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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杜九娘道:“不错,陈老爷子把他成名兵器铜扁担弃而不用,换成那支旱烟杆,就是为了对付你。”

  白龙哼声道:“可也不见厉害到那里。”

  杜九娘道:“厉害处不在招式,而是他的旱烟袋中可以藏于一种特殊的烟丝。”

  白龙一震道:“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不知道,但是这种烟丝所含的性能可以使人的肌肤麻木,攻力减退,他费尽了心力,研究你的武功行动习惯以及功力之深浅,创下了一招,就是那一招,用内力把烟丝烧成火球,悬吊空中,再在必要时把它引下来,虚空一击,火星四散。”

  “这一手没什么了不起,只在老夫的眼皮上烧两个水炮,他自己却送了一条老命。”

  “别看不起那两个泡,你致命处就在这两个水泡上。”

  “这话老夫听过了,而且不止一次。”

  杜九娘冷笑道:“很快你就会明白了,你的眼睛瞎了一只,你知道是怎么瞎的吗?”

  白龙怒道:“是你这贱人使用暗器偷袭……”

  杜九娘吟声道:“我个我承认,但是你不想想,你的护身其气修到什么境界,一支袖剑伤得了你吗?”

  白龙一呆。

  杜九娘道:“你注意我的剑,却不防备我的暗器,因为你知道,我的内力贯注刻上,在你真气较弱的部位还可以攻弱而伤,但是要用手掷出的暗器,却是万万伤不了你的,所以你才放心,根本不去防备我的暗器,结果又如何哪呢?”

  “你……你的袖箭是什么质料的?”

  “就是普通的炼铁,那东西随用随去,不可能用什么持制的材料,也许对付你,我会不惜工本,用极为坚硬的材料的风磨铜之类来打造一支特别的,但不会有用,因为器利而劲不猛,仍是没用,劲力一足,你就会有知觉,我不可能伤到你了。”

  白龙道:“老夫不相信,那是普通的炼铁。”

  “我用不着骗你,因为陈老爷子的那一袋烟丝中所带的散功麻卑药物很奥,你的眼皮上被烫出了水泡,药性在那地方起作用,我的袖箭掷来,你不但没有知觉,而且护身真气也闭塞不灵,抽箭刀贯孔而入。”

  白龙冷笑道:“老夫总算明白了,好在老夫只伤一目而已,你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杜九娘道:“我故意用普通抽箭,只是要试探一下你的真气程度如何,一支普通袖箭你都挡不住,那就证明你完了,现在每个人都能杀你了。”。

  白龙心中暗惊,口中却笑道:“老夫没有到你们还会有这种安排,那只是一时失察,第二次老未就不会上这个当了,因为你们想杀死老夫还没这么容易。”

  芙蓉道:“白龙,假如你的护身真气连一枚普通的袖箭都挡不住,这儿的人,个个都能杀你了。”

  白龙又是一惊,这次是真正的吃惊。

  他丧失了一目,只以为是自己太大意,过于专心去研究杜九娘的剑法,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他的护身真气已经到了神与意会的境界即使是在睡熟中,一粒灰尘落向身上,肌肤也会产生感觉。

  真气自然充溢皮下,使他的身子变为坚勒无比的柔草,刀剑不伤,除非是很强很强的劲力加上利器。

  杜九娘的剑招很刁奇,劲力也不弱,白龙相信自己还可以应付得了,但是他非常谨慎,也非常地多疑。

  因此他还是不愿让对方的剑刺中在身上,由于谨慎与好奇,他恐怕对方还藏着劲力不发,等到剑刺到他身上时才施发出来。

  作为一个剑手,他可以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他几乎将一个武人的名心,傲气,都磨得干干净净,武功越高,他越小心,除非万不得已,他绝不轻易与人动手。

  在动手时,他从不轻估对手,而且也从不讲究器度,剑出必凶,一定要将对方杀死为止来。

  而且一定要在自己绝对没有危险时,才找出对方的空暇而及时发出杀手。

  对杜九娘,他也是抱着这种态度,因正为杜九娘的剑法太精奇,他一时找不到破绽,所以他才不冒然出手。

  一直到杜九娘连攻了很多招,仍然没有破绽,他已经不耐烦了,也不想观察了,最安全的事莫过于把对方震退回去,用深厚的内力去压倒她,把她震得受伤,虽然不死,但也无力再攻击了。

