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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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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妫正要开口,忽然瞥见徐刚脸上的惊容又起,忙道:“徐刚!你知道我们是谁了。” 徐刚惊容道:“属下不久以前才知道的。” 战隐褪下人皮面具,露出俊秀的面目道:“你发现我只是一个年青人时,心中很是失望吧?” 徐刚肃然地道:“不!首领雄才大略,英俊超人,属下尊敬之心,有增无减。” 战隐见他的确出乎真心,才微笑着戴上面具寒着声音道:“目前我还不想揭露身份。” 徐刚听得身上一打寒襟,恭身道:“属下从现在起自己也忘了这件事,若有违反,愿受重裁。” 乔妫柔声道:“那倒不需要,你记在心里就是了,龙强还在山下等着呢,你先去通知他一下,叫他把马匹准备好,我们就下来。” 徐刚应了一声,立刻作礼告退先行。 乔妫望着他的背影,得意地一笑,战隐道:“你又将他收服了。” 乔妫道:“这还是为你,有这两个死土,胜于百万雄兵。” 战隐微笑了一下,开始用风翎在地上挖坑,准备埋葬黄石公的尸体。 乔妫皱眉道:“一个死老头子,你对他那么尽心做什么?” 战隐笑着道:“虽然他骂了好几句,人死不记仇,何况他实在是我所遇最强的对手,这样也算是表示一点敬意。” 乔妫不说话了,战隐将坑掘好,拖进黄石公,一面用脚将碎土踢进去,一面又道:“你真沉住气,这件事一直在瞒着我。” 乔妫正容道:“先不告诉你是怕分你的心,后来不告诉你是为壮你的志,老实说我始终没把握你会赢他,这次也是硬着头皮来的。” 战隐一笑道:“我也没使你失望吧?” 乔妫也是一笑道:“别吹了,你也不过靠着巧计奏功,真要讲招式你还是输的。” 战隐涎着脸笑道:“这都是夫人熏陶之功了,常跟你在一起,多多少少总也学会了一点。” 乔妫呸了一声,用手指着谷后道:“谁是你的夫人?你的夫人在后面!你们口头上算是分了手,但名分俱在,她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话刚说完,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厉的哀啸,那是人熊濒死前的呼吼,两个人都不禁为之一惊。 离泰山之会只有一个月的期限了,天下武林都掀起一阵大骚动。 少林寺的练技场上,掌门长老涤境大师正面色肃穆地指挥着一个大阵式。 参加演阵的都是一些年届古稀的老僧,由年龄及所表示的功力上,证明他们都是寺中的一代好手。 这些人在寺中的身份何等超然,可是此刻在场中,他们更表现出恢宏的气度,长袈裟的衣角飘拂,拳掌交错,却不闻半点声息。 涤境在旁默默地督促着,直等到一个时辰过去,他才一举手中绿玉如意权杖,阵式立即停止,十六个老僧各自站在方位上,分毫不差。 涤境枯瘦的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才以低沉的声音道:“师弟们辛苦了!” 十六老僧一齐躬身合十,由为首一个代答道:“多谢掌门,这是弟子们分内的之事!” 涤境用手一摸颔下的长须点头道:“难得师弟们如此齐心,一月后的泰山丈人峰大会,本派虽未与人订约,然而这是一次武林正邪之争,本派自难袖手,何况……”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瘦脸上浮起愤容,宏壮地道:“何况还有涤尘师兄的深仇待雪,少林虽不愿介入武林是非纷争,不过百年来的令誉亦不容遭受一丝凌辱。” 那为首的老僧立即躬身道:“弟子们理会得,请掌门人不必悬心。” 涤境点点头,绿玉权杖又轻轻一挥道:“今天到此为止吧,四象阵法已经够纯熟了,只是达摩七大武功尚未能至透彻之境。”这时在一旁等候的轮值弟子才敢过来,躬身通报道:“启禀掌门,峨嵋掌门人明心师太在大殿中求见!” 