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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韦明远见他开门见山,立即提出了这件事来,心知再要隐讳,也势所不能,便道:“不错,我只觉得胡子玉的话,不失有理。”

  白冲天仰天哈哈大笑,笑声惊心动魄,道:“常言说得好,‘畜牲好渡人难渡’,当年你身人‘幽灵谷’,我授你绝艺,你如今如此对我,需知你今日功力未深,我一伸手间,你便可立成粉碎?”

  韦明远昂然道:“当初我进入‘幽灵谷’习艺便是为了艺成之后,替父报仇,如有余力,行侠仗义,如今父仇既不能报,行侠又在所不能,反倒以一身所学,在武林之中作恶,如此做人,也实是没有什么多大的意思!”

  韦明远心中激动,这一番话,更是讲得慷慨激园,正气凛然!

  “白鹰”自冲天“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你到九泉之下,与你老父相会便了!”白冲天“霍”地站了起来,目中凶光毕射,已然一步向韦明远跨出,韦明远一腿跌断,腿骨虽然接上,但如果没有三五天的时间,却难以痊愈。

  所以,他行动全仗杜素琼扶持,而上了始情峰之后,便情一控石笋而立,白冲天向他走来,他连躲避,都在所不能!

  白冲天连跨三步,已然离开韦明远,不过五六步,道:“你自以为羽毛已丰,可以与我作对,何不试一试你数年来所习的本领?”

  韦明远一动不动,石像也似地站着;也不出声,只是双眼中射出锐利已极的光辉,像是要看透对方,究竟是何等作人。

  正在此时,只听得社素琼一声娇晚,道:“你们且慢动手!”

  萧湄在一旁,眼看韦明远即将倒霉,心内正在欢喜,听得社震琼如此说法,不禁冷笑道:“杜姑娘,他们师徒之间的事,何用你管?”

  杜素琼一声冷笑,道:“若是人家师徒之间的事,我自然不便管,但如今明远和他,根本不是师徒,我怎能不管?”

  这大半个月来,韦明远和杜素琼相处,已然知道社素琼为人,实是聪明到了极点,当下一听得她如此说法,心中便是一喜。忙道:“师妹,你已经看出他是假的了么了”

  杜素琼打横跨出一步,和韦明远并肩而立,冷冷地道:“不错,若我料错,宁愿自尽,想‘幽灵’姬老前辈,光风齐月,是何等气概的人物,岂能似他这般狠琐不堪!”

  “白鹰”自冲天心中大怒,但是对于杜素琼的观察力,却也不得不服,冷冷地道:“小女娃,你如此说法,敢是活得不耐烦了?”

  杜素琼纤指一点,道:“你如果真是老前辈,何不将蒙面黑纱除去?”

  “白鹰”自冲天一阵冷笑,手在怀中一探,已然取了“拈花玉手”在手!

  韦明远知道那“拈花五手”,极是厉害,忙道:“师妹小心!”

  杜素琼身形一晃,拦到了明远的前面,手臂向外一挥,五指伸出不一,和“拈花玉手”上五只手指的形状一样,道:“你虽然有我师傅的异宝,但是我师傅的‘拈花拂穴’手法,你可懂得?”

  一个“懂”宇才出口,已然电也似疾,欺向前去,中指突然向外一拂,拂向白冲天的面前!

  白冲天想不到自己取出了“拈花玉手”,杜素琼尚敢和自己动手,心中一怔,连忙手腕一沉,“拈花玉手”疾抖了起来,向杜素琼当胸溯出。

  就在他抖起“拈花五手”之际,鼻端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同时,一般柔和已极,宛若五月薰风的力道拂过,由上的蒙面黑纱,已被杜素琼那一拂之力,揭了开来,白冲天怒哼一声,也不顾自己真面目,是否暴露,手向前一送,“拈花玉手”仍然按着原来的”招式,向杜素琼胸前,疾送而出。

  但是杜素琼的身法,灵巧已极,右手才凌空一拂,身形已然向侧让去,两下里几乎是同时动作,因此白冲天“拈花玉手”势子如此凌厉的一招,竟然走空,而杜素琼一让开,韦明远已然看清了白冲天的真面目,一呆之后,大叫道:“贼子果然假冒我师傅之名!”

  白冲天哈哈大笑道:“不错,你今日既已明白,何不速为你师傅报仇?”

  韦明远大怒之下,全身骨路,“格格”乱响,真气运转,已然扬起手来,掌心红得耀眼,已然使上了“太阳神抓”功夫!

  但是,他真气才一运转之际,心中便是一阵浩叹,知道今日,非但难以伤得了仇人,只怕弄得不好,还要命丧始信峰上!

  因为他运气逼功之间,发现自己功力骤退之后,“太阳神抓”功夫,竟然不能如意使展!

  可是“白鹰”白冲天,此时却还不知道事情对自己绝对有利。

  一见韦明远扬起手掌,掌心有如一轮红日,知道正是“太阳神抓”功夫,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而韦明远硬将真气,通运七遍,手掌向外一扬一挥,“轰”地一声,一股灼热已极的大力,直向白冲天袭去!

  白冲天知道这“太阳神抓”的劲力一发,越是想逃避,越是容易吃亏。

  而且,就在这刹那之间,他已然看出了韦明远额上,汗如雨下,再加上那一“太阳神抓”的威力,远不如在芜湖时见到的为甚!

