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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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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这才不响了。 三人穿过森林,果然遥遥可以望见一座道观,建设颇是宏伟。 韦明远用手一指道:“那就是玄真下院了,但不知玄真宫在何处?” 杜素琼用手朝上一指道:“宫在虚无缥缈间。” 韦明远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不经意地朝上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那云雾缭绕的山峰更高处,隐隐约约的耸出一幢巨厦,金碧辉煌,在日光的照耀中,闪出神奇的光辉。 他由衷地赞佩道:“这座宫殿不知怎么建的,在这等绝顶山峰上,光是将材料运上去,就不知要费多少功夫啊!” 这次赵大可神气了,拍着胸膛道:“我知!当年管仙子建设梵净山时,我爸爸也是被拉去做工的一个,据说一共动用了五、六百人,之后都被仙子杀了,那时我还小,被仙子留了下来。” 韦明远深深一叹!碌碍着杜素琼,对这件事无法置评。 杜素琼自己却摇头道:“古来帝王造陵寝,哪一个不是生坑数千人,这是独夫暴政,我们不知不见,无法干预,知道了就拼性命,洒热血,也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赵大之心激发,指着那座宫殿道:“这人殿不知要死几千人,等一下我非拆了它!” 杜素琼笑道:“拆了它能令那些人重生吗?” 长叹一声,无言可答了。 三人默然地走了一阵,杜素琼忽然道:“那慎修道人必是姬师伯与师父的后人。” 韦明远道:“你还没有见到他呢,怎么就敢确定了?” 杜素琼道:“只有他们二位老人家的后人,才会有这么好的资质,否则这宫中好手如云,怎会选上他继掌重任呢?” 韦明远道:“我极愿你说的是事实,不过我是个死心眼的人,非要亲眼见到,亲耳听见,才能相信,而且我一定要将当年的旧事,公诸于世。” 杜素琼忽道:“假若事与愿违,你我的师父真做了那些可耻的事呢?” 韦明远道:“我也不否认是他们的弟子,不过却无法替他们掩天下人之耳目。” 杜素琼道:“举世瞩目的太阳神韦明远大侠之师尊,竟是一个卑劣小人,你不认为与你的令誉有得吗?” 韦明远慨然道:“我一生但求真理,不计毁誉。” 杜素琼一叹道:“择善固执,你之所以不近人情就在此。” 韦明远刚想张口有所言时,杜素琼一笑道:“你可爱之处也在此。” 韦明远闭上嘴微笑,杜素琼追上来,握住他的手,二人的心中此刻已如化为一体,再无比这更深刻的了解了。 行了一阵,玄真下院已在目前。 这是一座高有三丈余的巨室,除了大殿之外,另有许多偏屋,想是所谓天干地支等人的居室。 三人进得院门,只见殿前的空地上,并排站着十个年龄较大的道士,留着苍黑的长髯,每人手握一枝长剑。 韦明远走至离他们两丈远近,将身立定道:“列位可是玄真下院中十大天干?” 右边为首一人道:“正是!贫道天甲,这是我九位师弟,俱是以天排行,以干序为名?” 韦明远道:“我们的来意,列位都知道了?” 十人中依旧由天甲答话道:“一子师弟已然通知过我们了。” 韦明远一看他们的阵势,知道不会善了,所以干脆问道:“列位有何指教?” 天甲道:“闯过我们十人联手的剑阵,自当恭送三位赴宫中,斯时掌宫神主,必有交代!” 韦明远点头道:“好!不过我们是否也可以联手?” 天甲道:“悉听尊便。” 韦明远凛然回头道:“赵大!把剑拿过来,我一个人闯闯看。” 赵大应声把剑送来,却笑着道:“韦爷!要不要俺先替您打个头阵?” 韦明远正要拒绝,杜素琼喊道:“赵大!你且把那石狮子当武器,每人砸他们一下。” 韦明远知道杜素琼的目的是要一试他们功力的深浅,遂含笑退后道:“我这跟随只是力气大一点,武技不高,少时请列位剑下留情。” 天甲道:“施主放心!我们在未取你性命之前,断不会损伤尊驾一根汗毛!” 赵大闻言,心中大怒道:“臭杂毛!你要是伤得了我,你爷爷这一辈子就不喝酒。” 他是个嗜酒如命之人,讲这句话可说是比任何誓都重,可是那十个道人闻言都不禁笑了起来。 