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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苏语容道:“今日之晤,希望公子记在心上即可,不必告知他人。”

  林佛剑自嘲笑道:“姑娘放心,就算林某人愿意说出,以贵组织的神秘,众人皆无所闻,也无人会相信。”

  苏语容含笑不语。

  待林佛剑下了画舫,苏语容吩咐开船后才又道:“希望下次相见之时,林兄已经决定和敝组织合作。”

  林佛剑哈哈笑道:“希望如此。”

  目送画舫渐行远去,林佛剑心中有些沉重,除了此来金陵之目的外,看来寂静已久的武林,将再起风云。而四海镖局与澜沧双煞的恩仇,也只是江湖上小事一件而已。

  四海镖局的镖队终于出发了,那是个很浩荡的行列,一连三艘大船,前面是齐苍霖父女及展毓民、云中鹄四人,中间是章盐道家眷,后面一条船上则是金陵四圣,每条船桅上都飘着四海镖局的镖旗与齐苍霖本人的号旗。

  在那条船后,跟着金陵镖局马雄飞与马雄腾的镖船,同样地也扯起旗号,只是声势不如前面的显赫。

  马雄飞一早来拜访,请求附队同行。

  齐苍霖爽快地答应,不过他对马雄飞提出了警告,说澜沧双煞蓄意寻仇,一路上可能会不太平,叫马雄飞慎重考虑一下。

  马雄飞慷慨地拍胸说就是想到澜沧双煞可能会有所行动,才特地要求同行,彼此谊属同业,理应患难相助。

  仇天侠是坚持反对的,因为他已经知道马氏兄弟与澜沧双煞暗中的勾结了,尤龙尤虎还藏在他们的镖队中,可是他把消息告诉齐苍霖后,齐苍霖竟笑着毫不在乎,更关照仇天侠与武大光不准露出声色,当做不知道。

  仇天侠不知师叔用意何在,但他相信师叔一定有妥善的应变准备,所以只好忍住性子,静待事情的演变。

  跟在那四条船后面,是澜沧双煞率着两个干女儿,而且林佛剑也赫然在上,这条船并不掩避行踪,尤二通尤三通两人有时在舱上闲眺,有时在舱中与三个年轻人聊天。

  林佛剑与尤美娘尤丽娘姐妹几乎形影不离,但很懂得享受,左拥右抱,享尽人间艳福,经常是尤美娘调弦曼唱,尤丽娘捧壶侑酒,别的船经过,还以为是豪门世家子弟携姬旅游,纷纷投以羡慕的眼光。

  他们这只船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有时跟齐苍霖的船平行而驶,吓得章盐道躲在舱中不敢露面。

  每当弦歌欢笑之声传到这边船上,齐碧霞总是恨得牙痒痒的,如果不是齐苍霖与展毓民压着,她几次都想提剑跳过去杀个痛快。

  可是三个老人却视如不见,等于不当回事,后面的金陵四圣也按捺不住,常朝他们狠狠地盯着。

  镖船逢夜必泊,从不走夜路,停泊时,除了镖局中的镖伙移派几名到章盐道的船上巡守外;大部分的人都移到齐苍霖的大船上歇宿。

  很明显的,章盐道的百万家产都在那条船上,正因为逢夜必泊,船上也不必准备太多的食物,都是停泊后,由船家上岸去采办新鲜的菜疏果肴。

  镖船上每天都作小饮,但没有人喝醉,可见他们时时都在戒备中,反倒是林佛剑那条船,经常广张盛筵,里外同乐,连船家也彻夜痛饮,喧闹终宵。

  这样走法当然很慢,七八天过去,才只横越皖境,来到赣南的九江府治。

  因为这是个大邑,江上舟揖林立,章盐道提心吊胆地过了好一阵苦日子,九江府有他的同侪,赶忙上岸拜会朋友去了。

  马雄飞兄弟过来应酬一番,就回到自己的船上。

  四海镖局的人聚在大舱中会谈。

  林佛剑兴致很高,带了两个女孩子上岸买醉。

  尤二通尤三通兄弟仍然留守。

  齐苍霖得到那两拨人的动态报告后,点点头不说什么。

  齐碧霞却忍不住了,愤然道:“爹,您总得想个办法,老让他们跟着是什么意思,叫人一天到晚都不得安宁。”

  齐苍霖笑道:“那是你要庸人自扰,就当毫不相干,不闻不问好了,这七八天来,不是很平静吗?”

