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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


  柳大树忍不住低声对林佛剑道:“佛剑,听翁长青的口气,他真是从青城出去的人,究竟是谁呢?”

  林佛剑困惑地道:“我实在不知道。即使他从青城离去,也是多年前的事了,老伯不知道,我更难得知了。”

  柳大树低头苦思。

  翁长青在台上突然又叫道:“林佛剑,那个授你剑法,叫你来跟我作对的人是罗士远无疑了。”

  林佛剑道:“我只知道他叫袁南荒,至于他是否南荒剑叟罗士远,完全是我个人的臆测而已。”

  “但是展毓民已经证实了。”

  林佛剑道:“那就是我猜测的正确。”

  翁长青笑笑道:“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林佛剑道:“我对他了解不深,无从置评。”

  翁长青道:“我告诉你,他是个阴险的小人。你是否同意。”

  林佛剑想想道:“光凭这句话我无法同意。”

  翁长青冷笑一声道:“我自然会提出确实的证据,你出道以来,处处与四海镖局为难,是他的授意对吧?”

  林佛剑道:“是的,但是他并没有要我真的跟他们作对,只是要我使他们的镖局歇业。”

  翁长青道:“这就够了。他为了萧白逼他保镖,与他的志趣不合,愤而与师门反目,一直到萧白死后,他还是不肯放松,一定要逼使乾坤门下中止保镖的行业,此人心胸狭窄,由此可见。”

  展毓民辩解道:“罗师弟不是这种人,他对保镖之举不同意,固然是与先师怄气,但并未忘本。他利用林佛剑打击我们,使我们的剑术更进一步,而且他叫林佛剑相机对本门的剑法作许多的指正。”

  林佛剑道:“他还要我处处照应乾坤剑派,由此可见,他对师门还是相当爱护的。”

  翁长青大笑道:“那你们都认为他是好人了?”

  林佛剑与展毓民都低头不语,实在他们对罗士远的做法很难置评,说不出是好与坏来。

  翁长青道:“林佛剑,他教你剑法,除了要你打击四海镖局外,另一个任务是对付我,对吗?”

  林佛剑道:“不是对付你,是对付五行剑主。由武林符上,他知道五行剑主的事,知道这一家凶剑的传人差不多又快到出世为害的时候,他要我弭平这次祸乱。”

  翁长青冷笑道:“他自己为什么不出头呢?”

  林佛剑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因为练武林秘籍的功夫,引得走火人魔,以致全身瘫痪。”

  翁长青道:“展毓民,你见到的罗士远,是否如此呢?”

  展毓民道:“不,他已经能行动了,但这是最近的事。正如你一样,如果你是他所想象的那个人,则你也练过武林秘籍的功夫,相信你也是最近才能行动的。”

  翁长青道:“没有的事,武林秘籍的上册能使人走火入魔是不错的,但并非无法解除,也不致令人瘫痪,最多每天两个时辰的痛苦而已。我找到了解除这种痛苦的方法,相信他也找到了,否则他绝对不会恢复得如此之快。”

  “所谓四肢不仁,双目失明,完全是骗人的话,他叫林佛剑来代他行事,有一个绝大的阴谋。”

  林佛剑问道:“是什么阴谋?”

  “等我确定了剑帝的身份之后,我再告诉你,那时你就知道这个人阴险到什么程度了。”

  林佛剑憋了一肚子的问题,闷声不响。

  翁长青又问展毓民道:“你说的第四个挑战者可能不敢现身了,假如没有人反对,我就要正式宣布登上剑帝的宝座了。”

  展毓民默然片刻才道:“以剑技而论,阁下实为穷古通今的第一人,展某承认你可以称为剑中之帝。但是要我们屈膝归顺,展某绝对不能同意。”

  翁长青笑笑道:“你不怕我广开杀戒吗?”

  展毓民朗声道:“展某以掌门人的身份作此宣布,凡我门中弟子,现在都有自主决定去留之权,但留在乾坤门中的,绝不准有屈膝偷生的行为。”

  阮雄与齐碧霞、方天华等三人同声道:“弟子绝对拥护师尊的决定,宁作剑下之鬼,不作偷生之人。”

  他们三个人早已商量好了,所以三张口中,吐出的字句都是一致的。

  翁长青笑了一下道:“好,把你们记下,我登座之后,就开始对付你们。还有谁不肯屈服的?”