涤境微讶地道:“她来了多久了?” 那弟子恭敬地道: “有一会儿了,现由知客师伯陪坐奉茶。” 涤境点头道:“我这就去,吩咐厨下准备客斋。” 那弟子答应一声,行礼退去,涤境却一径向前殿而去。 明心见他进来,连忙起立合十道:“掌门人久违了。” 涤境也合十答礼道:“师太客气,老袖未能恭迎,殊为失礼。” 大家寒暄几句,重新坐下,早先陪侍的知客僧侣己肃声退去。 明心开口道:“听说掌门人方才在督演功阵,看来这次贵派是不愿置身事外了。” 涤境道:“不错!少林因涤尘师兄惨死文抄侯之手,无法再保持中立,贵派呢?” 明心默然片刻才道:“峨嵋身受韦大侠之德,于理无法坐视,再者为清门户,也不得不出头一搏。” 涤境知道她说的是谷飞,不禁轻叹道:“江湖恩怨,本来不关我们出家人的事,但是人事牵变,我们还是被卷进去了。” 明心道:“贫尼却不作如是观,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次泰山之约,虽是韦大侠一人自身恩怨,但是方今邪道人物,几乎全部都在其中,我们本着仗义锄好的武林精神,理应尽一分力。” 涤境点头笑道:“还是师太想得透彻。” 明心谦逊地一笑道:“大师过奖了。” 两位佛门高人在相视一笑中,心意中得到一种默契,是他们这次卷入江湖是非,于情于理,都是当然之事。 在天龙谷总坛中。 韦明远在出乎意料的心情下,接进了朱兰。 虽然她是梵净山的人,却又因为是掌门夫人,所以其他人在略事问候外,纷纷都告退了,只留下他们二人在室中。 韦明远含笑道:“兰妹!你跑一趟大内够辛苦了,那枝玉笛能用吗?” 朱兰芳容略见瘦削,笑着摇头道:“我不太清楚,山主回山后,立刻到后山去勤练了,大魔引的威力至巨,因此我们没有人敢去打扰她,不过想来总不会有问题吧。” 韦明远笑道:“为了我一个人,将大家都累着了。” 朱兰淡然一笑,没有做声。韦明远等了一下又问道:“小兰跟小如都还好吧?” 朱兰笑道:“你还记得她们,我始终感到她们不像是你的孩子。” 韦明远歉然地道:“我也许不回说是个好父亲,不过我并没有忘记过她们。” 朱兰道:“什么时候?” 韦明远道:“在我一人独处的时候,我常会想起你,想起她们,那时我实在讨厌这江湖生涯,也特别怀念起家来。” 朱兰奇怪地道:“你也会有那种想法?” 韦明远道:“怎会没有?我也是一个人,半生足迹遍及天下,游历过一切美好的胜境,却遗漏了一个最好的去处。” 韦明远轻轻一叹道:“家!温暖的、宁静的家,年年跃马长安市、客舍似家家似寄,我仿佛从未尝过那美好的滋味。” 朱兰轻轻一笑,又微微地一叹道:“明远!你实在太忙了,不过这也怨不得你,但愿我这次来能给你满足一点缺憾。” 韦明远诧异地望着她,朱兰淡笑着又道:“我这次把孩子都带出来了,在离此不远的地方,我赁下了一所田庄,希望你在行期之前,能抽出几天时间,跟孩子聚聚。” 韦明远激动地叫道:“兰妹!你设想得真周到。” 朱兰徐徐一叹道:“也许我这种做法很不吉利,仿佛你这一去就不能回来似的,不过我们既然做了你这天下第一奇人的家属,不得不随时准备接受那一大的来临,因此我不得不挑了你最忙的时候来,因为我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 韦明远呆了一下,才握着她的手道:“谢谢你,兰妹!我想明天就跟你去,在那儿盘桓五日,然后就打点启程赴约,就是这一回我真的遭遇不测,我也不会有遗憾的了。” 朱兰抽回了手,禁不住腮边泪落如雨,韦明远将她揽了过来。 静静的室中洋溢着一片凄凉的温柔。 窗外飘出一个轻微的叹息,韦明远闻声推窗望去时,遥遥地看见萧环孤独的背影,像一头孤独的哀雁,一下子就消失在屋角。 泰山之会近了。 韦明远率着天龙帮众在前一晚抵达丈人峰下。 只是广阔的丈人峰上,遍悬着无数小红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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