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司马紫烟 > 芙蓉劫 >  上一页    下一页
六〇


  孙庆先是一震,继而低声道:“令主,这么多的人齐集京师是不是将会有什么举动?我能使得上吗?”

  杜云青道:“是有件工作,不过与我身怀的日月令无关,除了两三个人之外,别人都不知道我的事。”

  孙庆忙道:“杜大侠,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触犯您的禁令,只因匡复之心太切,一直就在等候那一天。”

  杜云青忙道:“每个人都有这个心,但是现非其时,孙兄,方今吾辈的责任不是急于匡复,而是善保我大汉同胞的安定,我们的眼光要看远一点,不是计较谁在做皇帝,而是在问天下,又能保有几时?”

  孙庆有点羞惭地道:“大侠说的是,可是我的确不知道白莲教在做些什么?”

  杜云青道:“那更不对,连他们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去盲目依附,那是更危险,匡复大业,不是为你也不是为我,更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我炎黄世胃,华夏子孙,在自己的这块土地上能安居乐业。”

  这才是吾辈江湖人所从事奋斗的目标,现在虽然处在异族的统治下,但残杀我同胞的竟是我们自己人,这些人更该杀!”

  孙庆更是惭愧地道:“杜大侠教导的是,小弟何尝不如是想,就因为看见一些义师的首领们在争权夺利,十分痛心,这才想找一些真正有志于救世济民的人。”

  杜云青笑道:“孙兄,现在的白莲教做些什么你不知道,但过去的白莲教做些什么,你不会不清楚,这些人岂是可付重寄之人?”

  “可是他们说已经有了改变。”

  杜云青道:“白莲教就是白莲教,会有什么改变,聚一批凶残荒淫无耿之辈凑成的集团,怎么会好得起来,藉邪说邪术以成众,又岂是成大事的做法,不错,他们是能救人,在医术上是有独特的手法。但是这种医术,却为仁人所不取,取他人之眼来治盲,残他人之肢以治跛,虽然创下神迹,但其中又包藏了多少的血腥,当他们使一个人起死回生,至少他们要残害十条无辜的生命。”

  孙庆愕然道:“他们还是这一套作风?”

  “若不是靠着这些,他们又怎能结交公卿,交通权贵,韦双旬又怎能被尊为神仙?四海班巡游各地,就是在暗中为他掳人制药,杀孕妇盗取紫河车练丹。”

  “为什么大家都不知道呢?”

  “因为他们这次很秘密,根本没有打出白莲教的字号,大家没有怀疑到他们头上,这次是路五爷受周二侠夫人之托,来京师寻找其孙女周小青,才揭发此中阴谋,因而引起大家的愤。”

  “可是对我们,他们却没有自隐身份。”

  杜云青笑道:“不错,可是各位来到此处后就没有离开过,而且又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连系,根本没机会与外人接触,你们见到的都是白莲教中的人,闲谈之下,只有好话听而没坏话说的,又如何能得知其真相?”

  孙庆愤然道:“我们是被光华九老骗了。”

  “光华九老有几个是白莲教中的人?”

  “有三个,韦双旬与两个副教主,其余六人都是志切光复的遗臣故老,正因为是太相信他们了,所以才被他们诓到这儿来卖命。”

  “其余六个人是否常到松庐来呢?”

  “这六个人在四五年中,已经陆续亡故四个,只有两个人,倒是常来看看。”

  “已经去世的四老有没有来过呢?”

  “只来过一次,就是送我们来的,那是七年前了,此后就没有再见到他们,只是听到他们死讯。”

  “致死的原因呢?”

  ““病故,他们都是六七十岁了,老病而死……”

  “不会是白莲教的人下手除去他们的吧?”

  这……以前我没想到过,今天听杜大侠说起白莲教的一切,也许有此可能,杜大侠莫非有什么风闻?”

  “没有,我根本就不知九老为谁,不过我认为他们病死的可能性不大,他们都是会武功的人吧?”

  “是的,日月同盟消亡后,志士多半出身江湖,如果不会武功,就不能从事工作。书生报国,最多只会文字泄愤而已,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祸已累人,几次文字狱已经使大家都心生警惕,不敢再邀此辈共事。”

  杜云青叹道:“这也是,书生但知以一死存正气,却没有考虑到这一死有多大价值,害了多少人,那些不去谈了,就以这过世的四老,他们既然倡起光华会,自然都有一身过人的武功,才能够号召到同志。”

  ““不错,九老个个都功夫卓绝,我这些哥儿们中,就有不少是已故的四老弟子,他们为了匡复大业,师死未能奔丧,都是满心的哀愤。”

  杜云青等笑道:“身具绝顶武功的人,本来就不容易染病,何况六七十岁,正是修为进入炉火纯清之境,百病不侵,怎么会遂尔病故呢?”

  就算他们真的有了病吧,白莲教有的是起死回生的灵药,假如真是志同道合的道义至交,绝不会坐视他们为病魔夺去生命的。

  所以我才认为四老之死,必然是听到白莲教的所作所为,与他们的初衷大相回异,因而才遭到了毒手。”

  “不错,先时我们想不到这一点。”

  杜云青道:“周二侠的夫人也是光华会中的人,光华会又是一个极端秘密的组织,周夫人却请路三侠假来京之便,把她的孙女儿接回去,可见一定是对光华会的一切有所知闻,而这些消息也一定是得自内中人的。”

  孙庆脸色转为愤怒:“一定是这样的,所以四老的死讯得到,才不让我们回去奔丧,而且这些年来,除了偶而到京师去转转,根本不让我们离开,就是怕我们知道。”

  杜云青奇道:“七八年来,各位就一直在此地?”

  “是的,兄弟八年来就没出过松庐一步。”

  “孙兄,你们做些什么呢?难道就是守卫?”

  “是的,分为两班,日月守伺,也不多问,守值时,白莲教的弟子也有部分陪同一起,教中的弟子由他们接待,我们只是对付一些要侵犯的人。”

  “有没有这种人呢?”

  “自然有,前几年多半是官中的密探,偷偷地摸摸进来,我们也懒得多问,逮住了就是一刀,近两年来则是一些衙门里的公人较多,都是照样处理。”

  杜云青叹道:“孙兄,你难道不问问他们为什么吗?”

  孙庆道:“那些白莲教的贼徒们狡猾得很,他们说不必问,这一定是那个同盟会的弟兄不小心露了形迹,让人摸了来,以后小心就是,如果问出是谁,很可能使那位弟兄心生畏惧,反而更容易误事了。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