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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间屋顶正中,钉着一个紫铜圆环,环系一条银色的细链,垂吊着一盏大若汤盆的奇古佛灯,佛灯抹擦的闪灼生花,已经点燃,吐着柔和的光焰,灯油必是独特佳制,故而散发出来一种清神的幽香,这九个夜行人物却丝毫没有疑心到什么,只顾迅捷的滴落背着的包裹。

  这九个夜行人物,是一色道装打扮,内中一个年约四旬的大汉,催促其他八个人说道:“快些换好衣服,老头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一步闯了进来,咱们辛苦了半夜,临了再挨顿臭骂,可就太冤枉啦。”

  此时众人已将地上的包裹打开,闻言立即快捷的各将外面罩着的道袍脱了下来,露出一身劲装,再次检视包裹中的东西,只见瑞衫含渊,寒光照乘,凝霜方洁,澄水喻清,奇采异霞,耀眼生花,无一不是难论价值,人间罕有的奇珍异宝。

  那个四旬年纪的大汉,这时得意的笑道:“若不是这一场大雨帮了咱们哥儿们的忙,事情断然不会如此顺手,说起来咱们还得要佩服老头子的料事如神,穿了这身杂毛袍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夜行风声陡地传到,门外随即候忽飘进来了一个满头银发的道人,背插着双剑,神态威猛至极,众人立即严肃的静穆下来,个个躬身相迎,状至畏惧。

  老道人首先向室内四外横扫一眼,继之抬头看了看那盏垂吊着的佛灯,腿上现出了一丝笑容,道:“这次你们竟能顺利成事,并且也勤快了起来,着实叫老夫高兴,是那一个先到这里的?”

  那个四旬大汉躬身答道:“托老爷子您的福气,今夜百事如意,门下等人得手之后,非但没有惊动那个疯子,连“铁衫观”中的那群杂毛也无一人发觉,遂按照老爷子您的吩咐,大家一道在这三间石室里面恭候着老爷子你的指示……”

  老道人闻言“哦”了一声,接口道:“室内洒扫得这般洁净,还点上了灯火,这是什么人出的主意?”

  大汉闻言面色陡变,期期艾艾的答道:“这里……原先……原先就是这么干净,灯……灯也亮着,门下只当是……是老爷子你……你……你吩咐什么人……什么人先一步来打扫……”

  老道人此时心头一凛,悚然变色,扬掌打了大汉一个耳括子,厉声叱斥道:“你这该死的蠢奴,还不给我住口!”

  大汉毫未防备,竟被老道人一掌震出数步以外,摔倒地上,满口鲜血喷了一地,老道人非但毫无怜惜之意,并且还在狠狠的直瞪着大汉和其余正在觳觫颤膘着的八个人,似是尚有余恨。

  片刻之后,老道人方始用和缓的声调,对着窗外说道:“老朽只听传言说这双绝城堡早已无人居住,故始谕令门众今夜至此聚会,不料已有道中朋友先老朽等人驾临此间,老朽失察冒失之罪,尚析朋友多多包含,老朽今宵稍有轨获,设若朋友愿意赐于老朽一份拜识尊颜的荣耀,地上珍宝任凭朋友你择取其中三件,以全同道之义,顺致欠咎之心,老朽诚盼朋友容我一会。”

  他话说完了以后,静待暗中人物的回答,岂料四外沉静无声,久久无人答话,他浓重的双眉一挑,又高声重复了一遍,依然无人座声,不禁发怒,冷哼一声道:“朋友,你莫敬酒不吃吃罚酒,事不过三,老朽再至诚的问你一次!”

  说着他果然又扬声重述了一遍,但是哪有回音,四外仍是一片死寂,他嘿嘿地冷笑了几声,霍地转对手下那九个人道:“尔等分成三队,给我搜变全堡,不管发现哪道的人物,一概处死!”

  他那九名手下,暴应一声,立即纷纷撤出兵刃,飞身而去,老道人瞥目地上的珍宝,又抬头向四外横扫了一眼,脸上现露出来一丝诡诈而阴狠的笑意,室内除角落上斜放着一只高圆木凳之外,别无桌椅,他大步走到墙角,伸手抓起了木凳,霍地心中一凛,木凳的圆面之上,印着两个非常清晰的泥泞足痕,水迹已快半干,他突地旋身扑向左边暗间,里面空无所有,倏忽闪身右面暗间,石屋外面突然传来异声,他中途霍地止步,飘身屋外仔细观望,屋搪恰正落下数滴积雨,他不仅窥笑一声转身回去,但他从那带着半湿足痕的圆木凳上,已经发现这双绝城堡果然还有人在,不过他自信本身功力超绝,不论暗中隐身之人是谁,他是皆无所惧。

