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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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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麟不耐久等,又出声催促了,说道:“台端想好了没有?老夫正恭侯赐诲。” 韦纪湄将心一横,决定拼着自己所学与他出手一搏,虽然取胜的机会轻微,可是那是惟一的生机。 而且他怀中还藏着一瓶尸毒,那是上次对傅一飞时省下未用的,必要时至少可以落个同归于尽。 想到这儿,他徐徐伸手入怀,掏出那个小瓶子,先走到淳于雏的尸体旁边,打开瓶盖,倾下一滴黑水。 黄麟大感诧异,厉声叫道:“你这是做什么?” 韦纪湄诡恻地一笑道:“你等着看下去就会明白了。” 黄麟等三人都望着地下的尸体,只见在瞬息之间,那尸体已起了变化,周身的血肉,渐渐化为黑水消失。 黑水流在白色的雪地上,显得特别刺目。 黄麟厉声大叫道:“贼子!你弄的什么诡计?” 韦纪湄徐徐地合上瓶盖道:“我这瓶中所藏的尸毒,乃世间第一剧毒,一滴化骨,绝无解救之策,我要你先看清楚。” 黄鳞怒声道:“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吧。” 韦纪湄冷冷地道:“少时拼斗之际,总该有个胜负,万一我落败了,就以这瓶尸毒奉敬,我先说出来,叫你死而无怨。” 黄鳞微微一怔道:“你用什么方法将毒施放到我身上呢?” 韦纪湄微笑道:“紫府秘籍中尽多精奇的招式,虽然我的功力未必能伤得了你,可是跟你互换一招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黄麟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得一死吗?” 韦纪湄仰天长笑道:“我们走江湖的人,时时在准备死亡的降临,可是我绝不白死,多少要找个人陪葬,以免亏了本。” 黄麟趁他大笑发话之际,猛然欺身发掌前攻,韦纪湄应变异常迅速,连瓶带掌向他的手上迎去。 黄麟面色一变,不敢硬接,倏地收招退后。 韦纪湄又得意地大笑起来!黄麟怒声道:“你不要得意,老夫就是拼将一死,亦不会放过你。” 韦纪湄微笑道:“阁下最好还是三思而行,蝼蚁尚且贪生,尤其是你现在身享荣华,妻富子显,拼上这条老命很划不来。” 黄麟的心理略受一点威胁,几次举掌待发,又忍了下来,韦纪湄见计已生效,又加重语气道:“人在人情在,我看你这种脾气,在官中必是很不得人望,一旦你死后,你的妻子家小,难免不会受到欺凌。” 黄麟连连受到刺激,情绪在外表上很稳定,内心却微微有些波动,而且也深深地觉得韦纪湄的厉害。 他的话很有道理,宫门四杰艺高气做,平时很少假人辞色,因此的确得罪了许多人,傅一飞就是一个例子。 他假借追还玉笛为名,实际上是想得到紫府秘籍,把功夫练深一点,好来挫败他们…… 沉思半晌,黄麟才慢慢地踱前一步,沉着脸道:“似你这般凶残之徒,实难久留人世,老夫今日摒弃一切厉害关系,也要置你于死地……” 话声中手掌缓缓地举起,两口直视韦纪湄而来。 韦纪湄不敢怠慢,右手的两指间夹着瓷瓶,脸色庄重地准备承受他的一击,然后报以颜色。 黄麟追前一步,韦纪湄退后一步,可是双方所挟之势,并歹因进退而有所稍懈。韦纪湄在退至六七步时,突然立定脚”步,瞪目厉声叫道:“老匹夫!你别太相信自己了,我挨你一招,未必见得会死,可是我只要挨到你身上,你就是个死数。” 黄麟脸色沉重地道:“老夫已别无选择余地,这是宫庭武功与江湖技艺的决定之机,老夫设若一招失手,今后天下,任凭你去逍遥。” 