  林佛剑立刻道:“我。”

  翁长青点点头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柳如昔道:“我们都跟佛剑站在同一立场。”

  翁长青笑问柳大树道:“你是个长辈,怎么不开口,尽让孩子们说话?难道你处处都要听他们的吗?”

  柳大树朗声笑道:“年轻一代的有种豪情,比我们强得多了,我又何必多开口呢?他们还有大好的岁月,都不惜用性命来对抗暴力,我还珍惜这条老命吗?”

  翁长青大笑道:“好,好,还有谁呢?”

  天山绿梅谷的钟氏兄妹道:“还有我们!”

  翁长青哂然道:“你们的父母在这儿做人质,难道你们连堂上父母的生死都不顾了吗?”

  钟少云大声道:“我们的父母也许是为了顾全我们,才没有作表示。如果我们为坚守剑士的不屈精神而死,相信二位老人家一定会赞同的。”

  “何以见得呢?”

  钟少芬也道:“因为我们幼年所接受的庭训就是这些。”

  钟云激动地道:“好,好孩子,这才是绿梅谷出来的佳子女。我与你母亲一定拼合余力,跟你们并肩作战。”

  翁长青笑笑问道:“再没有别人了吗?五大门派呢?你们以武道精神为立门的主旨,怎么噤若寒蝉了呢?”

  武当掌门党慧道长道:“我们不在乎一死,却不想祸延门下无数弟子。十年后,自有护旗令主出来为我们一搏,那是我们五家的代表,只要这种传统不中止,我们的精神也不会死的。一个门户与一个人不同的,有时必须学会忍辱以持续命脉,不能逞血气之勇,今天你征服的只是我们这些人,而不是我们的门户,知道吗?”

  翁长青哈哈大笑道:“说得好,五大门派所采取的含辱待复方法,表现了武人坚毅的精神。那批年轻人表现了剑士们不屈的气节,我都会成全你们的。半盲,宣仪奏乐,至少我现在要登剑帝的大位是没人会反对了。”

  刘半盲连忙一挥手,司乐的侍女们钟鼓齐鸣,八音交奏,在庄严的乐声中,翁长青缓缓地走向座椅。剑帝登位,就这样匆匆上场了。

  他面对着台下的群豪,泰然地坐了下去。

  柳大树迫不及待地道:“现在你可以揭露真面目了吧?”

  翁长青默默点头。

  他四下看了一遍道:“我真希望袁南荒,或许该叫他罗士远的那个家伙在这儿,目睹这最动人的时刻,但他似乎没有胆子前来了。”

  说完他举手揭下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颇为俊朗的脸,约莫在五十到六十之间,颔上的短须半现花白,但依然神采奕奕。

  这时,台下群豪都发出了一声轻呼。

  林佛剑只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但说不出是什么时候见过。

  他见柳大树嘴唇不住地龛动,哺哺地道:“不可能。”

  林佛剑忙问道:“柳老伯,你认识他吗?”

  柳大树颤着声音道:“我……认识,但我不能相信,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闻达与闻道远兄弟两人也面现惊色,目瞪口呆。

  另一边的阮来风也是张大了嘴,流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翁长青自动张开口道:“二十五年虽然很长,但不至于使大家健忘如此,难道各位都不认识我了吗?”

  林佛剑忍不住道:“柳老伯,这人究竟是谁?”

  柳大树用了很大的劲才道:“难道你认不出来吗?”

  林佛剑道:“我觉得他有点儿面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他说离开青城已有二十五年了,他离开时我才四岁。”

  柳如昔道:“二十五年前我才出世,但我好像认识他,他有点像你的叔叔,不,你们家的老袁。”

  林佛剑一怔道:“不错,是有点像袁南荒,但是不对,我离开袁南荒才二年多,袁南荒比他老得太多了。”

  尤丽娘忽然道:“相公,他跟你倒是很相像。”

  林佛剑愕然道:“像我?我倒不觉得。”

  尤美娘也道:“相公很少照镜子,不知自己是什么样子,可是你的确很像他,只是比他年轻而已。”

  柳大树道:“你们的确是很相像,二十五年前,你父亲去世时,就跟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因此,我认为他就是你的父亲林世俊。”

  “是我的父亲?不可能,我爹已经死了。”

  “就是这话,你爹死时,我们都在场,含殓盖棺我们都曾目击,但这个人的确是你的父亲林世俊。”

  翁长青又发话了:“各位还不能认出我是谁吗?”

  柳大树忍不住道:“你是林世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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