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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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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不禁默然。 杜云青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复社组织既无横面的连紧,那份秘密也就没什么用处了,我想那五个人前来犯死之前,已经作好安排,万一事泄,这个消息也会很快传出去,靠着那个秘密,不可能把复社这个组织全部瓦解的,而且会使那个组织的人提高警觉,另换一套联络记号,反而更难捉摸了,倒不如用这个办法,安顿住那些人,较为易于控制和了解,也无法利用了。” 芙蓉道:“云青,你想得太多了,也把人心想得太险恶。” 杜云青庄容道:“芙蓉,我不愿意浇你的冷水,也不想对这位皇帝有不敬之想法,可是你提出这件事,使我对马向荣与纪老爷子的事有个更深的认识,纪老爷子如果是复社中人,安排了一个马向荣在纪老爷子身边,证明皇帝对那个秘密并没有放弃利用。” 芙蓉不禁一怔,然后才叹道:“不会吧,皇上指天盟誓是很虔诚的,他每年到天坛把天,事前戒肃三日,诚意在心,那绝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杜云青道:“我相信他盟誓是出乎至诚,也相信他把天的虔敬之心绝无虚假。” “那他就不会违誓以欺天。” 杜云青道:“他对违誓这件事,跟我以前杀人的看法与心情完全一样,但求问心无愧而已,保过庙、继血嗣、维社稷、理国政,是他的职责,对复社的人,他必须要加以览视,以提防他们有所异动,违誓非为欺天,而是祈求上苍对这件事作公平的判决与谅鉴,所以他祈天特别虔敬,是耿耿此心,唯天可鉴的意思。” 芙蓉一叹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对皇帝这个人倒是糊涂了,他究竟是贤是妄呢?” 杜云青肃然地道:“以为君者而言,他是个好皇帝,无论他用手段也好,用心机也好,着眼处还是为了大众,尤其是你最后说的这件事使我对他产生更多的敬意,他并非不畏天谴,他也相信上苍有在冥冥中监视他的力量,为了职守,他把个人的生死安危放在其次。” 徐明道:“对,杜爷这话倒是至公之论,我们不也就是为了这个,才跑这么大老远的出来卖命吗?” 芙蓉却叹道:“云青,那些都别说了,你怎么回答那些人的?” 杜云青道:“我只对他们说,我们到这儿来帮助琉球人驱除海寇,一则是出于义愤,行我锄强扶弱的侠义本份,再者是为了这地方是玉龙寺预备辟作海外巢穴,以为将作乱我中华的准备,我们是为民除害而来的,并不是算计别人的土地而来的。” 芙蓉道:“这就够了,如若他们再不死心,我们就可以当着天下侠义道,公开加以谴责,予以阻止,而我去见大琉王,也会提醒这件事,要他加以拒绝。” 杜云青道:“只怕琉球无力拒绝。” 芙蓉道:“他只要表明了态度,说出了拒绝的理由就行了,只要这个理由无人能驳得倒,我们就可以制止那些人的行为了。” 杜云青道:“你准备用什么理由拒绝呢?” 芙蓉笑笑道:“目前我不宣布,你去叫那几个请求的人,陪同徐大哥跟九姐一起到琉球去见大琉王,当面把话说清楚就行了,我绝对有把握遏止这个计划的。” 徐明道:“为什么要胖子也一起去呢?” 芜蓉叹了口气道:“为了借重你徐大哥跟九姐的超然身份与立场,说话时有份量。” “蓉姑娘,你这不是骂我胖子吧,我的身份与份量还能跟杜爷比。” 芙蓉道:“徐大哥,云青在江湖上的份量本就没什么,笑面追魂四个字在真正知道他为人的心中才有份量,在一般人心中,他只是个煞星而已,至于在另一方面,他虽是日月掌令,却因为我的缘故,难免会使人略略生疑,你在江湖上是义侠,在那些义民们心目中,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义士,所以你的话有时比云青为重。” 徐明道:“以前夜游神三个字就不怎么样,而这一次徐胖子就更不是玩意儿了,很多人都是冲着杜爷而来的。” 芙蓉道:“如果他们真是为着尊重云青的日月令旗而来,倒也好了,云青拿出日月令旗就能命令他们,也不会感到为难了,照目前的局势而看,日月令旗的权威已经不如当年那么大了,你还是辛苦一趟吧!” 徐明看看杜云青,见他并没有表示,才勉强地答应了。 他们一行人乘坐了两条小船,由文意姑带着去见大琉王。 杜云青与纪小如则过到甘风地等人的那条船上。 纪小如仍是闷闷不乐,白纫珠笑道:“小如,你又担心些什么,是不是还为马向荣的事而不安?” “是的,真没想到马大叔会是大内的密探。” 白纫珠笑道:“那只是揣测而已,并没有证实呀!” 纪小如却黯然道:“杜大哥观察入微,见微而能知著,而且他为人如何你也知道,如果没有相当的证据,他不会随便开口的,而马大叔在他以目中,也是个很受尊敬的人,假如不是事实,他不会当众提出来的。” 白纫珠道:“就算马向荣是大内密探吧,那也不会有多大影响的,我边师兄跟杜大哥好,他挑明身份,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友情,蓉姐更不必说了,连我来说,我家里也是干这行的,他对大内密探并没有什么呀!” 纪小如道:“你们不同,一开始就挑明了身份踉他来往,马大叔却始终隐瞒住身份。” “那你就不懂了,密探的工作有明有暗,明的那一种如进师哥,就职侍卫营,可以公开谈论他的职务,暗的那一种就不同了,即使亲如父母夫妇,也不能透露只字的,除了特定的联络人之外,他绝不在别人面前暴露他的身份,或是讨论他的职务,这一类人员必然都另有个身份,很可能终其一生,他都是以另外一种身份活着,马向荣很可能就是这一种,他的密探工作是迫于秘密。” “但是这种秘密会伤害到别人的。” 白纫珠笑笑道:“你怎么知道呢?难道马向荣伤害到谁了?假如他进天马镖局是为了侦伺纪老伯的行动,但多少年来,纪老怕又何尝受到一点伤害呢?” 纪小如道:“可是他必须要把我爹的动态报知大内。” “那当然,这是他的责任,纪老伯如果是复社中人,他的身份就值得朝廷注意,朝廷派个人来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可是纪老伯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呀!” “那个人不是太可怕了吗?” 白纫珠一笑道:“你要这样想就太不公平了,纪老伯是复社中人,并没有告诉别人呀,你的他的女儿,他又何尝告诉了你,难道你也感到纪老伯可怕吗?” 纪小如为之语塞。 白纫珠道:“再说杜大哥吧,他自己身掌日月令,又何尝告诉了谁了,我们还是从蓉姐那儿知道的,杜大哥连我们都不告诉,当然也不会告诉他了,杜大哥既然也有本身的秘密,为什么就不许别人也保有自己的秘密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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