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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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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为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你说只要她出了头,天大的事能摆平下来。” 金紫燕道:“我说归我说,但你绝不是为了我的话才如此认为她。” “那当然不是,我是江湖人,是从江湖的道理上推测!” 金紫燕道:“说给我听听。” 燕青笑道:“那还不简单吗,江湖上有句俗话,好汉怕光棍,光棍怕无赖,大娘豁出老脸,在他镖局里闹起来,马百平再也狠不起来了。” 金紫燕哼了一声道:“你忍心那样说她?” 燕青一叹道:“我对这位老大娘十分感激,但我说的是实话,她那么大的岁数,不凭这个,又凭什么去跟马百平理论呢?” 金紫燕伸出双臂,像泥一样地缠在他的身上,道:“燕青,我也知道这是事实,但你也该留点口德,我妈妈是为了我们去撒泼,你不能说她不要脸。” 燕青一叹道:“是的,我不该说这一个字,而且我更惭愧,照说应该我挺身而出的,但为了你,我不能给你添麻……” 金紫燕道:“我不会有麻烦,正如你所说,马百平也不会找事情找到我头上,只是我会伤心、会难过,因为你是为了我而跟人起冲突,你被人杀死了,我会终生不安。” 燕青道:“我说的麻烦也是把你心中的不安而言,我们萍水相逢,多少也算是一段缘份,我不敢自我陶醉说你会为我伤心,只好说给你添麻烦了。” 金紫燕一手戳上他的额角道:“你真没良心,金紫燕在秦淮卖唱几年了,但我这小楼上从来不让人一住三天过。” 燕青道:“我知道,住一天的人也少之又少。” 金紫燕轻叹道:“那就好,总算你知道我犯贱,这三天是我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日子,燕青,别虚掷了这一夜,好好爱我吧。” 燕青也轻叹道:“紫燕!我也不是个随便动心的男人,否则我就留在余杭上,林老头的七个姨太太个个都美得像天仙;西湖的湖娘也个个温柔多情。” 抱着金紫燕上了楼,两人倒进那一张罩着锦帐的绣榻,烛影摇红,秦淮之春移到楼上了。 当燕青醒来时,发现不仅日光照眼,而且床还在摇晃着,他以为又回到了秦淮的画肪,然而看看四周,金紫燕芳踪已沓,床也是一张硬板床。 那不是秦淮的画肪,坐起来推开舱的窗板。 他看见了一片荒凉的江岸,却望不见古金陵的石头城,血红的太阳,映着一天的彩霞。 然而另一边的天空,却已有淡淡的月亮。 他明白,这已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却不知身在何处,船舱里有一张简陋的木桌。 桌上放着他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囊,一个小小包袱,以及他化二十两银子买来的一把剑。 他打开包袱,除了他一身小褂裤之外,还有两本书,一本是三白吟草,一本是擒龙剑芨。 这是他装点身份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少,他拿起两本书来逐一翻弄,剑芨原封未动,三白吟草上却有几点新的墨迹,证明有人把字迹临摹过了。 他觉得有点奇怪,吟草只是三白先生的诗草,剑芨才是三白先生一生艺业的精华,临摹的人何以舍此而取彼呢? 渐渐地他明白了。 当他以霹雳剑客楚天佳的身份刺探那神秘的天魔令主之时,探悉金陵是这神秘的武林统治者一个重要的据点。 金陵是马家的天下,而金紫燕与马百平经常接触,都是可疑的对象,三天的结果没有虚掷,从金紫燕,小丫头琴儿,以及那个神秘的金奶奶的行动看来,她们与马百平都是那个神秘魔王的手下,而且金紫燕的身份不比马百平低,否则的话,她怎敢开罪马百平而让自己安然离去呢? 吟草上的墨迹必然是金紫燕留下的,临摹下来的意思,大概只是向上级交代自己是出于三白先生门下。 擒龙剑式是三白不传之秘,她却没有动,足见伊人情深,想留着这点技业让他好混个出头。 以虚情换来一片真心,金紫燕为了他可能还担了不少的关系,燕青心中不禁有一丝惭愧之感。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但愿我们不会有正面敌对的一天,否则我难对你的一片盛意了!” 一闻叹息,无限惆怅! 包中另外一个小包,里面竟是六十两银子,那是金奶奶还给他的。 姐儿爱俏,鸨儿不爱钞,这是秦淮艳史上一个奇迹,如果传言出去,或许还是一段佳话。 银子旁边还有一个小马袋,绣工精细,是金紫燕随身佩带的,打开马袋,除了一个同心结子外,还有两颗明珠,顿使满舱生光,那是两颗夜明珠。 雀卵大小的夜明珠,每颗该价值千金以上,另外有一张小笺: “赠君双明珠,移作鲛女泪,梁燕双栖日,莫忘断肠悲,天地有尽时,此心水相随……” 燕青忍不住双目一热,这份挚情太动人了,尤其是移作鲛女泪这五个字,那是一种比海更深的深情! 这五个字中包含了一个凄恻哀怨的故事: 海中的鲛鱼成精,幻化成一个美女,爱上了一个穷青年,但天人异途,注定是悲剧的收场,可是这多情的精灵,为她的情郎找到了一个面貌相似的女孩子,设法成全他们,那女子的母亲是个很势利的老妇人,坚持要量珠以聘,于是鲛女整天哭泣,落下的眼泪却成了一颗颗的珍珠,哭到最后,泪尽血出,那就是发出艳红色光辉的夜明珠。 当那一对如愿以偿,成就连理时,鲛女却因泪干血枯,永远地沉尸海底了。 金紫燕这两颗珠子也是送给他将来的妻子的,但她是否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呢? 那也许不至于,可是这女郎的一生中只有一片情心,却是完全地付给了他——浪子燕青了。 默思良久,他才收起珠子,移步出舱。 那是一个荒凉的小渔港,周围停泊着几条破渔船。 有一个老人正在船头整理渔网。 燕青问道:“老丈;这是哪里?” “丹徒县的大王湾。” “丹徒,那不是镇江府了?” “是的,大爷,小老儿摇了一天,把您从金陵载了来。” “我怎么会上这条船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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