  他擦去了圆木凳上的泥泞足痕,坐于九包珍宝之中,随手提起一个包裹,仔细的检视着每一件东西,不停的发出一两声得意的轻笑。

  时间过了很久,他舒懒的放下包裹,暗骂手下人的无用,就算是毫无发现,回来就是,怎地穷搜没完,想着不由气恼,俯身伸手又抓起了另外一包珍宝,目光瞥处,葛地在最边上的一个包裹里面,发现了一件奇异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巧的檀香水盒,厚只一寸,长约寸半,宽仅数分,可是盒面之上,却嵌着一颗桃核般大的明珠,珠光四射,入自立生寒意,一望即知此珠价值连城,他不由皱眉沉思起来,小小的一只檀香水盒,算不得什么名贷,却为什么会在盒益之上镶嵌着一粒无价的明殊?除非是檀香水盒中的藏物,其价值和珍贵超过这粒明珠多多,否则……

  他想到这里,立即抛落右手所搂的那个包裹,迅捷地拈地檀香木盒,正要揭开一看究竟,耳边蓦地听到夜行风声,他顺手将檀香水盒放于肥大的袍袖之中,扬声喝道:“什么人?”

  室外传来阵阵金铁震磨声响,但却无人答话。

  老道人浓重的双眉一挑,二目暴射威凌寒光,缓缓站起身来,冷消地嘿嘿笑了两声,道:“铁农震鸣,步履齐正,铁衫观的朋友来得好快!”

  说着,他霍地俯身抓起来一个包裹,抖手扔出室外,奇异珍宝散落一地,老道人声调一变,威严而凌厉的喝道:“这些是老夫送给你们的彩头,拿了它滚!”

  散落地上的奇珍异宝无人拾取,却传来一阵钢剑出鞘的龙吟之声,随声,步履响动,三间石室已被人包围。

  老道人冷哼一声,大踏步走向门口,门外丈远地方,一排站着四名道长,个个神态狰狞而冷酷,左手合剑,一身铁衣,目射凶狠的煞光,直瞪着他,不言不动。

  老道人冷漠的瞥望了四周一眼,阴阴地说道:“尔等意欲何为?”

  那四名道长一齐上步,老道人冷笑连声,笑声中寒光闪飞,银虹划空,铁衣震响,四柄钢剑挟着劲风,削、刺、割、划,攻到老道人的极泉、气舍、异血、太乙四处!

  老道人狞笑一声,身形倏闪,竟自四柄钢剑纵横交错之下穿了过去,恰好这四名铣衫道士互换了位置,老道人随即狂笑一声,道:“人言铁衫观中的杂毛们难缠厉害,剑术卓绝泼辣而狠毒,今日,见也不过如此,四位,老夫另有要事待理,无法久陪,将在三招之内取下四位的项上人头,当心了!”

  话声中,四名铁衫道上已再次哑声上步攻到,岂料这次老道人却比他们快了一步,在四道银闪夹击临身的刹那,蓦地赤虹暴射光芒,平地狂飚突起,赤虹倏地化作四道火闪扫下,四种不同音调的惊呼之声同时传出,四条黑影随声闪飞疲骤暴退,继之一连串铁片散坠地上的脆响,和老道高昂的笑声混杂一起,那四名铁衫道士,这时面若苍煞,惊魂乍定地木愣在一旁。

  他们已经退后了八尺,可是那老道人却依然峙立在刚才站着的地方,似乎摄本就没有挪动,不过手上多了一柄赤苦闪耀着的宝剑,

  四名铁衫道士,不约而同互望着自己那铁衫道袍的肥大双袖,双袖已失,转注散落地上残碎了的千百铁片,心头同时一寒,他们的魂胆已碎,就象是地上的那些残碎铁片一样!

  适才老道人在他们第二次围攻的刹那,倏地撤下背后的双剑之一,当时只觉得赤霞微闪,双目难睁,急忙迅捷后退,讵料已经每人着了一剑,八只铁衫衣袖皆被削落,因之铁片残碎横扬了一地。

  他们四人虽说是同时围攻对方,但是彼此却间隔着四尺地方,以便自由出招制敖,那知老道人竟能在出手之下,一招削断八只铁袖面不伤皮肉分毫,这火候,这功力,和这种无与伦比的疾厉,叹为观止的罕绝高超剑法,足以佼他们丧胆亡魂!

  他们四人凛惊未已,老道人却已冷冰冰地道:“赐尔彩头不要,必欲自寻死路,怨不得老夫,第一招只是知会尔等一声,如今接着老夫余下的催命两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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