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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徐刚敬诺了一声,梅姑却道:“姊姊!我不要紧,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杜念远笑道:“妹妹,你是他的宝贝,若是有了一点差错,我可担不起干系,再者不是我看不起你,我们二人中,你的确更须要保护。”

  梅姑羞红了脸,不再答话,杜念远又率先在前走着,徐刚倒是真的忠心耿耿地手持宝剑,紧紧地护卫在梅姑身后。

  转过几处暗壁夹道,杜念远止住了身子,用手牵起一角帘幕,幕后却是一间大的客厅。

  有两个人正在厅中舍死忘生地拼斗着。

  这二人的身材差不多,所用的招式亦异常新奇,只有衣着不同。

  他们仿佛都不愿意惊动别人,所以虽在作殊死的战斗,却都闷声不响,连举手投足之际,也都十分小心,不愿发出响声。

  最奇怪的是他们都用面纱将脸遮了起来。

  这二人中必有一个是出言讥笑的人,然而因为他们的面目遮住了,使人分不出是敌是友。

  杜念远在旁静察了一会,突然厉声喝道:“住手!”

  厅中二人本在专心打斗,是以并未发现有人在偷看,及至杜念远的一声呼喝,才将他们惊得各分一边。

  杜念远平静地走了进去,冷冷地道:“哪一位是骂我的人?”

  二人俱呆呆的站着,未作一声。

  这时梅姑与徐刚也进来了,分立在她的两边。

  杜念远环顾了四面一下道:“虽然你们都蒙着脸,可是我已知道你们是谁。”

  二人身体微微一动,仿佛都不大相信。

  杜念远突然侧头向徐刚道:“副首领,你到楼下去,这儿没事了。”

  徐刚嗫嚅地道:“夫人,这二人来历不明……”

  杜念远眉头一皱喝道:“这是命令。”

  徐刚无可奈何地一抱拳道:“属下遵命。”

  回头悻悻地去了,等他的身影消失,杜念远才轻轻地道:“此地已无外人,大家可以坦诚相见了。”

  两个蒙面人都没有动,也无摘去面纱之意。

  杜念远转身朝左侧一人道:“爸爸!你该先捧捧我的场。”

  那人微微一怔,缓缓举手扯去面纱,露出一张清瘦而略显苍老的脸,不过在表情上却透着一点慈蔼。

  右边的那蒙面人突然失声惊呼道:“任……原来是你。”

  杜念远不理会,冷冷地朝他道:“大家俱是熟人,阁下还等什么?”

  那人伸手摸到面纱上,又放了下来道:“我……我不能。”

  杜念远对他的态度反而感到奇怪了,诧然道:“虽然今天你说了我几句,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可以不追究,你还有什么顾虑呢,阔别良久,正好畅晤……”

  那人目光一转,迟疑地道:“我不是怕你难为我,实……实在是另有原因。”

  杜念远见他的目光,不住地停在梅姑身上,突然有所悟,口中却故意地道:“那就是你不肯赏脸了。”

  那人支吾地道:“不!我没有这意思……”

  杜念远嘿嘿一笑未置答词。

  那人将心一横道:“你一定要这样想,我也不反对。”

  杜念远依然不响,口角冷冷地含着笑意,这种神秘而又冷酷的笑容,更使那人颇为受不了,烦躁地道:“你不要这样看我,我蒙面完全与你无关。”

  杜念远尖笑道:“与我无关,不过与别人有关是不是,脱下来。”

  话声中突地欺身上前,骄指分点他的乳泉穴,出招快速如风。

  那人猝不及防,连忙举掌一格,虽将来势破解,可是杜念远的另一只手,却诡异莫测的一掠而过,将他的面纱揭了下来。

  面罩之后是一张苍白的脸,有愧色,也有惊意。

  这次轮到任共弃惊叫了:“文兄!原来是你!”

