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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杜云青点点头,然后笑着道:“徐兄,你是使剑的行家,在场的甘前辈剑道造诣当世无双,战老是血剑门主,也在这上面下了几十年的功夫了,因此小弟斗胆向各位请教一下,对刚才我的那一式,各位有何看法?”

  战志超轻叹一声道:“杜大侠,老朽不才,练剑数十年,由于天资鲁钝,谈不上造诣,但是看剑的眼光却还很深,就是对大侠的那一剑,未敢置一词。”

  “战老太客气了,血剑以快速见长,剑速到了战老的境界,已是人间的极峰了。”

  “但是杜大侠的那一剑,简直已超出了人体的极限,老朽如非眼见,绝不相信有此可能。”

  甘凤池道:“甘某也有同感,那一剑根本不能算是剑式了,而且无以名之。”

  杜云青急道:“二位说得很对,那一招如果作守式,尚可一观,因为它变化灵活,可以在任何角度下化解对方的进攻,更因为它能破坏对方的连系,控制对方的下一招进攻方位,而预为之计。”

  战志超道:“用以固守,就足以把我血剑的进攻完全化解了,可是大侠在发招前还有一手攻式,使老朽不知怎么说才好,白龙修为深厚,其成就已超过一个人的常态很多,可是他的剑势,多少还有形迹可求,大侠的那一刻,却如羚羊挂角,空谷传喜,无迹可求。”

  芙蓉笑道:“战老,那两句话是用来评诗文的,用来评论剑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老朽也是第一次运用,因为抵有那两句话,才能表达杜大侠那一剑的神韵。”

  杜云青道:“白龙的造诣是无人能及的,他的剑出手尚有迹可寻,可是杜某学刻不过才二十年,无论如何也不会快过白龙,那一剑要说能快得连二位名家都看不出,这话我第一个就不信。”

  战志超脸色微红道:“可是老朽的确没看见。”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能看见,杜某真要把剑式的能力发挥到那种程度,何必还要费那么大的本事,把白龙引出玉龙寺来,直接杀上长白去找他了。”

  众人俱都一怔。

  徐明道:“杜爷,您那一刻是假的?”

  “不错,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出剑,自然无法看见。”

  “可是渡边武夫身上的剑痕呢?”

  “那是我在出剑对架时,用内力逼出的剑气造成的。”

  “杜爷,您已经练成了剑气?”

  “很肤浅,只能适及半尺,而且还得全力施为,所以在对敌时,根本无法使用,全力施为,只能及于半尺,对方轻轻一躲就避开了,若及时反击,我连招架都来不及。”

  徐明笑了起来道:“敢情是这么回事,胖子还只道杜爷已经到了剑仙的境界了呢。”

  “这是一门时间与耐性的功夫,再过五十年,我能够把剑气飞至五尺,那时或可勉强为半个剑仙。”

  徐明一怔道:“要那么多年?”

  杜云青在容道:“这还得要在五十年中,摒除一切的杂务,专心一志,才能勉强达到那个境界,手中不持剑,而剑在意先,发而伤人,岂是那么简单的,像我这么力练了十年能有半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战志超道:“高手相争,生死不过是分寸之间,杜大侠能剑气及于半尺之外,可以占到很大的优势了。”

  “不然,除非是双方对恃着的时候,我才可以用内劲逼出剑气去造成对方的迷乱,但是却不能伤敌,因为我的剑气太弱,只能够刺裂对方的衣服,刺在对方的身上,最多只能造成轻微的伤害,但是对我本身,却会构成最大的危险,因为我全力贯注剑上,本身已经没有一点防御的力量了,那时一个小孩子都能伤了我。”

  这是剑术另一种境界,没有一个人懂,因为这种练气为剑的武功早已绝传,无人能识得了!

  徐明忍不住道:“杜爷,请恕我多嘴,您这一手,既不是杀着,施出来有什么用?”

  “有的,何况这的确也是寒月剑式中的第二手杀着。”

  “它不能伤敌,也能称为杀着吗?”

  “我说过了,它能迷乱对方的心神,对渡边武夫,我只施展了六成劲力,留下四分来控制我的剑,以便化解他的攻势,对白龙时,我如加强两成劲力,使剑气直逼他的肌肤,可以造成他一刹那的惊愕与迟滞,就是那片刻的疏忽间,我剩余的两成劲力,就可以发出第三式。”

  “一定会成功吗?”

  “一定,只要他有疏忽,我的第三剑是绝对成功的,现在只有一个结果难以预测。”

  “怎么说呢?”

  “如果他在疏忽之下只图力保,我可以杀死他,如果他在自知无望时拼将一死反击,就会同归于尽。”

  大家都在默然中,片刻后,还是徐明问道:“杜爷,渡边武夫把这一剑带去给白龙看了,他会认出来吗?”

  “会的,他首先会把这当作剑法,但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敢立刻来找我挑战,因此一定会退走,接受渡边武夫的邀请到扶桑去躲避,最少要半年,他才会研究出这一式不是剑法所造成的,才会想到是剑气。”

  “为什么他不会立刻认出是剑气呢?”

  “因为他自己是个使快剑的人,而且他的成就已经超过了常人的极限,因此你们以为不可能的事,他却认为可能,他自己的成就已经被人认为不可能了,他也必然会从快剑的方面去探索我那些剑式。”

  “为什么要半年才会想透呢?”

  “以他的造诣,用剑来完成那些部位的急刺,速度虽非能至肉眼不辩的境界,但也可以接近了。”

  笑了一笑,杜云青继续遭:“半年时间,他可以把每一式都练到只差一点的程度,然后他就会发现,就是那一点,是一个人绝对做不到的程度,当他那二十几处的落剑部位都研究过后,他才会明白,每一刻到了一个程度后都无法再进步了。

  这时候,他才知道我的剑式是假的,也才会感到我是仗着剥气刺下的那些剑痕,他对于剑气的了解想必是不会差的,从渡边武夫的衣上破痕去看,大概可以想到我的造诣,他就会等不及地来找我了。”

  徐明听了呆得一呆才道:“杜爷,胖子向以脑满肠肥为自得,脑满证明我鬼主意多,肠肥显得我肚子里玩意儿多,可是在您杜爷面前,胖子不得不成了呆头鹅,连听您的话都吃力,那最后一句,胖子就听不懂。”

  陈四公公一瞪眼道:“胖小子,脑满肠肥四个字形容你是不错的,可不是那种解释,脑满是说你脑袋像一桶大异,除了臭屎之外,装不进一点别的东西,肠肥是说你一个肚子都塞了草料,把肠子撑肥了,从里到外,你是异桶加革包,一无是处。”

  徐明苦着脸道:“老爷爷,孙儿对您老人家的孝道那儿不顺心了,您怎么尽臭我呢?”

  陈四公公呸了一声道:“我怎么不臭你,你一脑子的臭主意,满肚子的花招,弄来弄去,却只弄了一屁股的烂债,拖得我们几个老家伙毁了一世清名,临到进棺材还背个贼名,到处张罗,有时还通上梁山捞两票,来供养你四处请回来的老太爷,老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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