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司马紫烟 > 孤剑行 > |
一二八 |
|
然后李红药前来探视她表妹时,不知怎地又与周志宏发生了一段孽缘,而且怀了孕,生下了盈盈。 从黎东方到林如晦,金绿梅一共抢走了李红药两个丈夫,现在李红药又抢走金绿梅一个男人,这真是因果报应。 周志宏死了,原来他准备与金绿梅同葬一椁,由于李红药的介入,自然要更换一个名字了。 想到这里,他有点兴奋,因为盈盈不是自己同胞手足之事可以得到一点明证了,可是也感到无限厌恶。 由黎东方而林如晦而周志宏,他的母亲一共换了三个男人,中间还夹着一个有名无实的慕容刚。 他极不愿意用淫贱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母亲,可是他也无法对她这一连串不贞的事而加以原谅。 默思良久,忽然对棺中这个姓周的男人起了莫大的反感,为了林如晦,也为了含屈而死的慕容刚。 一个是自己生身的父亲,一个是自己挂名的父亲,他们的牺牲、屈辱,都被这个姓周的男人弄得毫无价值了。 于是他的内心起了一种无明的怒火,这怒火是对着棺中的周志宏,也是对着那削发的金绿梅。 在怒火的冲击下,他只想揭开这具铜棺,砍碎那堆枯骨,用以发泄他心中的不平,因此他飞起一脚,踢向棺盖。 棺盖很重,他的力气也很大,一脚过后,棺盖发出沉重的响声,露出了一片窄缝,可以看到棺中人的一角衣襟。 当他还想踢第二脚时,远处突然又传来那金铁交触的响声,而且渐渐向这边移近,声音也越来越大。 慕容平心中一动,判断声音是从东门中传来,连忙闪身进入西门,那是他进来的门户,躲在暗处向室中张望。 片刻之后,东门口走出一个男人,中旬年纪,身材很高,却显得瘦弱,脸貌很俊秀,慕容平看得很眼熟。 可是他相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因此他也很奇怪这个似曾相似的印象不知从何而来。 那男人的双手套着一条银色的长链,脚下也是一条同样的银链,后面还拖着一把沉重的铜锁。 慕容平更奇怪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像囚犯似的将自己锁起来,而且还深藏在地下的古墓中呢? “他是谁呢?为什么看来那么眼熟呢?” 那男人走到棺前,好像为看不到人而感到失望。 黯然片刻才凄声一叹道:“梅娘!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还是不肯见我吗?你知道我多么渴望见到你,每当我听见你来到这里时,我心中立刻充满了希望,可是你一直不肯多走几步来看我一下,今天我是实在忍不住了……” 说了半天,躲在暗中的慕容平自然不会回答他的,同时心中又增加了一份新的愤然之反感。 这个男人口中所称的梅娘,自然是指他的母亲金绿梅而言,这是继周志宏以后第五个男人。 这男人口称的梅娘,可见他们的感情绝非泛泛可言。 “该死的女人!不贞的女人……” 慕容平在心中咀咒着,对母亲刚生的一点好感又完全消除了,差一点就想回头走出墓穴不再找她了。 那男人又黯然一叹道: “梅娘!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也该为我想想,我太寂寞,你又一直拒绝我,道义之交,神精友侣,这只是口上说说,谁能真正做得到呢?不过我还是恨我自己意志太薄弱,二十年来,我一直把自己锁在这里,这个惩罚也够了吧? 二十年不见天日的暗狱折磨,我已不像个人了!” 声音中充满了凄楚之情,慕容平心中却又是一怔。 “二十年,那正是李红药到此地来探访金绿梅的时候,她回去不到八个月,就生下了盈盈,莫非这人……” “不错!这人就是周志宏,是盈盈的生身父亲,难怪我觉他脸熟,因为他的面貌轮廓有几分像盈盈……” 这个发现使慕容平兴奋了起来,可是又生了新的问题。 “他若是周志宏,则他并未身死,为什么要在墓碑与铜棺上将名字刻好呢?是预立墓碑吗?不可能!” “假如是预立墓碑,他应该像棺上一样将两个名字都刻上去,墓碑那一片空白何必留着呢?” 慕容平几乎想现身出来问问明白,但想想还是忍住了,而且那个男人又开始说话了,面向着他藏身的地方道: “梅娘!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慕容平心中一急,恐怕他会走过来,连忙退了几步。 可是那男子只轻轻一叹道: “梅娘!你不必走,不得你允许,我绝不走过来看你,我们就这样谈谈吧,你有五天没来了!你好吗?” 慕容平自然不能出声回答,那男子凄然道: “梅娘!你对我越来越残忍了,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你这样折磨我要到什么时候呢?我都快发疯了……” 他一直在那自言自语,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神情显得十分失望,凄然长叹良久,才又幽幽地叹道: “梅娘!你这次来是做什么呢?粮食送进来不过才五天,我最近吃得很少,现在还存着很多呢!” 慕容平仍是不回答,那男子继续道:“我看你好像在动那具铜棺,何必还去动它呢?你不肯原谅我,把字都改了,换上你表姐的名字,我也不会用它了,红药有她自己的丈夫,我也不愿意跟她同葬在一起,当年只是怪我……咳!不必说了!我真恨自己……” “梅娘!你把名字又改过来了!你原谅我了……” 由于过度的高兴,使他的脸色由苍白变为血红,被绿色的灯光一照,现得异常地怖人。 可是那男子已手舞足蹈起来,双手先是一挣,将银链扯断除下,接着又拉断足下的银链叫道:“梅娘!谢谢你,你终于答应我了,我也可以从这个桎梏中解脱了,梅娘,你使我等了二十年……” 一面叫一面挥舞手中的断链,抡得呼呼有声,把四壁的灯火震得突突直跳,口中还大声道:“梅娘!这二十年我并没有白费,你看,我一手就可以把锁情链挣为两断,我们再也不必怕什么黎东方了……” 说时“吧”的一鞭,打在铜盖上,那细细的银链竟把厚约半尺,重逾千斤的棺盖打得粉碎,慕容平看得心中暗惊,似乎没想到这个人的功力如此深厚,那个人犹自疯狂般地叫道: “梅娘!你看见了没有,那个黎东方绝不会比这铜棺更结实吧!梅娘!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呢?”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