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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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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依是知道他们毛病的,有时轻轻呵责一声,大部份时间则是眯着眼睛在笑,心里有点羡慕。 他已过了五十岁,也过了那种轻薄的年龄,毕竟是春天,他心中感染了一分春意。 这是一段轻松而风趣的旅程,阵阵春风如甜酒股的醉人,薛依闭上眼,坠入了绮想。 想起了在姑苏的那个小女人,想起了她丰满的隆胸,火样的热情,以及醉人的细语。 姑苏的女人骂人都是好听的,何况是撒娇的柔语,薛依有点遗憾日子过得太快,五六天一晃就过去了,再度缱绻,恐怕又是三个月了。 但是又有点怕去,每去一次,那女人像蛇一样地缠着他,几乎使他疲于应付,因为他毕竟是上了年纪,而且练武的人,最忌的就是纵欲过度。 他毕竟是要靠武功过日子,养家活口的。 在遐想中,他忽而又有点悲哀,他目前的日子过得极其惬意的,但未来呢,别人厌倦江湖时,可以退出归隐,他却要一辈子卖命,没有退出的自由。 隆武镖局中没有退休的人,有进无出,到死方休! 比起许多同一代的江湖人,他算是幸运的,幸运地作了一个好的选择,但这个选择是否真正的好呢?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前面进入一片小丘陵,没有了水田,也没有了女人,贾如化与尤俊也安静下来了。 尤俊凑到他旁边笑道:“薛大叔,叹什么气呢?是不是舍不得观前街的二婶儿,没关系,下个月咱们再去好了。” 薛依对这个年青人颇有好感,因为尤俊是他引进的,又是他的小同乡,平时也颇知奉顺。 因此忙笑叱道:“胡说,这是照轮的,那能回回都轮到我。” 尤俊笑道:“下个月该是火龙神丁宏老爷子的班儿,可是他秦淮河包了个小雏儿,正打得火热,舍不得离开,小侄跟他说一声,分他两千两,叫他让一班就成了。” 薛依道:“他肯吗?” 尤俊道:“不肯也要他肯,小侄会关照那个妞儿缠牢他。” 薛依道:“八成儿又是你帮他拉的线,你这孩子专不学好。” 尤俊笑道:“大叔!小侄完全是为了您老人家,那妞儿还是小侄先弄到手的,看他也有意思,才让了给他,还不是为了方便您多跑一趟姑苏,好去看看咱二婶儿呐。” 薛依笑道:“欠打!小尤,你自己也想再捞一票吧,不过丁宏的脾气燥,心眼儿狭,你可别去割他的靴接子。” 尤俊笑道:“小侄怎么会呢,不过丁老儿不会怎么样的,他知道自己那份德性,如果不是小侄帮忙,人家花娇娇的小姐们儿那只眼睛瞧得上他,而且是在秦淮河,有金家一老一少在撑着,他又不敢耍蛮的,停个三天两天,他还叫小侄去一趟呢。他知道没我的就没他的,这可不是小侄瞎吹牛。”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那小妞是外地来的,叫花怜怜!她还有个妹妹叫惜惜,可真是一对姐妹花,不比金姑娘差,可真有魅力!” 薛依一瞬眼道:“你要死了,给金姑娘听见了不要你的命才怪!” 尤俊伸伸舌头道:“小侄是这么比方,当她的面,小侄怎敢胡说呢,可惜的是大婶儿管得太紧,否则小侄把花惜借给您引进一下,那妞儿文文静静,可真讨人喜欢!” 薛依摇头道:“我没兴趣了,一个婴娘够我受的了,小尤,你要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苦衷,七月大校就快到了。” 尤俊道:“是啊,所以小侄才替您打算,下个月去一趟,回来后就好好养息一番,否则要等到六个月才轮到您呢,去了您又不能不应付,可是回来后立刻大校,在丁老儿之后了。” 薛依笑着看他一眼道:“你帮老丁弄个女的,也没安好心吧。” 尤俊笑道:“大叔,小侄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去年您落了个第二,叫老丁占了先,他的师侄火鹞儿刘骐就抖了起来,今年小侄不得不使点心眼儿,好扬眉吐气一番。” 薛依一叹道:“靠我是没多大用处的,在这个圈子里,你自己得站起来,我们总共才十个人,就是比在最后,也还是有我一个位子,倒是你们这一伙儿,里里外外有三十多个,如果比到十五名以外去,就没什么好混的了。” 