杜素琼与韦明远见状各做会心一笑,由于这十人的此一动作,可知他们的修为尚未到家,他们必有把握闯出剑阵了! 赵大放下背囊,走至石狮子之前,弯腰信手就把一只千余斤重的石狮子,轻轻的持在手中。 那十个道士的脸上又微现惊容,他们知道这汉子力气一定大,却想不到大到这种程度。 赵大举起石狮,大喝一声,就朝天甲抢去,天甲振腕提剑朝外一封,就把石狮子挡了回去,内力煞是惊人。 赵大顺次的砸过去!天乙、天丙、天丁……直至太瘀,每人都如同一辙的封回一剑,赵大提了狮子回来,对韦明远道:“韦爷!这些杂毛老道都还不错,我用了六成力气,他们都还能勉强接住了,我要是用足气力,那第四个跟第七个就要接不住了。” 原来天庚与天丁二人功力较弱,封剑挥出之际,手势略有一点颤抖,这情形很不易觉出,可是被赵大一言叫破,二人倒不禁脸皮发红。 天甲心中也是微惊,觉得这面前的三人确是不太简单。 韦明远振剑在手,微笑道:“本来我对列位期望颇高,所以才想三人联手,后来以敝跟随一试,觉得列位尚不够火候,所以仅需在下一人足矣,而且三招之内,我必有把握脱出剑阵。” 天甲听了微怒道:“施主最好不要太夸口,施主虽然能掌震铁心枣树,若说在三招之内,能冲过剑阵,贫道愿输掉顶上人头。” 韦明远仍是含笑道:“道兄最好不要那样说,在下实在没有杀死列位之意,可是我确有把握在三招之内冲过,到时若害得道兄输头,在下甚感不安。” 天甲更怒道:“来!来!三招冲不过,你自己把头割下来。三招冲过了,我把头割下来。” 韦明远道:“就依道兄所说吧!不过我若冲过了,道兄可以不必割头,只需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天甲微愕道:“什么事?若是那事强人所难,我宁可输头。” 韦明远笑道:“此事极为简单,就是请道兄今后善保此身,莫要轻易就以生命力博,你活到这么大,长成这样子很不容易,死了实在太可惜。” 这句话听来简单,说来容易,可是听在天甲耳中,却几乎气炸了肚子。 他摇着手中宝剑厉叫道:“无知狂徒!你快上来。” 余人亦有愤然之色,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斗。 韦明远一见,知道对于刺激人心之策,已经成功,这些人已开始心浮气躁,则不难一举将他们击败,所以他捧剑故作悠闲之态道:“列位注意,在下要出手了。” 看了他这等从容之状,天甲等人倒不禁心中一凛,忙朝左右一使眼色,他的九名师弟立即凝神戒备。 韦明远长剑平扫,口中道:“我第一招用的是‘笑指天南’。” 剑身力道均衡,博大浑厚,十人凛然受招,心头一震,发觉韦明远的内力果然不凡剑锋自尾迄头,划过天甲夏然而止。 韦明远脸含微笑道:“我第二招用的还是‘笑指天南’,这次以列位的强弱出剑。” 语毕长剑自天甲开始,又划了回去,果然力道分出强弱,天甲、天辛二人内力最强,所受之力也强,不过他们还能挡住。 韦明远朗声大笑道:“我第三剑依然是用‘笑指天南’,不过这是性命之博,我只好找诸位中的弱点下手。” 十人连受他两剑,对他强劲之力已有认识,所以剑刃在划过天庚之际,旁边的天辛与天己立刻加以协助,谁知韦明远的剑慢慢划过顺序向前。 前面只有天丁最弱,所以后面已经脱过三人,立刻都涌过去帮助他,应变之迅速,确实出人意料。 韦明远却忽而速度一变,长剑放过天丁、天丙、天乙三人,猛朝天甲攻去。 天甲功力最深,为全阵之灵魂,他正在蓄势待敌,却不料韦明远来得如此之快,忙举剑一封,当然一响,韦明远的剑上威力无俦,立刻将他的长剑震脱手,身形也退开数步,韦明远如影随形,跟着脱出剑阵之外。 天甲满脸羞惭,其余九人也呆然木立。 韦明远徐徐收剑笑道:“你们这剑阵果然不同凡响,击首应尾,击尾应首,以我的能力,二十招内,也未必能闯得过,呆是我只说要三招,乃是先造成你们心理上的紧张气氛,然后我前两招再略示内力,令你们造成错觉,尽力注意最弱之处,却不知最强之处,才是弱点,满招损,刚易折,此乃不破至理,列位奉信三清,对老子的道理应该有所深惕,怎么反而粗心忽略了呢。” 天甲慎然受教,拾起地上长剑庄容道:“施主金言,顿开茅塞,对施主之要求,贫道位卑言轻,无权允许,然此去上宫,道路曲折,贫道敬为前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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