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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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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刚长叹一声道:“姑娘!只怪我无能,害苦了你了。” 梅姑摇摇头凄笑道:“徐大哥!别这么说,您一路上对我许多关顾,我永生也忘不了的。” 那狼阵也很奇怪,当他们在说话歇手不抵抗时,狼群也不再进攻,只是密密的围在四周,生似要将他们活活困死在中间。 谷飞与东方未明却好整似暇地坐在地上,在怀中掏出酒食,相与对饮。 酒香肉昧,不住随风飘来,更加深了二人的饥饿之感。 梅姑本来已经很饿了,后来一阵打斗,完全是凭着一股坚强的意志在支持着,现在一停下来,再受着食物香味的刺激,整个人都软痪了下来,勉强用手扶着徐刚的肩膀,软弱地叫道:“谷飞,我今日不惜一死,但是有一个请求。” 谷飞手持一块鹿脯,微笑道:“我对将死之人都是宽大的,姑娘有什么要求但说不妨,只要不太过分,老夫一走会答应的。” 梅姑微红着脸道:“我虽然不怕死,却不愿被困死在这儿,我看你原来确有这层意思,存心要将我们围在中间,饿得力乏而毙o” 谷飞道:“你们在这冰原上转了好几天,始终没摸对方向,老是在一个范围内转来转去,我用东方兄所制的管窥中看得清清楚楚,直等你们粮尽力竭,我才遣狼群出动,确是有那份打算……” 梅姑与徐刚面面相顾,想不到早已在人家算计中。 谷飞又继续地道:“现在既然姑娘提出要求,我倒可以答应给你们换一种死法。” 梅姑道:“那你就把食物给我们一点,让我们吃饱了,再与你的天狼阵拼一场,我宁可丧生在狼爪下也比较好过些。” 谷飞好笑道:“狼爪上有毒,沾肤出血,发时痛痒无比,那滋味比饿死还难受。” 梅姑咬牙道:“我宁可那样死,我虽没闯过江湖,到底也学过几年武艺,死于拼斗决战,才对得起我那几年的努力。” 谷飞笑道:“壮哉!壮哉!姑娘虽是女子,豪气不让须眉,老夫一定成全。” 说完将手中鹿脯又放在口中咬了几口,方才抛进来。 梅姑掀眉大怒道:“谷飞!你怎么可以如此侮辱人,谁要吃人咬过的东西。” 谷飞朗声大笑道:“雪地之中,老夫带的东西有限,姑娘只好将就点。” 梅姑恨恨地瞪他一眼,弯腰去抬地下的剩脯。 徐刚愤怒填膺,毗目大呼道:“姑娘,不要去捡,饥不食首阳蕨,渴不饮盗泉水,我们宁可饿死,也不要受这老杂种的气。” 梅姑一言不发,依然将肉脯拾起来,拿在手中,比比分量发现它只有斤余重,谷飞咬得很促狭,四边俱是齿印,上面还沾着唾液,不由一阵恶心。 可是她想了一下,仍是毅然地凑近嘴边,将谷飞咬过的地方,一一都啃了下去,然后将剩下的交给徐刚道:“徐大哥!他吃过的地方我都咬去了,至于我吃过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嫌脏。”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别有一种慑人之态,徐刚接过来时,眼望着这一个皎洁若冰霜的女孩,想到她所受的委屈,几乎要难受得掉下泪来。 默默地将肉脯放进口中,食不知味地咀嚼着。 谷飞在旁又故意怪声地道:“可惜啊!那块肉曾经玉人樱口亲吻,倒便宜了你这莽夫。” 徐刚怒气冲天,正欲发作,梅姑却伸手按住了他,那只温柔的玉掌上仿佛有无限的力量,促使他平定下去。 