尤俊笑道:“大叔放心,您的传授,小侄日夜都在用功,丁老儿也答应把他的火龙掌教我几样,今年一定会把火鹞儿给比下去,前三名是望不到了,小侄绝不会落到第五去。” 薛依点头道:“但愿如此,也不枉我对你一番栽培,而平手底下一虎一雁是无法望及的,连我们这十个老的也不见得稳能赢得了,他们跟百平是上面教的一样功夫……” 尤俊忽然放低声音道:“大叔!少主的功夫究竟是跟谁得的,令主究竟是哪一个门派的?” 薛依忙道:“少问!这句话是犯忌的。” 尤俊道:“是!小侄是私底下问。您跟局主是老兄弟了,也许会知道得清楚一点。” 薛依轻叹道:“我不知道,连马老哥也不知道,金陵是百平在当家,金姑娘任监察,也许他们两人晓得,但是这是一个秘密,天下武林道上,谁都想揭开这个秘密。” 两人开始陷入沉思,忽然车队停了下来。 红狐贾如化的高嗓子在大喊道:“朋友,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这是那一家的字号?” 薛依一怔道:“什么事?” 尤俊道:“不晓得,好像有拦路找麻烦,这家伙真是吃了狼心豹子胆了,小侄瞧瞧去。” 催马上前,但见一个身形微瘦的青年骑士,牵了一匹瘦马,手中却摘住了隆武嫖局的镖旗,路旁还躺下了一个趟子手赵八臂,红狐贾如化的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意欲拔刀,但被对方用手扣住了脉门;想是遇上了会家子吃了闷亏,打哇哇地大叫大吼—— 尤俊首先感到奇怪的是这青年的气度,他虽衣着平常,那张脸却漂亮得出奇,简直比女人还俊,可是这种俊又是属于男子的,不是那种女性化的娇弱之美。 鼻梁挺直,长眉飞鬓而如剑,眼睛大而亮如电。 尤俊倒是没有鲁莽,首先问道:“是怎么回事?” 贾如化却叫道:“尤四哥,这小子摘咱们镖旗。” 尤俊哦了一声,却朝那青年供了棋手问道:“朋友请松手,先把我这兄弟放开,咱们好好谈谈,我相信你不是存心来找碴子的,可能是发生了一点误会。” 那青年果然放开了手,尤俊道:“兄弟姓尤名俊,外号青狼,在金陵隆武镖局混饭吃,在这条路上常走动的,借问朋友大名宝号?” 青年淡淡地道:“浪子燕青,尤朋友,隆武的盛名,我在京城已领教过了,但像你这么说话的人倒还少见,所以我给你一个面子,放了你这个朋友。” 尤俊微微一怔,这青年的语气很狂,但又藉藉无名,不知是哪方神圣,但是江湖阅历颇丰,记住了江湖上一句老生常谈,就是遇上了妇人老弱,僧尼道土以及读书文土,万不可轻视。因为这一类人中藏龙卧虎,最多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奇士。 所以尤俊仍然很客气地问道:“原来是燕兄,久仰!久仰,不知敞同伴是如何得罪了兄台,说出来,兄弟好向兄台赔罪。” 燕青冷冷地道:“好说!好说!在下路上走得好好的,不知怎的开罪了贵局的爷们,在背后就赏了在下一镖。” 尤俊一沉脸道:“真的。是谁这么大胆横行?” 趟子手赵八臂爬了起来,脑门上一条血槽还在淌血,呐呐地道:“尤镖头,事情是这样的,这小子存心搞乱……” 尤俊不待他说完,就摔了一个嘴巴过去,打得赵八臂又跌了下去,怒声道:“说话嘴里客气点,我就知道是你闯的祸,说;你是怎么得罪人了。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赵八臂没想到尤俊会打他的,但看见尤俊一睑怒色,只得抚着脸,老老实实地说明了经过。 事情本没有什么了不起,镖队是由赵八臂掌旗开路,贾如化居次,尤俊本来也在一起的,他为了跟薛依说话,才落到后面去了。 进了山道没多久,就追上了在前面的燕青,他骑了一匹瘦马,故意慢吞吞地走着,挡住了镖车的前进。 赵八臂喝了两声叫他让开,他都没理,赵八臂就刷地抽出了一鞭子,可是鞭没抽着对方,反叫对方伸手接了过去,反手一鞭,打在赵八臂的脑门上,把他扯下马来了,贾如化一见自己人挨了揍,而对方跳了下马,伸手要摘赵八臂马上的镖旗,连忙也下马拉刀要砍。 可是才搭上刀柄,燕青的五指已知扣住了他的脉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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