  在平时,他不会如此的,那还是较为冒险的举动。

  但是今天不对,还有一个杜云青在,这个年轻人才是最具威协的危险人物,他必须留下精力来对付那个年轻人。

  因此,他放过了杜九娘一命。

  因此,他才挨了一抽箭,因为他再也想不到杜九娘在如此凌厉的剑法的同时会分神去射出一枝袖箭。

  那是最笨的打法,可是这种最笨的打法,居然整倒了他。

  但眼睛毕竟是真气较为薄弱的地方,所以才挡不住袖箭,自己只要小心,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那知道芙蓉指出了他的弱点,一个连他自己都忘记的弱点了,护身真气是一股无形的,流动的,贯通全身的劲气,就是不能有缺口,眼睛瞎了一只没关系,他的护身真气有了缺口,就无法再具有原先的威力了。

  这儿都是高手,而且一等一的高手。

  现在,每个都有杀死他的能力了,他必须要靠招式去获胜,不能再让人的兵刃招呼到身上来了。

  白龙在心中紧张着,但表面上却很从容,冷笑一声道:“杜云青,现在该轮到咱们俩的一决了。”他尽量装得不在乎,杜云青也跟他一样地不在乎。

  白龙举刻作势,杜云青才比较疑重了。

  他知道白龙这一击很可能是生死之分,尤其是白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杀机,那么这一举很可能已经贯注了无比的艰险。

  于是杜云青也举起了他的寒月剑,剑身已是雪白,凝结了寒霜,那证明了杜云青也把功力提到十足。然后两枝剑交独在一起,每个人都摒息以待,等待着结果。

  白龙的身子忽然从原地飞起,飘然落地,然后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所以观战的人也都没有动。

  他们不正是震惊,而且还迷惑了,因为杜云青还站在那儿,他的寒月剑上还黏着白龙的剑。是白龙弃剑而败了吗?

  不对,他就是弃剑而去,也用不着把胳膊也留下呀,那的确是一条真的胳膊,手还握着剑,举在剑柄上,而那里的白龙却没有了右臂。

  臂上没有血,抵有雪白的肉,如玉如石,白的晶莹,难道那是假的吗?也不然,因为那边呆立的白龙也泛着晶莹的白色,像一尊玉雕的人像,没有右臂的人像。

  这种情形让任何人都看不懂。

  良久之后,当杜云青缓缓地眉回了剑,把白龙连手的那柄剑也取下丢在地下,大家才喘了口气。

  且不问结果,至少杜云青还活着,而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一声尖呼发自三个女子口中,白纫珠、纪小如飞扑过去,连芙蓉也不例外,那两个人抱住了杜云青的各一只手时,芙蓉已经无所插手了。

  她抱住了杜云青的头,把自己的脸贴在杜云青的脸上,不顾羞耻,却没人笑她,因为三个女的都是满脸的泪痕了。良久后,还是战志超道:“杜大侠,白龙是死了。”

  杜云青点点头道:“我还活着。”

  那是生死的一击,一个人活着,另一个必是死了。

  战志超讶异而又肃然:“杜大侠,那一击实为老巧此生所仅见,大侠的剑技已穷无地之威,只是我等凡夫俗子,实在无法看出大侠的剑落何处。”

  “没有落剑,我的剑招未出,是他的剑比我快。”

  “那他怎么会死在大侠的刻下呢?”


  “他不是死在我的剑下,可以说是死在陈老爷子的一袋烟丝下,可以说是死在杜九娘的神箭下,也可以说是死在芙蓉的唇枪舌剑之下,却与我无关。”

  “这……老朽实在不懂了,有请大快明教。”

  “他出剑之速之利,实在非我能及,如是他以全力出击,真可以杀死我,可是他伤了一目之后,被芙蓉一味,那一剑竟是虚招,他想利用我剑上的劲道反弹而逃走。”

  “啊!白龙会做这种事。”

  杜云青一声苦笑:“正因为他存有此念,才在双剑交触之际,电疾收劲,这一收太用劲,把我凝聚在上的玄冰所凝,把他的人也冻住了,也因此,他的胳膊才会脱离了身子,因为冰冻的东西是很脆弱的,白龙就是这么死的。”

  白龙就是这么死的,死于他的谨慎,怯懦,凡事都等绝对有把握才来,那知再也来不了了。

  这是寒月剑下,第一个苦着脸的死者,因此也破坏了他笑面追魂的例子,但是这个名号对杜云青还有什么用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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