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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第十六章 不堪回首忆当年

  萧湄的叙述完了之后,各人俱都沉思不语。

  胡子玉独眼闭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白驼帮’虽僻处西域,不甚出名,然放眼今日,碌碌诸帮派中,恐无出其右者,明日之会,颇费周折……

  任共弃不服地道:“我倒不甚相信,明天非会会他不可!”

  萧湄斜瞥了他一眼道:“你若不使笛招,恐难支持四十招!”

  任共弃接着道:“我若使用笛招呢?”

  萧湄沉思了一下道:“白驼帮’的‘隔音闭窍’功夫,你是知道的,不过巴鲁卡可能还到不了那种境界,因此胜负尚在不可知之数!”

  萧湄语毕,任共弃垂头不语。

  其他人讶然大悟,难怪一向倔傲无比的任共弃,何以独对萧湄俯首听命,敢情他们已较量过了!

  胡子玉拾眼一望萧湄,发现那张皖好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一层寒霜,毫无一丝人情味,心头不由一栗。

  司徒永乐赔笑道:“盟主之意除了您本身之外,我们之中,再也无人可抵挡那巴鲁卡了,然而他只是六十几人中之一而已

  胡子玉点头道:“是的!世界很大,世事亦不可预测,我不敢……”

  讲明天不会有更高强之人出现,但是我敢确信一件事!”

  大家都诧异地问道:“什么事?”

  胡子玉一笑道:“任他高手如云,奇人辈出,明日开始的英雄较技大会上,天下第一‘高人之誉’,仍将非盟主莫属!”

  萧湄神色不动,亦不作任何表示。

  司徒永乐与谢青琼愕然不知所云。

  汪共弃怀疑地问道:“老胡,莫非你又做了什么手脚?要知以狡。谋弄人,虽可镇压得一时,却不是长久之计。何况……”

  胡子玉哈哈大笑地接口道:“何况狡谋还不一定成功是不是?我‘铁扇赛诸葛’岂能做那种‘弄巧反拙’之事,我是指凭真正的功夫而言!”’

  萧湄冷冷地道:“那你太看得起我了!”

  其他人虽不便出言反对,都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胡子玉瞧在眼中,不动声色地道:“胡某绝不作毫无根据之揣测!”

  任共弃急问道:“你凭何根据?”

  胡子玉得意地道:“因为盟主之师尊,乃是今世第一奇人!”

  萧湄的脸色亦自动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他是谁了?”

  胡子玉望了她一眼道:“我虽是猜测,却有十分把握!”

  其他的人都大感兴趣,纷纷催促他快讲。

  胡子玉乃接着道:“我虽知其人,不晓得这位前辈奇人的姓名,不过这并不足为怪,连盟主本人,恐怕亦不知其姓甚名阿?”

  众人仍是莫名其妙,萧湄已脸色大变。

  任共弃怀疑地插口道:“那位奇人成也神通广大,居然能在短短一两个月中,造就盟主不世奇技,盖世武艺,超人功力……”

  胡子玉眨着独眼道:“世传有种玉大法,盟主不但得到那位奇人的全部真传,可能也得到他的毕生功力移注,只可借白……”

  萧湄突然大喝道:“住口!”

  胡子玉凛然煞佳话头,呆望位萧循。

  “五湖龙女”缓缓地搐起眼睛望着胡子玉道:“我有问题要请教你一下!”

  胡子玉望着她木然无表情的脸,恭声地道:“老朽敬候示下!”

  萧湄突地一笑道:“现在虽是深秋,倒仍可听见一两声蝉鸣

  众人不知她何以扯到这上头,大惑不解地望着她。

  萧调停了一下,接着道:“那蝉儿栖息树梢,餐风饮露,遣遥自在,与人类并无一丝妨碍,有许多顽童要去捉它,你知道为什么?”

  胡子玉望着她微带笑容的娇颜,上面并无一丝凶意,然而稍一捉摸她的语意,不禁冷汗直淋,呐呐地道:“今后老朽当噤若寒蝉……”

  萧湄又嫣然一笑,望着大家道:“铁扇赛诸葛’不失为知机之士,各位著是对我的事很感兴趣,不妨背地问问他去,我相信他是会说!”

  胡子玉连忙道:“哪里,盟主弄错了,老朽自负聪明,其实却愚笨得紧,盟主之事,任他谁来问,老朽一概不知!”

  萧湄沉声道:“那算你明白!”

  说完两眼望着烛火,脸上现出一种少妇特有的沉思、迷悯、羞愧、交织成一种异样复杂的情绪。

  由于她的神态,胡子玉才留心到她近二年来的变化,从她丰满的胴体上,胡子玉发现她已成熟了。

  她一定又有过一个男人,这男人必不是韦明远。

  她未曾忘情韦明远,证明她并不爱那个男人!

  这又是杜素琼事件的重演,可是那个男人是谁呢?

  那个男人到哪儿去了呢?

  二年多以前,她究竟遭遇到什么事?……

  “铁扇赛诸葛”也不禁感到计细了,这一个谜竟是那样地难解,除了她自己,谁也不知道它的答案!

  萧湄突然两手一拍,神情烦躁地道:“算了!今晚别高谈了,明天看情形再决定吧!”

  众人默然地退出,萧循大模大样地坐着,连一些虚伪的客套都忘了,大家慑于她的武功,倒并末在意。

  等大家都走了半天,萧湄才从沉思中惊醒,感到脸上异样地供热,举手一摸,竟有点灼手。

  胡子玉的一番揣测,勾起了她的回忆.

  胡子玉并没有猜错,只是那“种玉大法”四个宇,令她感到特别难堪,所以才出声禁止,因为那是她的恨事。

  懒懒地回到舱房,她挥手将侍婶都赶了出去。

  放下罗帐,她干脆将全身的衣服都脱掉了,窗门是开着的,从窗中透进来的秋风,使她略感凉爽。

  藉着乳白色的月光,她望着自己玉样的胴体,一幕幕的往事,又从她的脑中幻起,历历如在目前……

  白冲天将她自始信峰顶掷下之际,她自揣必无幸理,所以就势踢了他一脚,虽不能将他致死,至少心中好过一点,多少年来,在哥哥“五湖龙王”萧之羽宠爱之下,一向就养成了她这种宁折不弯的脾气。

  急速地向下飞坠,她已全无生意,哥哥死了,韦明远也不会回头了,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

  可是地面越接越近的时候,她也不禁踌躇了!

  一下子摔个粉身碎骨,这滋味到底不好受。

  然而,身不由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突然,她感到眼下一亮。

  一汪清池,大概只有文许方圆,呈现在她脚下。

  脑中不假思索,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动作,空中一个转折,使去势略斜,笔直地朝池中落下去。

  自幼生在水畔,她水中的功夫当然极佳,入水之后,虽受到一次猛烈的振动,她仍努力想使自己浮起来!

  立刻她又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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