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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涧畔有一块空地,厉氏兄弟各人接住一个对手厮拼,万自刚与白不凡却坐在一旁将息,月光下脸色甚是苍白,显见得是吃了亏。

  端木赐良先前颇感奇怪,此二人论武功造诣,应在厉氏兄弟之上,怎么他们俩败了阵,而厉氏兄弟反而接得住。

  继而一想,才知道原来白不凡与万自刚不久前中了花毒,内脏受伤,仅将余毒去掉,伤却未曾痊愈,难怪会吃败仗了。

  万自刚与白不凡见帮主亲临,含愧地站起来道:“弟子自惭无能,有辱帮主之命!”

  端木赐良用手摆道:“你们的伤势未愈,是我一时失察,倒怪不得你们,等一下再说吧!”

  语毕负手至一旁观战。

  厉氏兄弟一面打,内心却忍不住惊奇异常。

  尤其是厉天吼,半年前在金陵陈家的客厅中,他曾连创二人,若非了性大师出手,这二人几乎难保性命,半年不到,他俩不但功力精进,连招数也神奇多了。

  他那里想得到两个人不仅是得了个老弟欧阳子陵的许多指点,还服了一枝武林至宝大还芝。

  四个人分成两对,掌风呼呼,砰击有声,上官云彬仍是以他的那套潜踪步,加以六合掌法,接斗厉天吼的百禽掌,双方势均力敌,谁也讨不了便宜。

  诸葛晦则步履从容,与厉天啸抵掌,也是不相上下,端木赐良见他们胜负不分,自己矜持帮主身份,不屑下场动手。

  长白双尸可管不了这么多,生怕被金姥姥抢了先去。

  梅世风一拉梅宇风的衣服道:“老二,咱们练练功吧!”

  语毕率先枪奔上官云彬,梅宇风立刻就找上了诸葛晦,他们弟兄俩出手向来不讲规矩,喊一声:“两位侍者请退!”

  厉氏兄弟立刻应命退出。

  梅世风掌凝白骨功,一手拍出去,上官云彬只感到劲力袭体,鼻中闻到一阵腐尸的臭味连还掌都来不及,当场受伤倒地。

  而另一边,诺葛晦也是如同一辙,倒地不起!

  梅世风收掌摇头道:“不够劲!连一下子都受不了。”

  长白双尸出招伤敌,端木赐良看在眼内,暗暗心惊,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吩咐厉氏兄弟道:“将他们两人送到前面路上放着,算是给以后来的人一个警告!”

  厉氏兄弟应命各扛起一人而去。

  端木赐良却向长白双尸致谢道:“白骨功果然无敌,两位前辈再度出山,足以震动武林,酒大概已经温好了,咱们还是回去再谋一醉吧!”

  双尸面有得色,仰天长笑,笑声直贯入夜空,惊起无数宿鸟,绕枝而啼。

  欧阳子陵与群侠等在疏附没敢多耽搁,就赶向滴水崖而来。

  途中他们三匹汗血宝驹可出足了风头,纵辔急驰的时候,其他的那些人可只有在后面赞羡的份儿了。

  可是追追等等的,倒底也慢不了多少。

  所以在两天工夫内,总也赶到了滴水崖附近。

  辛红绢与沙漠龙童心末泯,一路上就在赌快;所以她们俩总是跑在前头,欧阳子陵鉴于在呼音寺之失,不敢离她们太远,总是在数十丈外相随接应。

  突然前面有一片浓荫阻路,沙漠龙控马踌躇,辛红绢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策马直冲进林子去。

  欧阳子陵一见大急,连忙喊道:“红妹妹,谨防敌人捣鬼,逢林不可轻入!”

  可是辛红绢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头也不回的进去了,沙漠龙似乎略停一下,接着也策马跟进。

  欧阳子陵心中焦灼,立控黑天骓,奔驰如电,刹那间赶到林边,辛红绢与沙漠龙的马上却已各驮了一个人出来。

  辛红绢的手中还拿着一张告示般的大纸条。

  欧阳子陵不及去看纸条上写什么,赶快下马去接下那个人,他的眼尖,老远已经看出是先期而走的上官云彬与诸葛晦。

  他们俩神色惨白,周身疲软,淡淡的散出一种腐尸的臭味,最差的神智昏迷不醒,脉象与呼吸都很微弱,不知受伤已有多久,更不知所受的是什么伤。

  青年侠士看了半天,才毫无所得地站了起来,眼中含着眼泪,心中十分悲愤,辛红绢无言地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

  欧阳子陵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来人冒昧犯山,故薄施惩诚,以儆不自量之过,所中系白骨神功,天下无药可救,敬致哀忱,且告西来群豪,本月二十日,敝堡聊备水酒,既为诸君洗尘,亦为诸君饯行,祈请全体光临,勿劳鬼卒多作跋涉拘魂也。

  端木赐良谨白。”

  天外玉龙愤急到了极点,一扬手,将那张纸条化为无数碎蝶,因风扬散。

  这时后面的人也都赶上来了,见状纷纷下马惊问。

  欧阳子陵各拖着上官云彬及诺葛晦的一只软绵绵的手臂,垂泪不答。

  还是辛红绢将情形对大家说了。

  群豪中以独醉生与崔萍医道颇精,探脉以后亦是摇头不语。

  大家再追问结果,独醉生废然道:“他们二人体内大部份器官俱已开始腐化,纵有千年灵丹,恐亦无能为力矣!”

  来人中与他们二人的交往颇厚,闻言后都有黯然神伤的感觉。

  尤其是崔萍,老泪纵横地叹道:“可怜的珏儿啊,未曾瑶台双飞凤,已是春闺梦里人!”

  只有神尼清昙漠然无所动,沉吟片刻,方才徐徐地说道:“白骨功乃聚腐尸阴毒之气练成,可以藉道家赤阳功驱之,已腐内脏,贫尼尚有九还丹可疗,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尝试的方法,是否一定奏效,贫尼不敢担保!”

  欧阳子陵一听师伯的话后,立刻跳起来,抹掉脸上的泪痕,欢声道:“成!这方法一定成,神农创草本,也不过是对症去源,固本培元的道理!”

  他心切义兄,立刻就着手驱毒,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擅赤阳功,其他人只好眼睁睁地在旁边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欧阳子陵先静坐凝神,直到气走百穴,赤阳功提到十分火候,才徐徐的伸手按到诸葛晦的胸前,将劲力不住的输导过去。

  约莫有盏茶时分,诸葛晦的头上,手上,身上,都开始冒出热气,脸色也开始转为红润,无力地睁开眼睛。

  看见欧阳子陵正满脸涨红的在他面前,知道这位小兄弟又一次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感激地笑了一下。

  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独醉生戟指点在他的气促穴上,诸葛晦两眼一闭,又自失去知觉,众人吃了一惊。不解其故!

  清昙神尼却笑着道:“独醉先生医理精妙,贫尼佩服异常,适才若非先生当机立断,恐又遗下无穷之患!”

  独醉生谦逊地笑了一下,未作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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