骂我是个淫妇荡娃,可是我并不后悔和歉疚,因为我曾经努力地做一个好妻子……”

  庄宁冷冷地道:“你太客气了,为什么不说也曾经想做个好母亲呢?”

  易静痛苦道:“对泉儿我不敢承认是个好母亲,因为我离开时,他小得还不懂事,我不能说我对得起他。”

  庄泉有些激动,易静想了一下又道:“我离他而去时,心中的确很难过,可是对那时的我而说,并不仅仅是一份亲子之情就可以满足了!”

  庄泉轻叹了一声,半晌无语。

  其他人也都是静静的,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地下的韦纪湄动了一下,脸上的气色已微见好转。

  又过了半天,庄宁才叹道:“你们一直都住在这里?”

  向飘然点头道:“是的!我们是无意间发现此地,静妹立刻就爱上这儿了,十七年中我只下山过两次,那是替静妹搜罗这些小动物去的,离开泉侄后,她一直郁郁寡欢,我怕她太寂寞,所以找些小兽小鸟来给她解闷。”

  庄宁深思良久才道:“也许我是错了,你们比我懂得爱。”

  向飘然高兴地道:“大哥!您不很我们了?”

  庄宁苦笑道:“我早就不恨你们了,你们都该知道我从未恨过人,即使是你们那样对我,我也不会恨的。”

  向飘然感动地道:“是的!大哥一向讲究恕道,兄弟衷心佩服。”

  庄宁轻叹道:“事实上你们并没有错,错在我们的身世。”

  向飘然随之唏嘘!庄宁突然又道:“拿出你的灵蛇杖来!”

  向飘然一怔道:“大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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