韦纪湄脸含冷笑道:“你的主意不算太正确,若是我在你手下能幸进不死,今后的罪可有你受的,我一定要屠尽你的后人……” 黄麟惨笑道:“我绝不担心这个问题,我若不幸失手,宫中另有找你之人,那人必不容你的凶谋得逞。” 韦纪湄晒然指着蓝龙及诸葛凤道:“你是指着他们而言,我要杀他们易如反掌。” 黄麟沉声道:“不是!你只要杀死我,就算整个地打垮了宫门四杰。” 韦纪湄眼珠一转笑道:“那你所指之人,一定是宇文瑶小姐了。” 黄所脸色一变进:“你怎敢直呼公主之名。” 韦纪湄笑道:“当她的面我也是这样叫她,假若你指望的人是她,你可更想错了主意,我若能脱过你手,她更不成问题。” 黄麟脸色大动地叫道:“你胡说!” 韦纪湄笑道:“我一点也不胡说,只要我一点头,立刻就可以取你的地位而代之,那时我身掌大内武士的总管,你们都在铲除之列,我一个也不会放松。” 黄麟怒叫道:“放屁!公主乃金枝玉叶之体,岂会听命于一个江湖狂徒。” 韦纪湄含笑道:“你别忘了公主还待字闺中,我只要答应娶她,你们都成了我的下属。那时候生杀之权,都操在我手中。” 黄麟忍无可忍,一指径取韦纪湄的胸前要穴,远隔数尺,韦纪湄即感劲风眨体,闪身避开笑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从帐篷中出来,公主对我无意,岂会任我自由离去,狡兔死,走狗烹,我等着看你们的下场,要知道最难测者妇人心,我现在只要一点头,你们的性命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黄鳞再次以指进击,韦纪湄又躲开了,冷冷地道:“你再要不知进退,我就要整你了,我也不须跟你拼命,只要招呼一声,下去就是你自己的好看。” 黄麟却似疯了一般,不理韦纪湄的言语,单指如风,不住地点向他的穴道,他好似已经知道韦纪湄之言非虚,每一下都是狠招,意要先置韦纪湄于死地。 韦纪湄连躲几招,已有力不从心的感觉,这时宇文瑶已掀帘出外,冷眼旁观,毫不表示意见。 由于黄鳞的攻势太狠,韦纪湄同归于尽的招式都用不上,可是他知自己握有一着必胜之策。 只要他向宇文瑶招呼一下,这场拼斗就解决了,他对女子太了解了,宇文瑶在逼他就范,这些走狗都是可以牺牲的。 忽而雪地上排开一列人影,杜念远率着一批人出现了。 韦纪湄心上一定,杜念远出现令他有恃而无恐,躲开了黄麟勇猛的攻招,他已闪身在杜念远的后面。 黄麟在疯狂追击,一接触到杜念远那冷漠的眼光,身不由主地住了手,呆呆地凝视着她。 杜念远轻盈地踏前一步道:“拙夫容让再三,阁下应该可以歇手了。” 黄鳞一愕道:“你是谁?” 杜念远浅笑道:“我是神骑旅首领夫人。” 黄鳞翻着眼珠,滚滚不定,杜念远又笑道:“我来了有一会儿,拙夫连拼两场,阁下一定要拼命的话,这一场不妨冲着我来好了。” 韦纪湄在后面急叫道:“念远!你不行,这老家伙很厉害。” 杜念远回头微笑道:“不要紧!我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由于杜念远这种肯定的声调,倒使黄鳞不敢造次。 他翻着眼睛,看了杜念远半晌才道:“久闻夫人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可是对于夫人的真实功夫,江湖上倒是甚少传闻。”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宫中的消息倒还不算太闭塞,你说得一点不错,我真实功夫的确不太行,可是今天敢出来对你,你该多考虑一下。” 黄麟一怔道:“难道你在拳脚之间,还能施什么技巧?” 杜念远笑道:“信不信由你,不过你知道我是不打没把握的架的……” 说时纤掌微微抬起,黄麟却似十分害怕,连忙闪过一边。 杜念远一掌击在雪地上,扬起大蓬雪花,然后大笑道:“你的胆子真小,连这种掌力都不敢接。” 黄麟察看她的掌势,觉得实无奇处,若以功力火候论,更是不值一笑了,可是他依然担心。 