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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八


  恨天居上道:“夫人的掌力足可挡住第一下冲击,第二次时它力已竭,可以用在下的这颗火炮奏效!”

  说着取下儒巾,在里面掏出一颗相等大小的朱红丸球递过去,同时亦含有深意地望了东方未明一眼。

  东方未明垂头不语,易静神色平谈地接了过去。

  向飘然有点焦的地道:“静!要不要我们换份工作?”

  易静微笑一下道:“居士看得很清楚,你的掌力不如我。”

  向飘然并不死心,继续道:“可是拼力挡它一冲我还受得了。”

  恨天居士立刻道:“前辈的功力或许可以胜任,然而此事非令正不行。”

  向飘然奇道:“为什么?”

  恨天居士道:“我们在外面这番惊天动地的打闹,里面的雪苓一定会受惊动,只有夫人守在门口,它才不会逃逸。”

  向飘然默然地退后,只深情地望了易静一眼。

  恨天居士见一大堆松脂差不多全已抛洒完毕,那雪龙身上密密地结了一层黄盖,然而它依然漠然无觉……

  略停片刻,她才对蝴蝶红道:“红儿!准备好!我一发口令,你马上举火。”

  蝴蝶红庄重地点点头,恨天居士猛一长身,提着皮袋就朝雪龙飞去,身形煞是巧妙,连向飘然夫妇都不禁一呆。

  他们先前只觉得恨天居士的心计过人,谋无遗策,现在是第一次领略到他还有一身超凡的武功。

  雪龙见到恨天居士飞来,立刻伸出一条长脚勾来,恨大居士巧妙地一拧身,硬从空隙中挤了进去。

  雪龙嘘地一口冷气喷出,巨口突张,恨天居士身形再翻,手中的皮袋倒转,酒浆像雨般地洒出去。

  松胶流入眼中,雪龙立刻痛苦地一声厉啸,两只长脚自然地拍着,恨天居士背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

  脚尖点着龙爪,身子也乘势前飞,手中的余浆一起洒在另半边的碧眼上,身子再兜回来,顺势拔出风翎。

  这刹那之间,他所表现出的功夫与惊险处,使得向飘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好!好身法!好功夫!”

  恨天居士人在空中,猛叫道:“发火。”

  蝴蝶红抖手射出两点红光,一直射向雪龙的身上,雪龙此时由于眼中受了酒胶的迷糊,厉吼连天。

  “啪!啪!”

  两声微响后,立刻火光四冒,蝴蝶红所发的是江湖上普见的霰光弹,这种弹的火力很强,散布也广。

  弹中的磷火引着了松脂,立刻熊熊地燃烧起来了,尤其是它的眼睛上还有烈酒,火势烧得更炽!

  雪龙一身的皮甲虽厚,却耐不住烈火烧炙,立刻在地下不住翻动,希图能将火势压熄。

  然而松脂之性最奇,受烧之后,立刻融化,连鳞甲的隙缝中都开始燃烧,痛得张大巨口,狂嗥不已。

  向飘然看得呆了,还是恨天居士提醒他道:“前辈,该你了!”

  向飘然一惊,抖手一点红色,急速无比地射向雪龙的巨口中,手法果然玄妙无比,红光入肉后略隔一瞬,雪龙的腹中啪的爆起一声轻响,接着是巨量的血水在口中狂喷而出,八只长脚似疯狂般地舞动。

  蝴蝶红顾而骇然道:“怎么没有爆炸?”

  恨天居士得意地一笑道:“怎么不会炸,它的皮肉太韧,响声传不出来,可是它的内脏早已碎了,你不见喷出的血水中还有肉块?”

  蝴蝶红来不及去看肉块,因为雪龙已带着一团烈火,拼命地朝洞口退去,势子又急又速。

  它八目虽盲,那洞是它栖息久年的巢穴,单凭着一股直觉,以及一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戾气,支持着前进。

  易静镇定地站着,右手已作好姿态,左手紧握着恨大居士交给她的那颗红色火炮,等待着作最后致命的一击。

  雪龙的身躯越来越近,隐隐己感到热意的人。

  易静大叱一声,右掌猛推出去,一股排山劲气,潮涌向前,雪龙的躯体立刻被推得朝外一滚。

  基于一种感觉上的本能,它的一条长脚,几乎在同时,迅速无比地向易静左腰上勾去。

  这是算无遗策的恨天居士惟一想漏的一件事,易静也同时出于本能的探出左掌,向龙脚上拍去。

  “轰!”