  “白鹰”白冲天是问等老奸巨猾之人,他立刻想到,芜湖时韦明远在自己严命之下,方始使出了“太阳神抓”功夫。

  在那种情形之下,当然不会全力以赴。而如今自己的真面目既已暴露,他发招应敌,绝对没有不全力以赴之理,但是两下威力相较,反倒今不如昔,可知他功力不知怎地,已然退步!

  他想到这一点,对“太阳神抓”的恐惧,立时减了好些,真气连转,身形下挫,足运了七成功力,由掌心直达“拈花玉手”,向外猛地一挥!

  当他“拈花玉手”,蓄足了内家劲力,向外挥出之际,刚好是韦明远“太阳神抓”神功,袭到他面前的时候,两股稀世罕见的大力,凌空相擅,只听得一下霹雷之声,宛若天崩地塌,白冲天只觉得刹时之间,自己所发的那股大力,宛若投进了烈火之中,而成了引火之物,将烈火完全引了过来,半边身子,犹如为火所炙,灼痛无比,一身真气,几乎散去,这才知道,“太阳神抓”的威力。实是出于想像之外,连忙手腕一圈,将“拈花玉手”圈出一团银辉,将“太阳神抓”的那股威猛无匹的大力,挡了一挡。

  同时,足不离地,身形一拧,突然向后,退出了文许开外!

  在他双足向外移动,所过之处,石屑纷飞,竟然出现了两道深约三分的石痕!

  而在两殷大力相交之际,韦明远则觉得自己所发的神力,为一股极是坚韧的力道所阻,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

  那半步,不仅令得断腿一阵剧痛,而且他本是倚在石笋之旁,为了发“太阳神抓”,才勉强向前踏了半步,一退之下,背部便重重地撞在石笋上,一声巨响,竞将那支石笋,生生撞折,跌出了老远,碎成无数石块!

  白冲天才一退出之后,心中犹有余悸,但是一时之间,他却大喜若狂!

  原来“太阳神抓”功夫,威力无匹,向称绝无虚发,发则必能伤敌!

  但是他如今,虽然被“太阳神抓”之力逼退,却并未受伤,可知他功力,已然与韦明远所发的太阳神抓相抗,多日来的顾虑,一旦为事实证明,乃是虚惊,如何不令他高兴?

  当下哈哈狂笑,道:“姓韦的,你‘太阳神抓’也已使过,可能伤我分毫?”

  韦明远发那一招“太阳神抓”,本来已是勉力以赴,所以威力不足。如果他不是因为拆阅了胡子玉所蹭的第一封密柬,因而丧失了三成多功力的话,白冲天功力再高,即使不见,也要被“太阳神抓”之力,震成重伤,而韦明远也可以一发再发,连发三下,不用喘息,自冲天非命丧峰顶不可!

  可是韦明远的功力,已然退减,不但一招“太阳神抓”,未能伤了白冲天,而且再发第二掌的话,再调匀真气,聚神力干掌心,至少也得小半个时辰,而且,他背心在石笋上一撞,又已受伤,实在已然处于不利之极,只有挨打的地位!

  但是韦明远憎恨敌人之心,却丝毫不减。气势仍然极是慢人,也是一声长笑,道:“你虽然侥幸逃脱了第一抓。难道还能逃出我第二抓么?”

  白冲大一时之间,也的确有点摸不透韦明远的底细,但是他心中,也已然隐约可以肯定,如今是自己占了上风,咬牙切齿,道:“你既然日出狂盲,何以尚不发第二抓?”

  韦明远正竭力在运转真气,一时之间,也不屑和他斗口,同时,也是盼在自己未能将第二招“太阳神抓”的功力蓄定之前,白冲天何以不要进招。

  在这种情形,聪明绝顶的杜素琼看在限中,全然了解,轻启樱唇,微微一笑,道:“师哥,你腿伤未愈,何必和他多耗精神!他既已尝过‘幽灵’‘太阳神抓’的厉害,再叫他知道一下‘天香娘子’‘夺命黄潭’,何以天下闻名,岂不更好?”

  韦明远一听杜赢琼如此说法,心中大喜,顿时精神一振!刚才他求胜心切,不免心气浮躁,真力凝聚,最忌的便是心气浮躁,欲速不达,如今心中一喜,经脉畅通,刹时之间,已将第二招真力蓄定,道:“师妹,你以‘夺命黄蜂’对付他也好。”

  杜素琼缓缓转过身来,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秀颊上所泛的那种美丽的光辉,令人目为之眩,侵侵地道:“‘拈花玉手’,既然在你手中,想必你也知道,‘天香三宝’之中,有一件‘夺命黄蜂’?”

  白冲天刚才一听得社素琼要以“夺命黄蜂”来对付他,心中已然大吃一惊。

  白冲天在武林中走动,非自今日始,他自然知道,“夺命黄蜂”的厉害。

  他也已曾听萧湄说过;杜索琼自称是“天香娘子”的徒弟,他乍听到时,心着中实还不十分相信,但是刚才杜素琼一出手,五指的形状,便和“拈花玉手”一样,分明是“天香娘子”的“拈花拂穴”手法,是绝假不来的,所以听得杜索琼要以“夺命黄蜂”来对付自己,也就不以为是不可能的事。

  而“天香三宝”,固然天下知名,但其中最神秘的一件,便是“夺命黄蜂”。

  那“夺命黄蜂”能为武林中人所知,是“天香娘子”昔年,曾在六盘山上,用过一次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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