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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零五


  龙强跪倒在地下,心中激动之极,果真像孩子般大哭起来。

  乔妫抚着他的肩膀,继续柔声地道:“龙强!别哭了,我也不过是这样计划罢了,哪里会死了呢,你这一哭,倒像是在替我们送终了。”

  龙强立刻又抹干了眼泪,恭声道:“属下敬遵夫人所嘱,祝首领与夫人立刻凯归。”

  乔妫含笑将他拉了起来道:“这才对,你多费心了,我们去了。”

  龙强站起身子,恭然而立。

  战隐冷冷微微颔首,领先上了山,乔妫也跟着袅袅而去,只留下龙强一人,手牵三匹马,仍在忠心地目送着。

  翻过一道小峰,战隐停了下来,等待乔妫追上,然后皱着眉头道:“你用柔情笼络人,可是你自己最缺乏感情,只有龙强那种傻瓜才会被你骗得死心塌地。”

  乔妫笑道:“这也是权术之道,你看着不舒服?”

  战隐一耸肩说道:“我若是跟他去争风吃醋也太没志气了,不过我觉得柔情管人,绝非长久之计,总有一天他会因失望而离弃你的。”

  乔妫笑道:“可能吗?我有把握永远地控制他呢,只要再进一步就够了。”

  战隐一愕道:“你真还打算假以颜色吗?那就太不值得了。””

  乔妫笑着打他一下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收服了天香双仙,就是准备使她们下嫁龙强与徐刚,谁知道徐刚会出问题的……”

  战隐释然笑道:“战隐释匈奴之计也,真亏你想得出。”

  乔妫笑着道:“这么美的两个女孩子,你舍得吗?”

  战隐用手轻拧她的双颊笑道:“你再胡说,我就撕破你的这张贫嘴。”

  乔妫大笑起来,滚倒在他的怀中,战隐忍不住紧紧地拥抱住她,二人都隔合在四周的春色中了。

  良久乔妫才轻轻推开战隐,用手掠理乱发道:“够了,我们还是快点上山吧。”

  战隐笑着道:“你真厉害,别说龙强那批人了,连我都为你意乱情迷了,方才那混人口中虽然说的是我俩人,其实全心都在你身上。”

  乔妫正容道:“别开玩笑,还是打点起精神应付等一下的局面要紧。”

  战隐不信道:“这儿真隐居着绝代高手吗?”

  乔妫道:“据理而测,大概不会错。”

  战隐颇感兴趣道:“所据何理?”

  乔妫道:“徐刚与梅姑娘都是心气高傲的人,受了谷飞的凌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从此永绝人间,一条是苦练绝技雪耻。”

  战隐道:“有道理!下文又当如何?”

  乔妫用手比着分析道:“他们二人所知有限,为了练绝技,不得不另投明师不可。”

  战隐道:“明师难求,他们不屑求我们,便当入关找我父亲。”

  乔妫冷笑道:“你别大自吹了,天下高人不见得仅府上韦氏一家,再说梅姑娘有脸回去吗?”

  战隐不说话了,乔妫乃又道:“他们既在此现身,便见未走绝路,剩下来只有另一条明路了。”

  战隐点头道:“高明!但是我们来找他们,未怀恶意,不见得非起冲突不可,你怎么跟龙强说得那样严重呢?”

  乔妫笑道:“天下诸武者未有不好名,你在关外名头够响了,现在找上门去,人家肯善罢于休吗?看看你父亲便是一个例子。”

  战隐想了一下道:“这倒不尽然,他若有意也早该来找我们了。”

  乔妫变容道:“就算他忍得住,你忍得住吗?”

  战隐想了片刻才道:“原来你是要我来跟人家较量的。”

  乔妫脸现异容道:“不错!你父亲不去说他,我不许天下再有人强于你。”

  战隐默然片刻才道:“何苦呢!我父亲从不主动找人争胜……”

  乔妫忽地改为鄙夷的语气道:“你凭什么比你父亲,他的英雄气质是天生就的,就是一点都不会武功,也能受人尊敬,你只能打着你父亲的招牌充幌子!”