  这人正是文抄候,被揭去面纱之后,他的脸始终望着地下,不敢抬起来。

  任共弃倒是颇感意外地道:“一别数十年,想不到与文兄在此重逢。”

  文抄侯一拱手道:“任兄好,方才兄弟不知是你,多有得罪,今日兄弟另有要事在身,请从此别过,任兄若有兴趣,明日你我在别处叙阔如何?”

  杜念远的目光始终锐利地注视着他,见他抽身要走,才冷冷地道:“文世怕难得前来,何不在此小坐片刻,我命人略备水酒,由爸爸陪你叙叙旧如何,你们有好久没见了。”

  文抄候十分窘急地道:“今天我实在有事,改天,改天!”

  杜念远冷笑道:“文世怕连水酒都不喝一杯,难道你今天是特别为骂我而来的。”

  文抄候干笑道:“哪里,哪里,这全是误会,我是跟你开玩笑,你是个仁慈的女孩子,跟你在一起最安全不过,一点都不用担心……”

  口中在说话,眼睛却望着梅姑,隐含否定自己活的意思!

  话刚完,人已溜出门口,晃身就不见了。

  任共弃呆了一下,才道:“十几年不见,这家伙越来越古怪了。”

  杜念远却回头对梅姑道:“妹妹!你认识这个人吗?”

  梅姑本来在呆呆地发愣,听见杜念远问到她,才红着脸道:“不!不!我不认识。”

  杜念远哦了一声,才淡淡地道:“奇怪!你们都是姓文,是不是?”

  梅姑急道:“天下同姓之人太多了,我跟他毫无关系。”

  杜念远微微一笑,回头对任共弃道:“爸爸!您怎么到我这儿的?”

  任共弃伤感地道:“我从天池夺宝之后,一直就没有离开过长白。”

  杜念远道:“我晓得,你的行踪我了如指掌,若不是您,谁也别想在长白耽上那么久。”

  任共弃感动地道:“我说哟,怎么神骑旅的人对我都那么客气,远远地见了我就躲开了,孩子!你做得这么有声有色,真使我骄傲。”

  杜念远道:“别提那些了,爸爸,您老留在这儿做什么?”

  任共弃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情:“没有什么?孩子!我只想再见你一面。”

  杜念远稍有感动,但仍控制住情绪的平静道:“爸爸!您又怎么我到这儿呢?”

  任共弃道:“我在路上看见你,就跟了过来,可是为了你,我不敢露面……”

  杜念远笑着道:“可是后来您听见有人骂我,您就忍不住了。”

  任共弃道:“是的,普天之下,无论是谁,只要他敢对你不好,拼了我的命,也要惩戒他,不过我没有想到会是文抄侯……”

  杜念远笑道:“谢谢您,爸爸!”

  任共弃高兴极了,眼眶都是湿湿的。

  杜念远忽而又笑道:“爸爸!您肯为女儿拼命,那文抄候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话对任共弃讲,脸却对着梅姑。

  梅姑大惊失色地道:“远姊姊,您别这样望着我,我……我认识他。”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是呀!你们非亲非故,他怎么好像对你很关心,恐怕你吃了我的亏,就像我爸爸对我一样……”

  梅姑急得哭出来道:“远姊姊,您别逼我了,我告诉您吧,她是我的叔叔。”

  杜念远微微一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一定跟你有关系。不过叔叔也没什么关系呀,为什么你们大家都好像不敢承人呢。”

  梅姑留着泪道:“他虽是我的叔,可是我跟娘都不愿意认他了。”

  杜念远一惊道:“为什么?”

  梅姑迟疑了一下才道:“他……他不是好人。”

  杜念远微一点头才和婉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出来吧,爸爸不是外人,我更发誓替你守秘密,即使纪湄也不让他知道。”

  梅姑想了一下才红着脸道:“这件事娘跟我都不愿重提,今天若不是碰到他,我也不会说出来的,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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