然后梅姑回头对谷飞道:“徐大哥是个义薄云天的血性汉子,若不是我的要求,他情愿饿死也不会吃你的东西,你讲那种话,自己应该惭愧。” 谷飞脸上一红,果然不敢再出声。 梅姑等徐刚吃完了,才在他对面盘腿坐下道:“徐大哥,咱们歇一会儿。” 徐刚根本不想休息,可是梅姑的声音令人无法抗拒,只好依她的话,照样盘腿坐下休肩, 谷飞与东方未明对望一眼,二人都未曾出声。 过了约摸有一刻工夫,梅姑霍然起立朝二人朗然发话道:“你初败于韦明远大侠,长白夺宝时,又吃亏在神骑旅首领之手,心中一定很不甘心是不是?” 谷飞想不透她何以有此一问,但仍回答道:“不错!老夫输给韦明远是因为神丹初服,功力未透,败于神骑旅却全因为他那时仗着狡谋与利器之故,当然不服气。” 梅站一笑道:“你现在‘回天丹’的功力该行透了,可是仍无把握胜得二人?” 谷飞脸一红道:“胡说!老夫现在绝不怕他们。” 梅姑沉声道:“你不必骗人骗己,你若真有把握能胜得了他们,何必又要与东方未明会合,排下这个天狼阵。” 谷飞辞为之穷,做声不得。 梅姑又道:“你以为这天狼阵稳可以操得胜券吗?” 谷飞道:“天狼阵奥妙无穷,那十二头巨狼除小白外,全部由东方兄精心制作,尤其是四只狼脚,采取地心万载铜母,不畏利器,不怕掌力,天下鲜有敌者。” 梅姑微微一笑道:“我老实告诉你,你会失败的,以我而论,天狼辟的奥妙就难不倒我,假若我有韦大侠或战首领那等功力这个阵就困不住我。” 谷飞微笑道:“这话也许不错,只可惜姑娘有心无力,那两个家伙有力无心,所以我这天狼阵仍是无人能破。” 梅姑微微一哼道:“我再讲句老实话吧,天龙派中有护法聂无双是我母亲,我懂她也懂,天龙派就难不倒了,至于神骑旅中首领夫人学究天人,这天狼星座上一点变化也难不住她的。” 谷飞神色大变道:“你果然是天龙派中的人。” 徐刚也觉得大是诧异,梅姑神色如恒,紧张地问道:“别管我是哪一派的人,我只问你信不信我的话。” 谷飞略一沉吟道:“也许信也许不信,纵然他们能识得天狼阵的奥妙,但有否能力闯过,还未可遂作定论。” 梅姑笑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也跟你讲不通,现在我觉得力气恢复了,你能再让我歇一会儿吗?” 谷飞道:“行!只是老夫不耐久候,再给你一刻工夫,过了一刻,我就要发动阵势,那时我再不容情,所采的全是攻势了。” 梅姑点头,回身对徐刚道:“徐大哥,咱们今天大概生望很少,你那宝剑也没有用了,于脆先把它丢了吧,也免得一会儿被人从手上夺下来,死得更不瞑目。” 徐刚迟疑地道:“那我们一会儿岂非是束手待毙?” 梅姑道:“天狼阵的变化一展开,我们万无幸理,万载铜母坚硬无比,利器全无足恃,我们等一会儿光用拳势,或许还可以多过片刻。” 谷飞得意地笑道:“姑娘倒是很聪明,万载铜母本身具有磁性,专可吸金摄铁,方才我令他们取守势,所以未曾发挥磁性,等下子你们还是空手比较便当些。” 梅姑道:“徐大哥!你听见了,把剑给我吧。” 徐刚仍在迟疑,梅姑已抢着去夺,徐刚怕剑芒伤着她,只得松了手。 梅姑手持莫邪,朝谷飞道:“我知道你今天不但要杀人,而且也在得剑,我们既无生理,剑也迟早必失,因此我干脆将它丢了,只希望你等着我们死后再去拾起来。” 谷飞哈哈笑道:“没问题,一切都依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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