  战隐被她激得勃然大怒道:“你别看不起我,今天我拼着血溅此山,也要表现给你看看。”

  乔妫改容为笑,抚着他的脸道:“这才像个男子,虎虎面有生气。”

  战隐将她的手一摔,自顾向前走去,乔妫反而笑了,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二人走了一阵,入山渐深,忽而在一座峰后,传出一声震天长吼。

  那吼声恍若平空的一声焦雷,直震得四谷皆动。

  战隐闻声一怔,本能地挡在乔妫的身前,虽然乔妫并无一丝惧色。

  紧接着吼声之后,峰上出现一截小山似的身躯,巨头小耳,大口中一排利齿,颗颗足有拳头大小,眼中凶光毕露。

  战隐见了微有怯意,低声地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这样大。”

  乔妫望着怪兽,毫不经心地道:“这是熊!又称人熊。”

  战隐奇道:“人熊产于西南,怎会在长白山出现?”

  乔妫道:“不是天然便为人工,反正它已在这儿了,别追究它的来历,快想法子对付。”

  战隐在怀中抽出凤翎道:“这东西皮毛很厚,恐怕一击不易生效。”

  乔妫点点头道:“不错!你那根羽毛虽坚,可是与它的身躯相较,就像一根针,一根针能刺死人吗?”

  战隐观察了一下道:“一根针能刺瞎眼睛。”

  乔妫道:“也只有一试了!你要小心点。”

  她方才虽然极力相激,然而临到危险关头,却不禁流露出关切之情。

  战隐雄心大发道:“卞庄子刺虎,流传千古,今日韦纪湄刺人熊可要比他难多了,你自己多注意点,最好隐到峰后去。”

  说着后腕一抖,凤翎变成笔直的一条,大踏步向人熊走去。

  人熊的下半身尚在石后,但就以前面双爪,每个足有牛角大小,见战隐不避反进,益发狂怒,又大吼一声,全身上了山峰。

  战隐走到离它二丈之处。人熊一只前掌打下,已可够及,战隐却毫无慌态,身形偏拔,在它掌旁纵起,凤翎笔直对准右眼刺!

  人熊一击不中,反见敌人窜上来,已知不妙,身躯虽笨,举动却不慢,水缸似的大头一抬,躲开了眼睛,战隐的凤翎,不偏不倚,恰好刺中它又软又湿的鼻子。

  “噗嗤”一声,齐根而入,战隐的人也吊在上面。

  人熊吃痛,张口痛嗥,猜猜的红舌,就向他身上卷去,腥气逼人!

  战隐双腿一拳,蹬住它的上唇,猛一使力,躯体反弹出去,带着凤翎,飘至五六丈外落下。

  乔妫担着一腔心事,见状才略为安心,忙趋至他身旁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战隐摇摇头道:“没有,不过这东西也不容易伤它。”

  正说之间,两边黑影又至,却是人熊的两只前肢,又合抱过去。

  战隐连忙拉着乔妫,低头一窜,在掌缝中穿出去,匿身至一块巨石之后。

  人熊在石顶弯下腰来,虎视眈眈朝内望着,一面还伸出一只前掌撩进来,战隐信手反翎,又倒削上去!

  “夺”!

  凤翎削中厚甲,激起一溜火花,各无所伤。

  熊掌是缩回去,可是战隐的手也被震得生疼!可见这东西的力量大极了!

  乔妫见战隐皱着眉头,忙问道:“你怎么样了?”

  战隐甩甩手苦笑道:“没办法,这家伙蛮劲太大,震得手腕都疼。”

  乔妫蹙眉不语,战隐却豪气顿发道:“我不信学艺十余载,却被一头野兽给困了。”

  乔妫却接道:“它被你凤翎,也打得有点怕了,你看它现在踞着石顶,采取守势!不敢再冒昧进攻了。”

  战隐抬头往上一看,果然人熊一掌踞石,另一掌虚空作势,灯笼似的双目炯炯一眨不眨地瞪住他们,上下两排睫毛,根根有筷子粗细。

  越看越觉丑恶,忍不住心头火起,便想跃出,乔妫一把拉住,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还不如畜生有耐性,它那一掌虚空,正是以逸待劳之势,只要你一离开这巨石隐蔽,它就兜头给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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