  硝烟火光中,那条龙爪被炸开了,而易静的身子也平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再掉在地下。

  她忘记了掌中握着的火炮了。

  雪龙挣动了几下,终于完全死去了。

  向飘然悲呼一声:“静……”

  飞也似的过来抱住她的身子,只见她半边身子血肉模糊,一条胳臂齐肩炸碎,气息奄奄,人事不知。

  恨天居士与蝴蝶红、东方未明过来,见状亦不禁愕然。

  就在这些人的愕然、悲痛、凄恻中,谁都没有注意到洞中溜出一条细小的白影,很快地窜到易静身上。

  那是一个四肢五官俱全的小人,全身赤裸,用它细小的嘴唇,对准易静的嘴,然后全身起了一阵颤动。

  很快,它细小而圆润的身躯慢慢地消蚀了下去,恨天居士是震惊的人群中最早清醒的一个。

  他连忙伸手一捞,将小人提了起来,扁扁的已经剩下了一层外皮,以及其中有限的几滴汁水

  恨天居士这一突兀的举动又使大家吃了一惊。

  稍微过了片刻,向飘然首先怒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恨天居士一面在怀中掏出一个小三瓶,挤着那人形躯壳中的余汁,一面还顿足惋惜道:“可惜!可惜!这等灵物化身的原料,一滴都是延生活命的仙露琼浆,却给她喝下这么多!”

  向飘然怒声道:“草木怀恩报德,自己愿意献身相救,你为什么抢下来?”

  恨天居士谈然道:“有两三滴令正就死不了,何必要那么浪费呢?”

  向飘然依旧怒冲冲地道:“你快把瓶中的汁田给她喝下去,否则我绝不饶你!”

  恨天居士略为想了一下,将瓶子递出道:“好!你自己喂吧!”

  向飘然接过瓶子,正要替易静喂服时,恨天居士又道:“以后我那庄贤弟有个三长两短,在令正前面,你可要自己担当,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向飘然呆了一呆,脸上立刻现出愧疚的神色道:“居士!对不起,兄弟一时情急,太得罪了!”

  说着赶忙将玉瓶还给恨天居士道:“居士请收起来吧!这些够了吗?”

  恨天居士这才淡漠地收起瓶子道:“我不是说过一滴就是活命良药吗?”

  向飘然唯唯地答应着,又低头去看地下的易静,只见她的神色已转红润,伤处的血也止了,只是昏迷依然。

  他不禁又担心起来,连忙问道:“那么拙荆怎么还不醒转呢?”

  恨天居士谈扫了一眼道:“她是服用大多了,现在被药性所醉,你帮她推拿一下,一会儿就会好的,而且还得益良多,唉!真想不到。”

  向飘然因此才放了心,一面替易静按摩着,一面问道:“居士想不到什么?”

  很大居士轻叹道:“想不到雪苓会自动献身的,无知草木,纵然有些灵性,也不应该傻到如此程度,再者好生恶死,人类犹且不免……”

  向飘然想了一下才道:“居士之言兄弟不敢同意,也许是神物有灵,自知难逃劫数,因为拙荆与它相熟,故而献身相救也有可能。”

  恨天居士闻言微微一笑道:“有理!有理!这只能数之大意了,一饮一啄,莫非前生注定,这就是命也,数也,缘也……”

  说完作了一拱道:“前辈多保重,在下告辞了!”

  向飘然稍微有点依依地道:“居士这么快就走了?”

  恨天居士笑着道:“雪苓己得,此间事了,在下要赶着救人去。”

  向飘然听他如此一说,不能再留,沉吟片刻才道:“兄弟一见居士,钦折无已,惟憾此刻拙荆受伤有待照料,无法多作请益,居上此去,万盼……”

  恨天居士微笑道:“在下知道,不管遇见何人,在下都不会透露贤夫妇的行踪,贤夫妇安心在此优游岁月吧。”

  向飘然感激地道:“如此兄弟太感谢了,居士异日有暇,则不妨来此小住,山果松子,橘酿野肴,说不上待客,可聊表微忱!”

  恨天居士一拱手道:“在下记得,一有空暇当再来拜访。”

  说着回身想走,却立刻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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