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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谢文龙道:“我是没办法,他逼得我太紧了!”

  晏四道:“不错!那边僧的手段太狠了,幸亏你快一步,及时阻止了他的劲力发出,否则即使能杀死他,自己也得陪上一条命去!”

  周菊人笑道:“那该怪我,如果我不把他的师兄弄成残废,他也不会下这种狠手的!”

  高人凤道:“那要怪我了,菊姑这个主意是我出的!”

  晏四大笑道:“好在文龙安然无恙,谁也不必怪了,今天实在很难得,经过这一战,文龙算是真正登上天下第一的宝座了,如果谢老哥在世,不知会多高兴呢,今天老头子做东,请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一顿……”

  京师最大的酒楼四海春今天是高朋满座,欢声喧天,那是提督衙门欢庆胜利的庆功宴,这次比武,可以说是大获全胜,虽然只折了一场,那是方梅影输给了娄镜清,但是娄老儿自己很谦虚,并不以此为矜,反而向四君子赠了一方匾额,央请天下第大手笔纪晓岚学士亲书题了“侠中君子”四字贺辞,亲自送到了四海春向四君子致贺。

  提督正堂龙锦涛是主人,可是座客俱为江湖游侠之土,他倒是很识体,循礼敬了大家三杯酒后,立刻告退了,由总巡捕代表主人向大家劝觞,那倒不是他搭架子,事实上有他在座,大家反而别扭,而且那些代表提督衙门参与比武的人,除谢文龙外,没一个真正座于官方的,他们客串登场,也是冲着谢文龙的面子!

  所以谢文龙才是名副其实的主人,龙锦涛一走,他立刻成了大家包围的目标,而谢文龙也的确值得骄傲,尤其是他最后那一场,力挫国师铁汉赫连,完全是靠着真才实学!

  谢文龙酒量,也挡不住那么多人的进攻,所幸有个义弟高人凤在暗中撑持着,再加上刘家一对姊妹化巧语解颐,总算没被灌醉,酒酣兴浓,娄镜清这才发言道:“谢大人,老朽以前有眼无珠,对大人种种成就,总以为是晏老英雄在背后撑腰,直到比武那天,才知大人深藏不露,虚怀若谷,实不愧为一代人杰!

  谢文龙被说得很不好意思,连忙道:“再晚何德何能,敢当此誉,再晚少年失诂,浅薄微技,确是靠着四叔教诲提携之恩!”

  娄镜清笑道:“谢大人不忘根本,固然是子侄辈的本分,但老朽说句不知进退的话,昨天刀毙赫连的那一着,绝非晏老英谁所授!”

  晏四也笑道:“小老儿论拳脚功夫,或许还能勉强算点玩意,至于兵刃方面,小老儿不过略知皮毛而已,文龙的成就一半是他先人的遗荫一半是他自己努力,至于他格毙边僧的那手功夫,则得自另外一位高人的指点,与小老儿毫无关系!”

  娄镜清忙问道:“那位高人是谁?”

  谢文龙十分为难,不回答不好,回答更不好,无论如何,总不能把龙琦君给说了出来,幸好高人凤替他回答道:“那位高人物化多年,而且从未留名人间,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再者谢大哥不过是得到一点启示,这手功夫除了谢大哥外,别人也用不上,因此这一招算是谢大哥自己独创,也说得过去!”

  高人隐士不愿现名者很多,大家听高人凤一说,自然不便追问了,娄镜清却道:“老朽还想多问一句,赫连的气功与宗喀巴不相上下,谢大人先前也用刀砍中他几次,一无所伤,何以那一刀背,反而能破了他的气功呢?”

  动手的情形有目共睹,对于内情却无人得知,所以娄镜清问出这个问题后,大家几乎一致要求,请谢文龙作个解释,又使谢文龙沉吟起来!

  晏四笑着道:“文龙!我看说出来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没机会用到这一手了!”

  谢文龙这才拔出自己的宝刀,指着上面扣住钢蒂的三个小钢蒂道:“真正的关键在这三个钢蒂上面!”

  娄镜清不解道:“这三钢蒂难道能胜过刀锋之利?”

  谢文龙摇头道:“不是的,这三个钢蒂很普通,可是它们的距离与我所攻的部位,恰好能暗切逆穴诀法之决要!”

  大家又是一怔,懂得逆穴手法的人倒是明白了,天马行空史云程恍然长叹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真是太巧了,难怪赫连一身气功,也抗不住大人一击,也难怪他死得一点伤痕都不见!”

