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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王刚算是找对了人,因为李大狗的老家就在门头沟以北十里的李家店,离妙峰山很近,小时候他还到过山上,轻车熟路,正好在午刻前赶到了指定的地方。

  他把酒卸在柏树下,由于总有点放心不下,这样的十坛美酒,如果被不相干的人搬走,岂不损失太大,正好人和马都累了,便把马在附近拴好,人也找了个僻静处所休息,一面远远监视着那十坛酒。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并不见半个人影到来,连狗影也毫无发现。

  李大狗不便再等,决定带着马匹回去。

  谁知刚要起身,突见对面一个人影,飞快地奔了过来。

  李大狗知道是搬酒的人来了,心里大为高兴,因为这才算把酒真正的送到了对方。

  由于王刚曾交代过他不必出面,所以他依然躲在原处未动,只是暗中注意着来人究竟什么模样,以便回去后向王刚有所交代。

  岂料那人影渐渐奔近,不由他大吃一惊,这人不但是个女的,而且是蛇葡萄花刘小芬。

  刘小芬前些时因和百花门牵上关系,曾被押禁在騠骑营好几天,李大狗自然认识她。

  李大狗想不透刘小芬怎会在离京师将近百里的荒山野岭出现,更可断定来搬酒的绝对不可能是她,因为王刚曾交代过,来搬酒的可能是个小孩子,也可能是只狗,通常所说的小孩子,多半是指男性而言,而且他们的老大王刚,也万万不会买酒送给刘小芬。

  这时他只能静观其变,不敢立即现身干涉,他明白,自己虽然也学过几招把式,却绝对不是这位女煞星刘小芬的对手,一旦现身出来,说不定性命难保。

  刘小芬在柏树下停下脚步,望了望那十坛酒,自言自语地道:“怪事,什么人把十坛酒放在这里?”

  她情不自禁地蹲下来在坛盖上闻了一阵,又咂咂嘴道:“这酒还真不错呢,酒放在这里没人管?究竟怎么回事?”

  刘小芬何等眼尖,说话间已发现拴在十余丈外的三匹马,不由微微一笑道:“我道这酒真没主呢,原来还是有人,你们是什么人,干吗把酒放在这里,快快出来答话!”

  她因看到三匹马,所以才认为至少该有三个人。

  李大狗自然不敢现身,若被刘小芬掳走,问题就大了。

  刘小芬见无人答应,冷冷一笑道:“没人正好,这些酒就是我的了!”

  李大狗并未着慌,她一次只能搬走一坛,就让她搬走一坛,也没什么大不了。

  刘小芬满面带着阴笑,竟然径自来到那三匹马旁,哼了一声道:“这三匹马正好可以把酒一次运走,附近若有人,最好别出来。”

  这一来李大狗心头大急,酒丢了还要赔上三匹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騠骑营虽然马匹甚多,但若丢失,照样要受到重罚,尤其办事办到这种地步,回去如何向老大王刚交代?

  情势逼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干涉,他冲出来之后,故意装作不认识对方,大声叫道:“姑娘,这酒是我的,马也是我的。”

  刘小芬不动声色地道:“刚才我问话,为什么你不答应?”

  李大狗咧着嘴笑道:“在下刚才正在出恭,怎好不穿上裤子就跟姑娘讲话。”

  刘小芬粉脸一热,啐了一口,问道:“还有两个人哪去了?”

  李大狗计上心来,干脆就骗她还有两个人,这样对方也许不敢把自己怎样,便连忙答道:“那两位伙计到山顶看风景去了,马上就会回来,我就是在这里等他们的。”

  刘小芬转了转眸子道:“这十坛酒是要送谁的?”

  李大狗道:“是要送到居庸关,那里的老总们过两天要举行什么庆功宴,特地向小店订了十坛酒。”

  “你可是烧锅上的伙计?”

  “不错,小店就是京城的东莱居。”

  李大狗虽是信口胡诌,却诌得有板有眼,京师的确有家规模很大的东莱居烧锅,酿造的酒远近闻名。

  刘小芬再问道:“既然要送酒到居庸关,为什么又放在山上?”