  齐碧霞道:“眼看他们在旁边,怎么能安心?这几天我连觉都睡不好。”

  仇天侠也道:“师叔,我们是得想个法子摆脱他们,我们四个人也是终宵不敢合眼。”

  齐苍霖一叹道:“你们江湖阅历太浅,这是对方的战术,他们一路上紧盯不舍就是要我们精神紧张。

  “时间拖久了,我们先累垮了,等他们真的有所行动时,反而无力应付了,目前我们的人手优于他们,他们才想出这个方法来拖累我们的精力,削弱我们的战力。”

  仇天快道:“他们打算用暗器对付我们,何必用这种拖延战术呢广

  齐苍霖道:“林佛剑可不同意,他是主张用实力硬取的,所以才想消耗我们的精力,以便在武功上击败我们。”

  云中鹄道,“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广

  齐苍霖苦笑道:“他不说破天侠他们偷听的事,还帮他们掩饰,只是不赞成尤家用暗器偷袭的手段,叫我们有所防备而已。

  “可是他劫镖之事,却势在必行,因此我对尤家的人并不担心,惟独对这小伙子却时时提高戒心,也许我们真会栽在他手中。”

  仇天侠道:“您与师父难道会输给他吗?”

  齐苍霖道:“那很难说,因为这小子莫测高深,他公开声明劫镖,一定有相当把握,而且他不愿意借重尤家的毒药暗器,必然是在武功上有独到之处,在没有交手之前,我真不敢想象稳能胜过他。”

  展毓民想想道:“我真奇怪,他要动手,为什么不早点开始,即使他是准备采取消耗战术,这几天下来,他也该看出我们并未受愚,最多是几个年轻人紧张一点,我们三个老的根本就不理他这一套。”

  齐苍霖道:“澜沧双煞可能另外还找了帮手,再说他们打算使用毒药暗器,水面上究竟使不开,而且我们的人力容易集中,据我猜想,他们一定是在进三峡的时候,动手的可能性较大。”

  云中鹄点头道:“不错,那里水道较窄,水流又急,而且澜沧双煞与蜀中的绿林道关系较深,找几个好手会合夹攻,使我们首尾不能兼顾。”

  仇天侠道:“那不是糟了吗?”

  齐苍霖笑道:“没关系,我已经打算好了,船到宜昌,我们舍舟登陆路而行,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仇天侠钦佩地道:“还是师叔老谋深算,那么到宜昌之前,我们可以松懈一下了。”

  齐苍霖道:“是的,还有两天,这两天你们好好蓄养一下精神,而且变换行程的事,绝对不能表露声色,如果不是怕你们着急,我连你们也不想告诉的。”

  齐碧霞道:“我还是不能放心,因为他们跟在后面,我总觉得随时都有事情会发生似的。”

  齐苍霖道:“这可没有办法,长江又不是咱们一家的,人家行船有自由,咱们可不能赶他们走。”

  几个人又商量一下。

  齐苍霖道:“今天晚上一定不会有事,因为我跟章盐道说过了,他有个朋友在九江府当水师督察,我叫他去商请派几条水师船来担任警戒。”

  齐碧霞道:“叫官兵来帮忙,那多丢人呀?”

  齐苍霖一叹道:“只要我们能够把镖安然送到地头,任何方法都算不得丢人,林佛剑跟了我们几天,直到最近一两天我才弄清他的企图,我看你们都累了,才想出这个方法,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才有能力接受后两天的变故,尤其是到了宜昌之后,对方知道我们舍舟登陆之图,说不定随时都会动手。”

  齐碧霞道:“还有两天呢?也用不着如此紧张呀!”

  齐苍霖道:“舍舟就陆是我的腹稿,但林佛剑那小伙子鬼计多端,也许会想得到,说不定提前发动,所以真正的休息就是今天一夜,明天开船以后,我们虽不必全体戒备,至少也得分出一半人加强巡守,才不致措手不及。”

  仇天侠一叹道:“苦在我们只能等待,人家却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齐苍霖轻叹道:“这就是吃镖行饭的苦处,我准备保完这趟镖后,收手不干了。”

  众人都是一怔。

  齐苍霖又道:“我是见到马雄飞兄弟居然与澜沧双煞勾结算计我们,才想到我们的确锋芒太露,引起了同道的嫉妒,我们并不仗此求生,何必去与同行争利呢?所以我并不怪他们。”

  仇天快顿了一顿才道:“可是祖师爷的遗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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