  晏四笑道:“这种手法也只有用来对付赫连那种人,普通人只要一处穴道受制就够了,不必那么费事……”

  史云程笑道:“而且也只有谢大人能施展这种手法而收功,试想换了别人,最后只能同时施点两处,而且也无法把指劲透过赫连的护体气功……”

  晏四笑道:“所以这个风头只好让他去出了,如果别人也能施展,老头子早抢上去露脸了!”

  娄镜清叹道:“谢大人凭此一招,已是天下无敌了!”

  晏四道:“那倒不见得,这一招对娄老就未必有用,娄老的神剑施威,他的刀根本递不进去……”

  娄镜清哑然失笑,然后道:“可见中原武功之道,互生互灭,相克相成,根本就没有天下第一这回事,长于此者短于彼,老朽先前坐并观天,以一剑之成,轻天下士,实在幼稚得可笑!”

  这才是武学的至理名言,大家都有所感,亦有所悟,一的座中的气氛更融洽了。史云程又道:“无论如何,谢大人技克边僧,总是值得恭贺的,大内为了对付这两个边僧,责成在我们身上,一年多来,伤透了我们的脑筋,谢大人此举,真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

  高人凤笑笑道:“这件事再晚也有个耳闻,而且听说三位与之联盟之际,也曾透露出有制服之策,史前辈能否指教一下吗?”

  史云程脸色一红,低声道:“说出来很丢人,我们原来的计划是等他们十分跋扈时,再相机除去,手法当然不会太光明,而且可能引起隐患,绝不如谢大人服之以威光明堂皇!”

  高人凤道:“倒底是什么方法呢?”

  史云程道:“娄老跟他们数度较艺,已经摸清他们的练门在脐眼上,只有密求利器,出其不意而刺杀之,那很困难,下手的人必须剑术极精,而且还要有一柄利器,同时必须得两个人同时出手,如果有一个人不成功,那后患就大了,这两个边僧以一身无敌的横练功夫,如果存心图谋不轨,即使直入禁宫行刺圣驾,也没有人能挡得住,宫中论剑术造诣,只有娄老一人达此标准,所以两三年来,一直在物色第二个人,而且利器难求也是个问题,是以这一两年,始终不敢轻易发动,最近……”

  他忽而止口不言,高人凤已笑道:“我明白了!”

  史云程问道:“高侠士明白什么?”

  高人凤笑道:“在下初到京师,带了一柄宝剑,侍卫营的几位仁兄千方百计要谋求到手,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

  娄镜清红着脸道:“不错!那时是为了事关机密,不得不对阁下多方得罪,只可惜这件事又被阁下破坏了!”

  高人凤笑道:“娄老可是说那柄宝剑又被在下弄折了?”

  娄镜清道:“是的!那枝剑一断,老朽的计划整个地告了吹,弄得在圣上面前无法交代,只有一直装病不出,其实老朽比武那天只吐了两口淤血,并没有多严重……”

  高人凤笑道:“难怪在短短时日中,娄老又重现神威。依旧是鹤健松清,不过那柄剑可算不得利器,娄老的计划毫无帮助!”

  娄镜清不信道:“老朽试过锋刃,肉试断牛马,兵试新金铁,确是无双利器!”

  高人凤道:“那是锋刃之利,质地却太脆弱,遇上重力拦击,必断无疑,剑器之宝者,以质坚为主,锋利乃屈其次,所以那只是外表好看的一件饰物,还够不上宝的条件,否则在下怎肯轻易放手呢,如果娄老想靠它成事,观诸这两个边僧一身硬功,可能还会误事!”

  娄镜清怔了一怔,然后才拱手相谢道:“阁下说得不错,幸亏阁下先把计划破坏了,如果由老朽贸然发动,真还可能闯下大祸呢!”

  史云程道:“那也不足为虑,即使出了岔子,有谢大人这一根擎天柱在,仍然可以化危为安!”

  谢文龙不能说那一招是最近才会的,否则牵扯下去,有许多问题就难以回答了,只好笑了一下!

  高人凤忽而又问道:“娄老的计划如果不被破坏,应该是要两个人同时发动,除了娄老外,另一位是谁呢?”

  娄镜清沉吟不语,史云程笑道:“现在说也不妨了,那另一人正是在比武场被格毙的莫振南,这家伙是马容推荐的,年纪轻,武功好,更有一柄利刃,我们虽然怀疑他的来路不明,却没想到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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