  李大狗诌顺了口,忙道:“马匹累了,少不得要放下来休息休息。”

  刘小芬忽地脸色一变,冷笑道:“由京城到居庸关,何必经过妙峰山?朋友,姑娘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你可认识我是谁?”

  李大狗表面仍装得若无其事般地笑着说:“天底下的人这么多,我怎会认识姑娘?”

  刘小芬又是一声冷笑道:“唱得不怎么样,装得倒很像,难道姑娘我还不认得你是王刚的手下李大狗!”

  李大狗顿时变了颜色,往后退了两步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刘小芬哼了一声道:“还他妈的耍赖,你若不知道我是刘小芬,何必怕成这种样子?听说你一向看到女人就拉不动腿,荒山野岭之间,如果换了别的女人,你根本不会放过,可惜今天不同,反而是老娘放不过你了,现在给我说实话,这十坛酒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李大狗有些两眼发直,舌头也像打了结,道:“酒……当然是要喝的!”

  刘小芬叱道:“放你妈的狗屁,酒不是喝的难道还是啃的,我是问你到底是送到什么地方去?送给哪一个人?”

  李大狗料想今天是难逃一劫,与其一味采取低姿势,反不如硬起头皮和她来个石板上砸乌龟硬碰硬,说不定反而能把她唬住。

  想到这里,不由挺着胸脯,也冷笑起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没有必要告诉你,至于送给哪个人,大概是个中国人吧!”

  刘小芬气得柳眉一耸,面色如罩寒霜:“好小子,敢跟老娘来这一套,想必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大狗大声道:“你别发狠,老子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另两位弟兄马上就会回来,他们都是騠骑营的高手,绝对放不过你,你若知趣,还是乖乖溜走的好,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别说还有两个,就是再来二十个,老娘也不在乎,李大狗,糟蹋在你手里的女人已经不在少数,仅凭这个,你的罪孽就够深重了,今天老娘宰了你,你也不算冤枉!”

  她说着猛地一耳光掴了过来。

  李大狗哪里躲得过,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另一边面颊也中了两掌。

  李大狗岂能等死,惨呼声中,抡起拳头,也没头没脑的捣了过去。

  谁知他的力虽猛,拳势虽快,却根本击不到对方。

  不过这一来越发激起了刘小芬的嗔怒,飞起一腿,便把李大狗踢翻在地,然后霍地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嘿嘿笑道:“李大狗,今天老娘先割下你那糟蹋女人的家伙,再把你凌迟处死!”

  李大狗吓得面色有如猪肝,接连向后打了两个滚翻。

  刘小芬一脚踏住他的前胸,喝道:“把裤子脱下来!”

  李大狗龇牙咧嘴地道:“我……我怎能自己脱了让你割!”

  刘小芬嘿嘿笑道:“想的可倒不错,临死还要女人替你脱裤子,好吧,看在你马上就死的分上,老娘就服侍你一次!”

  她说着左手往下一扯,立刻把李大狗的裤子剥到膝盖上。

  在往日,李大狗脱了裤子,正是他耍威风的时候,此刻却是道道地地的一蹶不振。

  他猛地打着哆嗦道:“姑奶奶,阉猪阉马是常事,你不能随便阉人,我也不是要当太监!”

  “李大狗,连脑袋都要搬家,这点小意思,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李大狗双腿猛蹬,两手直摇道:“姑奶奶,你就是要杀了我,也该把那东西留着,要不然,下辈子我还拿什么去见女人?”

  刘小芬一咬牙,踏在李大狗肚子上那只脚力道大增。

  李大狗嗷的一声惨号,立刻屁滚尿流,杀猪般地叫道:“姑奶奶,您行行好吧,我李大狗保你将来养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好哇!死到临头,还想在嘴上讨姑奶奶的便宜!”

  她说着右手中的匕首猛地一挥,直向李大狗的下体闪电般戳去。

  李大狗两眼一闭,只叫了半声,便吓昏过去。

  谁知就在刘小芬的匕首即将触及李大狗下体时,她自己反而尖叫了一声,那匕首也跟着落在地上。

  刘小芬大惊之余,急急转头望去。

  不知什么时候,身侧不远处竟站着一个眉清目秀而又满脸稚气的青衣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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