他担心的是杜念远的态度,这女子阴名久着,应该不是不知利害之辈,难道真敢和自己一比功力吗…… 他还在考虑的时候,杜念远的手又击起来了,这次屈指成钩状,脸卜依然含着那种不可捉摸的笑意道:“掌既不敢接,你无妨接这一指看看。” 纤指轻弹,指风如刃,由于她脸上那种从容不迫的神态,使得黄鳞仍然不敢轻樱其锋,又是侧身避开。 杜念远哈哈长笑,满脸俱是不齿之态道:“你简直替大内丢人,这等畏首缩尾,怎配在宫中身居要职,领袖群伦,身居其位……” 黄鳞城府再深,也受不了这种激辱,怒喝一声道:“泼妇!你欺人太甚。” 话声中一掌径劈,杜念远意态从容地伸掌去接,韦纪湄大惊失色,连忙高声阻止,叫道:“念远!不行!这老儿厉害得紧……” 叫声方落,为时已晚,杜念远已着着实实地接了一掌,可是这结果却大出韦纪湄的意料之外。 杜念远安然无恙,相反的是黄麟反被逼退了一步。 韦纪湄失声惊叫道:“念远!你……你是怎么了?” 杜念远收掌微笑道:“你对我太缺乏信心。” 韦纪湄从未对她失去信心,可是做梦也想不到杜念远的功力会精深如此,居然能将黄麟挫败。 黄麟则整个地呆了,猜不透面前的这个女子究竟是何路数,除了宇文瑶外,论功力他从不作第三人想,可是…… 沉吟片刻,黄麟又举起手来,凝聚功力,准备致命的一搏,杜念远微笑地翻着手掌道:“老匹夫!下一招可没有这么轻松了,至少我要你报废一条胳臂,不信你尽管上来试试。” 黄麟初是一惊,继而大笑道:“只要你有本事,别说一条胳臂,就是这条老命,你也不妨拿去,老夫不信你能够功夺造化。” 语毕缓缓一掌推出,由于他手臂在不住地颤动,可见他的确是拼出了全力,韦纪湄的一颗心立刻又提到喉咙口。 杜念远对他的掌力全不在意,黄鳞的双掌已推近到她身前尺许之遥,居然连衣袂俱未飘起半点。 杜念远面色一寒,厉声叫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纤掌迅速地扬起,又迅速地落下,“克!”的一声,居然将黄麟的一条右臂,生生地卸了下来。 黄麟步下踉跄数步,扑地跌坐在地,蓝龙与诸葛凤本来是诧然旁观的,见状毫不考虑地双双跃步而出。 诸葛凤扑奔黄麟,将他扶了起来,急声道:“大哥!您怎么了?” 蓝龙却兜胸一掌,直取杜念远。 杜念远在卸下黄麟的胳膊后,即已飘然来到韦纪湄的身畔,此时突又迅速无比地躲到他身后去了。 掌势已到,韦纪湄被迫代接了一招,虽将蓝龙的攻势挡住,本身被震得心跳手颤。 杜念远在身后叫道:“纪湄!别跟他硬拼,用绵石拳收拾他。” 蓝龙的第二招攻势又到,韦纪湄无暇思索,左掌迎着来势,往后一收,蓝龙只觉得掌力落在一个柔软的虚体上,找不到着劲之处。也收不住身势,自然地向前倾去,韦纪湄的另一手却出拳如锤,猛击出去。 “咚!” 蓝龙的身子平飞出去,总算他功力深厚,未受重伤,可是已感到肺腑翻动,极为难受。 杜念远笑道:“如何!紫府秘籍的功夫虽杂,却各有其用途,这老家伙练的刚劲,只有如此对付他最妥。” 韦纪湄心中颇为折服,紫府功诀虽是多半由他练习,在了解与因势制宜上,仍是不如杜念远甚多。 蓝龙凶猛的攻势被遏阻之后,那股拼命的勇气已失去了不少,只是呆在一边,不再抢攻。 韦纪湄想了想,回头对杜念远道:“你收拾那个最厉害的老家伙,都不过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不连这个惹厌的老匹夫一起收拾了呢?” 他说时手指蓝龙,杜念远微微一笑,不予置答。 这时黄麟已出诸葛凤扶了起来,目睹这种情景不禁勃然大怒,伸着那只好留,将诸葛凤一推叫道:“三弟!你走开!我非要跟那汲妇拼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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